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妨,我是不愿意说起那些宫中的往事,自己总觉得离开皇宫之后过的日子,才可以算得上是人该过的日子。只是你问起我说了便是说了,你无需自责。我也从未解释过为何我与冷镜皇兄之间何以会变的如此疏远,而你也未曾问起过我。你会有这种疑问很正常,毕竟你也可能无法想得出,现今我与他像是互相警惕的样子,可许多年前确实也有一段美好的童年时间曾是我们与彼此一起度过的。……奈何,宫里的情份终究太浅,即便是血缘至亲有时候都会进行一番争斗,是我过于天真总以为自己和别人能有所不同罢了。”
陆七夕猜出了一半,剩下的她也不敢多问下去,此前总以为看到冷寂会不自觉开始替他惋惜,只因为他出生于皇宫,因为利益的关系才与冷镜渐渐疏远,以为皇宫中的权谋争夺再厉害也不至于无视掉人世间最纯真的亲情,可如今听他的叙述,这大概是陆七夕第一次没能将情况想的再坏一些的缘故。
皇宫中不论是父子,母子手足,都成了无形的障眼法,能用的就用,用不到的也只好狠心弃之。真相残忍的地方在于,往往它能比你想的还要残酷百倍,叫你一时间无法接受。原来权利场上无情的缘故竟上因为,因为这一切都是假的,不论是善心还是好人,不论是母子还是兄弟,有什么你以为是真的,但事实摆在眼前你才会知道,原来连那名存实亡里头的名也可以是假的。
但是所幸还好冷寂在经历了这些风波之后,还没有完全被皇宫那个巨大的深坑所污染,居然还能有人从那鬼地方救出自己的本我,反而越加坚定的保持了自己的品性,甚至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仍旧希望要天下人都幸福,就连陆七夕自己,也不何尝不是九死一生,却也只能残留个念想以此保证自己存活的目地,而他却能完整的有价值的活着,真是羡煞他人。
“你记着我今日所言的这些话,切勿将它当作故事来听。告诉你这些一是让你了解日后要接触的人中,有哪些事情需要忌讳,又有哪些人是你不能动的。一个是刘太后,另一个则是薛天意,此前你与她们已经交过手理当知道她们的本事,这二人看起来只是宫中的女子,并没有什么不同与他人之处,但心机却是深的足够i与海水相比……”
陆七夕多想告诉他,还说漏了一个人,那就是冷镜。
对于陆七夕而言,至今最后悔的是,没人提醒她要小心陷入冷镜编制的爱情陷阱中,连被冷寂提醒要多加小心的薛天意都不是他的对手,薛天意那样一个从小就懂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那样似乎生来就精通对感情收放自如的一个人,怎么偏偏要到这个时候才知道他是自己碰不得那个一个呢。
可转念一想,或许在冷寂眼里冷镜的行径还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或是他心底还留有一丝对童年生活的幻想,反正他不愿意说,陆七夕也不戳破就是。
这里不是有风掠过,胆大包天如陆七夕冷寂这样的两个人,时间耽误的久了,赶着去晃着走都还是迟了,那又何必去在意究竟迟了多久。
她轻呼出一口气,像是春夏常见的野蜂吐纳花蕊,过程大抵是苦不堪言,末了却又有一番体会。
“从前有个极笨的人,她的命不太好,生母又刚好出生低贱,但至少童年时期她过的很快乐,一直到她六岁的时候……”冷寂出神的听,眉头亦是跟着陆七夕说话的每个短句点一起跟着舒展着。
“之后呢?”
“之后,她的生母将她交给了她的爹爹,那位是极有名望的人物,几乎是无人不晓,算是个算是个大人物了吧。
他请先生教她写字读书画画,她学了很多但唯独没有学会辩识人心的善恶,终于某一日她遇到了某个天神下凡般的少年,他低语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可惜后来他来迎娶她,他却带走了别人……”
安静,在这里说短不短,说长却又不长。
口所言若是心之意,陆七夕再说下去只会暴露自己的身份罢了,她这才发现原来在她的身份面前竟然连宫中不能说的事都已经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她本想如冷寂对自己那般,用半真半假的话,至少也把自己的成长说与他听,她不愿意与他分享一切的过往,但她只是害怕,身边的人会如上一世的冷镜那样,突然出现就再没有回来过。
“再后来呢?你怎么不说了?”休杂记血。
“没了,”
“没了?”
“嗯!”
是么,陆七夕蓦然听下头,脸色变的阴沉起来。
“既是有心,有些话自是不必说的。既是无心,只怕说了也成枉然……心有灵犀一点通,那是知己。自欺欺人的以为对方能懂的,那便只有情爱了,正因为不讲理,毫无规矩可言,不按章法出招,所以它就成了世上最公平的东西。愚笨的聪明的,皆是众生平等,没有捷径可循。”
第178章 除夕守岁
冷寂不愿意作答,因她只将他比作知己,心却只有一颗,陆七夕若是将通晓她新意的特权给了冷寂。为何不一并将误解他,不讲理的那一套一并给了他去?到底心是有多大,大到可以在这样丝缕相连的关系中清楚的分清界限,差一分一毫都进退维谷;到底心又是有多渺小,小到不过不出一寸大小的地界都没法空出来留给待她好的冷寂容身……
那年追随冷寂的和先帝冷隆三千精兵浩浩荡荡,踏过关外的土地,踏过大片荒漠,跟着毅然走向了荒漠。那一场战役。说的好听些就是和关外的小国家小部落建立关系,方便日后互通有无,士兵们不知道,他们的国家已是富饶辽阔,再也没有什么是需要别人供给的。那么这路又是为何而起?者有无的无指的怕是如无底洞一般填不满的人心吧。
冷寂的记忆里在祸事来临前的日子前,总是格外的舒畅。断壁下,他们伴着黄沙饮酒歌唱过,围着绕然的篝火直到天亮,再继续赶路。
再后来,灾难的突如其来使得仅以一场火的热度就将这么多人烧的尸骨无存,连血迹都没有留下。
仿佛当年事发时仅不过眨眼的功夫,冷寂他就仿佛老了几百岁。脸舍被黄土的颜色覆盖只剩下眼睛里那点绿色还在奄奄一息似的呼救,若非辨认出他那双眼睛,谁也不敢相信他就是冷寂。他又何尝没有一些不能告诉陆七夕的秘密,如此说来的话,陆七夕此刻即便什么都不说也是好的,并不存在哪里的不公平。
“不想原来只是同你闲聊,却在不知不觉中说了这么多该说不该说的话,实在是僭越了。”陆七夕踌躇着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因为她知道有些事如果他们里的一个人不主动出来结束的话,必定会越发尴尬下去。
柳树排排利于湖堤,绿的是影,橙的是光。黑的是……珂敏蒙面利于树干背后的一团影。他不说话,也因带着夜色浓重让人完全看不见神色。猜也猜不得。
嗯,陆七夕她不一直都是如此的么,活的比谁都要清醒,糊涂时却也比谁都要……都要不顾一切,付出的自然更多些,毕竟懂了界限所在后,还需装作难得糊涂的冲撞出去。这不单是靠勇气可以完成的。
“听说。今日皇兄来过这里,不知他有没有要带你回去的意思?”
陆七夕的脸色就这么凝重起来,只是因为掩盖在夜里所以即便是慌乱失落别人也没有可能察觉。他这么问是否代表他希望陆七夕回去呢?路陆七夕不自觉的想到,此前听流粟无意间提起过一次,说是王府里除了陆七夕之外还有别的客人在。休杂记巴。
当然这客人指的就是女子,而且还不止一个,不过比起那些年纪轻轻就妻妾成群的王公贵族,冷寂不知道比他们好多少倍,但这种好坏的程度如果只能在亲王之间算的话,不杀人的王爷岂不是也成了好人了么?
只是他毕竟是王爷,也不能以普通人的要求来要求他,也许说不定那些平凡男子里,有一个两个当了劝得了势,也会如王爷这样妻妾成群,一切只在身份不同所造就的环境之差而已。可是陆七夕却仍一直耿耿于怀,虽然她现在还不算是正式的九王妃,但当一个丝毫没有空闲顾及男女之情的冷寂,摇身一变成了佳人围绕在身边的花间过客,陆七夕的心里有些落差更是在所难免的。她不必去也不能去要求冷寂如何如何,因为他们之间似乎根本没有存在过某种可以让她理直气壮去在意去吃味的关系作为支撑。她只是被冷寂不经意间施了救命恩惠的女子,也许王府里流粟口中的那些女子才是冷寂真正的红颜知己也说不一定。
每次鼓足勇气认为自己已经做好足够的准备对冷寂开口问出这些的时候,陆七夕却还是害怕的望而却步,将话题引向了别处。
或许她的确自认为没有这个资格同冷寂说这种话,但为何心里还是会被巨大的失落感给填满,她却不得而知。
面前的男子,说他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却没有他那样屹立在人群中就能显得格外突出,仿佛身边的万事万物都成了将就他存在的陪衬的本事。说他不是普通人,他却还是会惦记温柔乡,也会为了顾及面子而隐瞒自己的本来面目。
但陆七夕可以确定的是,无论他是哪一种人,他都是和冷镜绝不相同的,当年所经历的创伤不知道会不会再受一次,可有种直觉告诉陆七夕,哪怕她受伤,也绝不是身边的冷寂带给她的,一直以来他都只会无遗余力的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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