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柔滞了下,真的就起身上前亲了下他,说:“你想对了。”
轮到顾珩愣了,一会儿后,他露出一副后悔莫及的模样:“早知道该多想点大的。”
桑柔已经下床,说:“大的……嗯,那还真的只有想的份。”
顾珩:“……”
*****
得杜晟引荐,顾珩今日所见,是楚国掌握兵权的王子符息。
符息乃楚王四子,一直征战在外,不参与政权是非,为人清高桀骜。顾珩到了府中,两盏茶下肚,仍不见符息人影。
下人说,王子正在会客。
什么样的客人,得符息如此看重,晾着一国太子迟迟不予接见。
茶水已经添了三次,茶稀便有逐客之意,桑柔看向顾珩,他到以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她无聊,她端起杯盏,正要饮水,顾珩止住了她的动作,说:“阿柔,别喝了。”
桑柔看他:“怎么,要走了吗?”
顾珩说:“没有。我只是怕你喝多了想要如厕。”
桑柔:“……”表情纠结了下,咬唇启齿,“其实……我还真有点想……。”
顾珩忍住笑,招了人过来,与他低语两句,那下人点点头,对着桑柔说:“公子这边请……”
桑柔跟着他走,边催促道:“快点快点!”
两人小跑起来。
顾珩一句慢点还未出口,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痛呼,他急忙放下茶杯,跑出去。见了门口情形,顿时脸色一沉。
桑柔此刻正被一男子结结实实抱在怀里。
那男子五官冷峻,眉宇间有几分豪犷气概,盯着桑柔眸光几分惊愣,几分欢喜,几分小心。
燕国七王子,俞晏。
顾珩心头一沉,咳了声,唤:“桑柔。”声音冷硬。
桑柔从震惊中回身,忙挣开眼前的人,转头一看顾珩那表情,心里大喊糟糕,他表
tang现上看起来倒是无异样,只是周身那瘆人的寒气,让桑柔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手臂上一种,是俞晏又抓住她。
“桑柔!”
桑柔急忙挣开,说:“七爷你好好说话,先放放放……放开我。”
俞晏也认识到自己的失态,说:“抱歉。我……没想到……没想到……这竟是真的。桑柔,真的是你!”
他那样别具深情的话听得桑柔头皮发麻,她觉得落在背上的目光越来越森冷,颤了颤身,说:“我也没想到……”说着,往顾珩边上走去。
俞晏一直紧盯着桑柔,这时才抬头看下顾珩,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几下,眉头拧了拧,而后微正了色,说:“齐太子!”
顾珩答:“七王子。”又偏头对桑柔说,“你不是要去如厕?”
桑柔如获大赦,匆匆告辞,飞奔离去。
***
齐国内战已如火如荼,顾璋拔兵从北疆回来,回到章临复命后,便受齐王所旨,直奔三圣城支援前线。可兵马还未到三圣,白先翼叛军已攻下了城,直杀景州,景州地处燕齐申三国交界,景州地势平坦如川,虽是重要军事要塞,但从来难守易攻。这几年齐王一直派叶广泽守城,倒是守得一方安然无恙。
顾珩楚国一行倒是收获颇丰,同时得楚国燕国两国齐齐出力助齐。签得盟约之后,顾珩带着桑柔快马加鞭返回齐国,却将桑柔放在简州,便要出发去景州。
“你虽机灵,但毕竟武艺薄弱,战场刀剑无眼,不是脑子动得快就行的。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桑柔没坚持,此去景州便是决一死战的时刻,她不该让他有旁骛。
“我等你回来。”
离别总缱绻,前一夜,两人拥在一起,时而缠绵,时而静默,似要将当下的每一秒过成永恒。
第二日,顾珩顾琦和煦三人前往景州,桑柔顾瑜送行。
顾珩已翻身上马,却仍不放心似的,不走,也不语,看着桑柔。
“过来!”他对她勾了勾手指头。
桑柔心中难受,却努力掩抑,觉得他此举甚是幼稚,但还是走近,抬头挑眉看他。
顾珩忽然俯下身,一把揽住桑柔的腰,唇覆上她的嘴角,重重地碾吮了一口。
“哇呀啊!三哥三哥你你你……”顾琦在一旁惊叫出声。众人本无不惊愕,但被顾琦这一吼,回过神来,和煦一手捂住顾琦的嘴,另一手用鞭子拍了下他的马,马儿瞬即先行奔走而去,带着顾珩哇哇大叫的声音。他与顾瑜对视一眼,两人在一起多年,心有灵犀般给了安心的眼神,和煦随之离开。
那边,桑柔愣愣半晌,错愕不已。正要挣扎,顾珩已经放开她的唇,手上却一用力,将她连人抱起,安于身前。
“你现在这样也没脸回去,送送我,待会派人送你回来。”
话闭,扬鞭打马,马儿一声嘶鸣,绝尘而去。
桑柔再回别院已经是半个时辰后。顾瑜看着桑柔,脸上全是明目张胆的戏谑的笑。桑柔头疼不已。若不是顾珩离去时,交代了暗卫一定将她送回,她真想找家客栈住一晚上,或许两日,至少得等嘴上的肿胀消下来再说。
半个时辰前,顾珩带着她,却没有立即去顾琦他们集合,而是挟了她拐进一僻静巷弄,匆匆将她带下马,而后就将她压在墙上,气势凶猛地索吻。他动作狂风卷雨般狠厉,她无从抵抗。越是抵抗,越是引得他兽性大发。他手并不规矩,在她身上探索,他的身体炽热,压着她,透过夏衫薄布,灼着她。
桑柔只觉快要承受不住,双臂紧紧扣在他腰上。她想回应,却总跟不上他急切的索取。
不知过了多久,顾珩猛地停住动作,抱住她,剧烈喘息。
“等我回来,便向父王请旨,我们成婚!”
桑柔意识回拢,听得他语气笃定的宣告,心胸震荡,哑着嗓子说:“好!”
☆、原是梦中人(14):这定是不一般的人(15号更)
转眼已入暑。
道旁茶肆,一少年下马,将包袱往桌上一甩,一揩额上汗渍,高声喊:“老板,来壶茶,凉茶!”
“好嘞!”
老板动作灵捷,提着一壶冰镇过的茶水,绕过摆放并不规整的桌椅,将茶放到那位少年面前。
“谢谢。”那少年提起茶壶,灌满一碗,仰头直灌,就这样直喝了两碗咕。
一旁拼桌的一妇人见状,犹疑再三,见那人又开始倒第三碗,终是忍不住开口,说:“小伙子,这茶水冰凉,可不兴你这么闷头猛灌的,你一身暑气,喝这冰镇的茶水,外热内冷,很伤身的。”
那少年停下手中动作,点了点头,嘿嘿笑两声,说:“大娘说的是,我知道了,谢谢。鹕”
那妇人见这少年眉清目秀,为人又礼貌,年纪轻轻,却对她这样一个陌生人的聒噪耐心聆听,虚心领教,对他的印象不禁好起来,又问:“小伙子,你这是去哪儿呀?”
那少年手捧着茶壶,贴着脸取凉,答道:“我……去燕国。”
那妇人点头:“你一个人啊?去燕国做什么?”
少年答:“不是一个人,还有几个朋友,他们先我一步走在前头。齐国现在战乱,去燕国避一避。”
说完从袖中掏出两个铜板,放在桌上,与那妇人点头告别,便重新上路。
茶肆老板过来收钱,看着那少年离去的背影,叹道:“这定是不一般的人。”
那妇人惊异:“怎么说?”
茶肆老板将桌子一抹,收走碗壶,说:“我在此处开店这么久,天南地北各式各样的人什么没见过,铜板……”他掂了掂手中的铜板,“铜板没赚多少,但眼睛经过几十年磨练,看人那叫一个准。刚才那人,年纪轻轻,姿态随意却无放浪,举止潇洒却有规章,可见是个有教养的人。而她双目聪灵,气质出尘,模样清丽,我猜该是女子。”
“当真?”老妇人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可他哪有女子家的矜持!”
茶肆老板摇了摇头,说:“我骗你何用?我方才看她掏钱的动作,本是已拿出一些碎银的,但眼睛极其锐利往四周一扫,最终还是放下了两个铜板,说明她故意低调行事。”
“说不定是他为人小气呢,不愿多给一点钱打赏呢!”
“你终究是妇人,她掏钱放钱的动作利索,对钱财无半分留恋之意,显然是家财殷实的人家出身。而她骑的那匹黑马,鬃毛黑亮,吐气浑实,定是难得的宝驹,价值不菲!”
茶肆老板头头是道,周旁听看着的人也连连点头应和
“怪不得,我一看见她五官温婉,有几分女气,也猜这该是个女儿身!”
“这般粗糙男装打扮已是难挡姿色,要是穿回女装,应当是个绝世美人吧!”
“对,没错!”
“……”
大道山上,打马急速奔走的少年行至无人处,一拉缰声,放缓了马速,不一会儿,隐隐听得马蹄声响,从周遭山林中显现十几个人的身影。
正是十三玦影。
而那白衣少年,乃是桑柔。
桑柔问:“如何?”
老大答:“主人所经各处现都有蜚语流言口口相传。”
“嗯。”桑柔点头,说,“差不多了,我们往回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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