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的法子很多,又为什么要入妓籍呢……”
“大公子的意思是,我金敏之只要老老实实在你这外宅里头当好你的如夫人,你去替我报仇?”敏之直勾勾地看着克烈的眼睛,“可是敏之不喜欢呢。前几日才尝过杀人的滋味,觉得手刃仇人的感觉很好呢,还想接着试一试。”说着从袖袋里滑出自己那柄妆刀。多年未用,出鞘时却仍然能发出“铮----”的一声颤,是柄好刀。
“我如今才想明白前夫的意思,将这妆刀还给我,就是说他不在我身边时,希望我能用这个东西护着自己。克烈阿晖,你说是不是?”
“我知道你脾气一向很倔,却没想到竟能狠绝至此,可是你给我想清楚了,别以为现如今还有什么卖艺不卖身的娼妓,哪怕是那么说的,该叫你接客的时候还是要接客。我不知道那段子良在你身上做了哪些恶心的事情,但必定没有让你吃足苦头,往后你若真成了那里头牌,我能保证你遇上的事情还要恶心百倍千倍。即便是这样,你也还要去?!”
敏之听见他这么直白地把那些事情说出来,脸色有些苍白,一想到那天浑浊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脖子里,哪怕是过了这么多天还恨不得拿刀把那一片挖下来。可是她憋着一口气,不明白怎么从前那么好的人一个个地都来作践她,把她当做烂泥来践踏。从前自己身份贵重,可早就失了依靠,是觉得她金敏之如今孤苦飘零特别好欺负?好啊,那就自己把自己扔进最低贱的地方,没有比这更低的地方了,看你们还能怎么来欺侮我金敏之。
克烈看她咬着嘴唇,很明显已经被自己说的给吓住了,眼神却仍旧倔强着不肯服软,也是心头火起,烧得难耐。
“既然你这么想当头牌,好,那我今日就让你试试往后你要遇到些什么!”
话还没说完,已经一把拽过敏之,手上稍一用力,小米珠子串出来的花瓣盘扣就散了一地,里头的什么中衣小衣,统统不在话下地给扯得七零八落。敏之给压着撞在椅子扶手上,那红木的扶手磕在后腰上痛得要命,敏之却紧咬着嘴唇不肯叫一声痛。
克烈掐着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你就打算扳着这么一张死人脸去做你的头牌?!”
说着放低了语气,贴在她耳边轻轻说:“男人都是来找乐子的,谁愿意看你一张扳着的脸,你得给我笑,笑得比花还要开,那你头牌的日子就不远了……”
说着,伸出舌尖在她耳垂上轻轻碰了碰,明显感觉到紧贴着的人僵了一下,才又贴上她的耳朵:“你来。”
说着带着她后退几步,靠在圈椅里坐下了,敏之就势单膝跪在椅子上,看着下面的人,毫不犹豫在他唇上舔了一圈,又移到他颈间,带着点寒意的气息小心翼翼地游走在他衣领附近。
“大人忍不住了?”带着情欲意味的暗哑声音在耳边响起,冰凉的指尖贴上了他的喉结,克烈觉得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
“是不是?”能感觉到嘴唇贴着自己的脖子,一寸一寸地往上挪。
忽然从耳边传来两声轻笑,怀里就一松。
“你……”虽然不愿意承认,克烈却确实迷醉其中,可等她看清了敏之眼里的嘲笑意味,就说不出话了。
“原来大人喜欢这样的,看来前些日子是敏之做得不够,没让大人满意。”
说着拢一拢衣襟,又抿了抿鬓发,声音已恢复了平常的清冷,让克烈以为方才的情欲只是自己的错觉。
“若是这样,不知道敏之有没有资格做那里的头牌?”
眼睛里是放肆的无所谓,还有一丝……
风情。
克烈看了她许久,终于扯出个戏谑的笑:“有。”
第九十九章
墨玉遣开了众人,自己在门外守着。里面的动静,还有间或的一两声尤其高些的,她就都听见了。所以克烈推门出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目瞪口呆的脸。
咳。
“劝劝你家小姐。”甩下这句话,克烈尴尬地去了。
仿佛有谁说过。她金敏之像牡丹来着。
端庄华贵吗?从前的大清诰命确实像,可现如今……卧房的窗户可以直接看到那条苏州河,里头桨声潺潺,还有小贩往来叫卖的声音。
好花还要好园子护着,人也是一样。再端庄华贵的人,掉进了泥淖里头。那哪还端得起架势呢?能保全自己就不错了。就比如现在。
睡了一觉起来,敏之的情绪平复了些,想着昨日的事情。确实有些好笑。
报仇的法子多的是,怎的就一定要入了妓籍呢?确实是犯不着。
无论是报仇,还是觉得对不起翠凤想要替她活一遍,都犯不着去做那什么劳什子的头牌啊!
大约也是自己气极了,口不择言,等两边的尴尬消了,再去向克烈陪个不是,这事就算了了。
敏之是这么想的,接下来几天就没怎么出门。
这天一早,敏之才洗漱过吃了早饭,门房来报说大公子来了。
想着日子差不多了,今天是时候服个软道个歉了,敏之就整了整衣襟准备出去迎他。
没想到克烈却先一头闯进来了,手上捏着的一封什么东西,被他“啪!”一声摔在桌上。
“你就这么想去做妓女?!现如今你好歹也算是我名义上的女人,有些事情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敏之被骂得一头雾水。可是克烈盛怒之下大约也听不进她的解释,只能去捡了那桌上的信来看。
邮戳盖的是天津,是大房那里来的信?
厚厚一张纸,家书用得着这样的公文纸吗?
敏之垂了头细细去看,不看还好,看了却是心里一片冰凉。
那拟作公文样式的信笺,分明就不是写给敏之看的家书,而是给天下人看的断交书!
“……家中小妹,天可怜见,自幼失恃,父兄护之。又承天佑,得蒙圣宠,继以诰命,嫁不出旗。犹自顽劣,不思圣恩。夫家遭难,行而改之。既为人妇,兄责不及……乍闻噩耗,无地自容。勾栏画舫,人尽可夫,如此幼妹,生当作无。以此书也,告天下知:从今往后,再无干系!”
敏之捏着那张纸微微发愣。
信是克烈一早收到的,早饭还没来得及吃就往这里赶了,方才进门时候是气急了点,现在缓了缓,却觉得有点不对劲,看敏之的神色不像是告诉了她大哥的样子,而且这东西写的也不对,怎么看都是敏之已经入了勾栏的形容了。
“你没有告诉他们?”克烈还是有点不信。
敏之点点头,沙哑的声音轻轻传到克烈耳中:“咱们被人盯上了。”
克烈明白,她已经说得很委婉了,其实就是出了内奸。
“咳咳,算了,谁爱盯谁盯,先解决这个问题!”说着指了指桌上那信。
这确实不是信,应该是要发去报上的,又这么寄过来是什么意思?威胁?
“这个问题解决不了了,按着大房一贯的作风,哪里有影响自己官声的事情,他们摆脱得总是越快越好。所以这个东西,应该是已经发了告示,才来知会我一声。”
克烈与存斋没有打过多少交道,只在初来沪上时衙门宴请里头见过一两次,看着沉稳老实的一个人,没想到这么狠。
“我那天乱说话,大约是气着了,没想到他们却来逼着我卖身去,我这好哥哥!”
敏之说得咬牙切齿,又转了个念头。
“还有,袁大公子!家里头出了内奸不是什么无所谓的事情好吗?麻烦你仔仔细细查一查去!”
好不容易支开了克烈,敏之才又拿起那张纸,手已经微微发抖了。
大哥大嫂这么做,虽然让她寒了心,可是也没有太严重,毕竟这里出事这么久,他们要是还有一点骨肉亲情,自己也用不着沦落到做克烈的外室,就像那上头说的“行而改之”,至于大哥,早在那次东洋人的按摩店里,敏之就对他失了兄妹之情。
让她寒心的,是传话出去的那个人。
那天克烈推门走的时候,她也看到了,外头只有一个墨玉。这宅子里头的人都是克烈那里来的,他一个跟着大总统从朝鲜到天津的军务督办,不会连身边人都不看清楚了再用,真要说起来,这里头的外人,也就只有敏之和墨玉而已。
想到这里,敏之让墨玉进来。
“墨玉。”
“是,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跟着我几年了?”
墨玉没想到,小姐竟然是问的这个。墨玉自记事起就跟着老夫人,后来被老夫人赐给了敏之。墨玉忠心,跟着哪个主子就满心满眼都只有这一个,她虽有些木讷,却并不傻,知道这事只有自己嫌疑最大,小姐这么问,就是起了疑心了。可是看小姐面上的寒霜,墨玉即便是满心的委屈也不敢露出来,小姐已经很烦了,自己再做出那些楚楚可怜的模样,不是更让她厌恶?
迈前一步,在敏之跟前跪倒,双手伏地,磕了一个头。
“奴婢自七岁起跟着小姐,如今已有二十年,奴婢愚笨,却曾得小姐夸赞一句‘忠心’,此生不敢忘。今回这事绝不是奴婢通风报信的,小姐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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