茗慎闻言,不觉双眉微挑。“南安?他要去南安吗?”
小石头答道:“听说睿主子今儿早在金銮殿和皇上发生的争执,而且吵的十分激烈,然后就负气要亲自出征讨伐南安国,还扬言不败南安,誓不还朝,估摸着明天一早,大军就要出发了!”
茗慎虽然养在深宅,但早年也听大哥说起过,南安国兵强马壮,民风彪悍,而且易守难攻,十七座城池个个固若金汤,想要一举拿下,少说得耗上大半生的光年。
他都已经是内定的储君了,又何必非要逞那一时之意气,去吃风沙战火的苦呢?
难道就因为那晚拒绝了他,他便要负气的将自己流放沙场?
想到此处,茗慎枯竭的眼眸沁出几分水光,缓缓展开手中的信笺,墨迹芬芳的行楷字体静静躺在在洒金宣纸上:
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
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
抚我之面,慰我半世哀伤!
携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
扶我之肩,驱我一世沉寂!
唤我之心,掩我一生凌轹!
覆我之唇,祛我前世流离!
揽我之怀,除我今生轻浮!
可明我意,使我此生无憾!
弃我而去,留我一世独殇!
茗慎把信读完,眼底便郁结了一层挥之不去的愁绪,缓缓将纸笺折叠收藏入袖,慵懒的支撑起娇软无力的身子,起身朝书阁内走去。
她缓步来到黄梨木书桌前,执起檀木笔架上的紫毫,低头在桃花笺上徐徐写下一行娟秀的小楷:叹殊途,悲无路,花落只有香如故,不如相忘于江湖!
她写完将信装好,又把腰间的夜明珠坠子一并交给了小石子,淡然如水道:“去告诉他,让他以后不要在送信过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战场刀剑无眼,让他多加保重自身!”
“奴才遵命!”小石子叹息一声,便拿着信和夜明珠复命去了!
隔天一早,睿亲王尽失皇宠,负气挥兵南下的消息,像长了翅膀的蝴蝶一般,飞遍了大江南北,一时间引得朝臣们揣测纷纷,更有人散布谣言,说宣德帝有意改立端亲王为皇储,引发了睿亲王的不满,于是他便拥兵自重,意图和南安苟且起来,篡权夺位!
———
这天傍晚时分,茗慎呕吐的越发厉害起来,简直就是吃什么便吐什么,甚至连喝口水也能转瞬给吐了出来。
彩凤再旁看的着急,嚷嚷着要去请御医,秋桂到底年长一些,觉得茗慎有孕之事不宜张扬,便把彩凤及时拦下,又帮忙伺候着茗慎勉强进了几口酸梅汁,茗慎这才缓过了那股头晕目眩的恶心劲儿。
旁边默不作声的小石子看见茗慎气色好了几分,便忙寻了个由头,将秋桂和彩凤一并支了出去,这才把夜明珠和信笺悄悄交给了茗慎,低眉汇报道:“启禀慎主子,睿主子说他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的道理,还说他尊重您的任何决定,这个夜明珠坠子就当是给您留个念想,还交代倘若日后您身陷囹圄,穷途末路的时候,可以派人拿这个坠子去南安找他。”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茗慎虚弱的说道,顺手拔下髻上的一根翠簪递给了他,小石子连忙谢了赏告退,但心里却半分高兴不起来,大概是被两个主子这对苦命鸳鸯给感染了吧?
———
此时的暖阁,只剩下了茗慎孤身一人,她静静凝视着手中跃然纸笺的墨迹,下笔刚毅,矫健如龙,依稀可见字字刻骨的深情: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
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
寂静欢喜
茗慎含泪阖眼,不明白他到底为何要这样的执着。
如此厚重的情深一片,她何堪承受?
她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而且已经不仅仅是个有妇之夫那么简单,更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他要的,她不能给,也给不起啊!
茗慎眉心挣扎了许久,终于缓缓张开了清澄的双眸,将夜明珠的淡蓝色华光拒之眼帘之外,脑海里不断地涌现一张霸气刚毅的笑脸,那广宇无双的炫目笑容,如同耀眼的烈日高挂穹苍一般,是那么的令她挥之不去,思之如狂。
心中有一瞬间的冲动,是那么迫切的渴望见他一面,无意识的将珠子慢慢送殷红小巧的唇边浅浅的一吻,一片冰凉在她柔嫩的唇瓣波荡开,像是雪花飘落在冰面上,刹那间的凌结。
☆、052 酌夜谈,疑生暗鬼
心中有一瞬间的冲动,是那么迫切的渴望见他一面,无意识的将珠子慢慢送殷红小巧的唇边浅浅的一吻,一片冰凉在她柔嫩的唇瓣波荡开,像是雪花飘落在冰面上,刹那间的凌结。
——
盛夏寂寞的午夜,繁星璀璨,玉轮般的银月悬挂天际,将闪闪发亮的清辉洒在人间,使得周围的花花草草覆了一层乳白色的轻纱,为这个湿湿暖暖的夏夜,更添了一种朦胧迷离的美。
提督府,展鹏堂的庭前的枫树林间,白鹏飞一袭玉色生辉的丝制白衣,坐在花厅与慕容凡对饮,一个仿若是白衣居士,一个紫芝仙,两人半醉半歌半笑谈!
“列国皆畏惧大金皇朝的百万雄师,殊不知,金朝的兵权已经三分,一是老昏君手中专属帝王的三十万皇家禁卫军,二是追随睿亲王南征北讨多年的三十万虎狼之师,还有四十万铁骑在纳兰老头的手中。”慕容凡紫罗袍共黄金带,手执酒樽扬起脸,神秘的瞳仁悠远的透过月色,荡漾在朗朗星空。
白鹏飞长发未束,如泼墨青烟般散在腰间,明亮的月光照耀在他刚毅的脸庞上,为他硬冷的表情,渡上了一层温润的光芒,令他的粗矿的嗓音也显得慵懒了几分:“睿亲王负气出征南安国,老昏君看似十分不满,但却把虎符和手中的三十万禁卫军全都给了他,可见事情根本不似表面上那么简单!”
“皇帝肯交出兵权,也许是想让睿亲王将来登基以后,有足够的兵力能够和纳兰慕枫那个老匹夫分庭抗礼,也未可知?”慕容凡唇边绽放一朵俊美如花的笑意,漫不经心的说道。
白鹏飞不以为然道:“还是不要大意的好,我总觉得老昏君一定是察觉到什么,所以才和睿亲王合伙上演了这一出父子决裂的大戏,目的就是要引蛇出洞,因为若趁着睿亲王离京之际,咱们动了不臣之心的话,那么,纳兰老头一定会浴血奋战到底,到时候两军交战起来,双方互有折损,睿亲王在杀个回马枪过来,拨乱反正,那他可就是真正的天命所归,坐收渔翁之利了!”
“照你这么说来,老皇帝玩的这招真够绝的,这是打算把咱们端亲王府和纳兰一族给连根拔起啊!”慕容凡自斟自饮,唇角笑意浅淡,依旧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白鹏飞品了口酒樽里琥珀色的花雕酒,缓缓道:“其实老昏君忌惮纳兰家兵权不是一两日了,否则也不会为了遏制纳兰慕枫的势力做大,当年不惜将嫡亲的胞妹下嫁与他,这会子老昏君估计更加害怕娴贵妃和纳兰慕枫勾结一气,在他百年之后,挟天子以令诸侯,把持天下,所以才设下着一石二鸟之计,欲将挡在睿亲王面前的石头,一一清除!”
“二爷那边,是怎么想的?”慕容凡深沉的眸光若有似无落撇了眼白鹏飞,隐约带了几分试探。“如今睿亲王已经离开了京都,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难道他要白白放弃了不成?”
白鹏飞骤然放下酒樽,黑眸望着慕容凡,压低了声道:“实话告诉你吧,我姐夫心中早已拿定了主意,不过他刻意吩咐过我,计划的事情谁也不能说,因为他现在怀疑你们几个人之中,出了内鬼,所以他才取消了之前的计划,打算趁乱将内鬼给揪出来!”
“内鬼?”慕容凡凝眉,依旧是淡然的模样,波澜不惊。
白鹏飞点了点头:“对,姑苏相的女儿是正室,将来大业得成必会封为皇后,他将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丈大人,所以没有必要暗地倒戈,至于我,姐夫自是不会怀疑半分的,所以…….”
“所以,二爷现在怀疑内鬼出在我和西林坤身上?”慕容凡反问,波澜不惊的眸子,终于掀起涟漪。
白鹏飞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释道:“咱们秘密练兵的事情,根本没有外人知道,如今老昏君急忙交出兵权,还将睿亲王调离了是非之地,不得不让人怀疑,咱们之中出了内鬼。”
慕容凡颇为理解的点了点头,连连称是,寒眸却透着几丝邪气:“西林坤心思缜密,城府埋的极深,本公子早就看出他的野心和虚荣,这次泄露机密,可能就是他干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哥们你自个儿留心着点,别着了那小子的道,替他背上这口黑锅可就不好了。”白鹏飞好心的提醒了他一句,他和慕容凡是多年的挚交好友,且慕容凡向来是‘紫罗袍共黄金带,甚管谁家兴废谁成败。’所以他潜意识的认定,内鬼就是西林坤。
相似小说推荐
-
那就是直路 完结+番外 (于晴) 出版年: 2015-5-21西玄二皇子,半生猖狂半生凄凉,始在西玄,终于不知名的山头,死前连个自己的墓都要不起。 &mdash...
-
嫡女庶嫁 (烟绯色) 若初VIP2014-06-18完结梅姨娘心肠歹毒,一心要把沐云歌弄死在后院。好!来吧!我沐云歌见招拆招,奉陪到底! 什么,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