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看得到根毛的景致,天寒地冻冷一冷他。最好路上看不清给绊一跤,跌破了脸皮才好!只不知道这人脸皮这样厚,区区一跤摔不摔得破?
“也好。”
这可是你说的!
墨玉带着隶铭走了许久,不过仗着自己熟悉此间道路。金岳溪当初置办这处宅子的时候,不过是想着敏之往后若有什么不顺心的时候,按她的性子也不愿意会娘家诉苦,才挑了这么个雅致的地段、幽静的处所,也不是奔着炫耀银钱去的,是以这宅子并不大。
墨玉看差不多又要绕到前门去了,这位姑爷却跟完全没发现自己带着他绕路一样,依旧悠然自得地慢慢踱着,忽然觉得自己无聊得很。
“姑爷,您这又是何必?”
虽然不知道今日这是怎么了,可往日思慕自家小姐的时候做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她金墨玉都是看在眼里的。放在别人府里,纳个小妾就纳了,她只是气不过怎的这么快还没有一声知会;好了,你现在小妾也纳了,孩子也怀上了,小姐搬过来五个多月,忽然想起来这么一遭到这里来走一走,又算个什么事呢?
良久没听见他答话,也好,谁知道会说出什么让自己气急的话来,到时候就不只是大冷天里逛园子这么简单了,若是一失手将他推进池塘,也不是不可能。
叹了口气,将他往小姐卧房那里领。
快要到楼梯那里了,忽然听见后头声音。
“她……”
墨玉耳朵都要立起来,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下文。
“算了。”
又过许久,才得了这么两个字。
有病!
敏之住着的那栋小楼,廊子上下都挂了红灯笼。隶铭先时听说过满族有这样的习俗,正月里要挂红灯笼。白雪衬着大红灯笼,看在眼里有种萧条的热闹。敏之的心,是不是也像这样了?是自己给了她一个繁花似锦,又亲手将她推进雪地里。
来时陆有就问过自己,少爷您这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留在身边危险,那好,就推开些;可是不在身边,又想得那么狠……
敏之不爱用电灯,惯常房里都是点油灯的,这里也是,不过外间圆桌上点着盏灯。
隶铭进去时,晃动的灯芯正在她面上刻出一副妖异的画:睫毛深重,嘴唇嫣红,肌肤在昏黄灯光下显出一种病态的白,鼻梁在眼窝下投下一方偷生的阴影……
从前的敏之,一直都是端庄温和的,这一瞬间的艳丽,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萌芽?
隶铭看着眼前这人,自己从她十四岁时喜欢上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发酵成了爱,可是这一瞬间,好像从没有了解过她……
敏之已将伤药都备好了,料想陆有请个大夫不会这么早回来,却没想到墨玉引个路都要引一刻钟。
“可算到了,我还当你将陆大少推进荷花池了呢。”敏之闲闲笑一声,仿佛推下去也无所谓。
“我被推下去,你很开心?”问出口才觉得就是个废问题,她怎么可能不恨?
没想到她却说:“也没什么所谓,若是陆大少就此丧命,也不过是坐实了我这个寡妇的名头,和现在有什么两样?”
忽然就很想知道,她是真的无所谓,还是装的这个不在意的样子。
“娘子?”
说话的声音里刻意带上一丝挑逗的语调,从前在堂子里对付那些倌人倒是没少用,只是许久未用,不知道可还像从前那般浑然天成?
果然见敏之的眉头皱了皱。
“数月不见为夫,深闺梦里可有梦见什么?”边说边欺身上前,鼻尖都要贴上她的面颊了,呼吸可闻,都能听见她的心跳声,“可有想过我?”尚未伤着的那只右手已经揽上了她的腰,“或是,旁的什么?”
心里已经想好了数种可能有的答案,最差不过再折一条胳膊罢了。
谁知她只是坐在那里不动,连些微的远离都没有。
就在要放弃的那一瞬,她忽然抬起了眸子,定定看着自己,眼中有油灯的火苗在跳,或是别的什么的火苗?台吗找号。
声音里带了戏谑,唇角一勾,明明没有多明显的表情,看在隶铭眼里却是放肆的勾引:“你猜?”
。……
二人默契的很,虽没有再说话,她却知道什么时候该上来些,什么时候该主动,也没有给自己的伤处雪上加霜。甚至在浪潮涌来时,隶铭还有闲心想起那句戏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话对,也不对,若是拿来形容此刻正做着的事,恐怕更合适些。
第六十七章
敏之是被梆子声惊醒的,听了听,仿佛三更天了。
回身看到旁边躺了个人,来不及惊讶。就想起来了方才自己干的事,并一句老古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看着那人沉静的睡颜。敏之点了点头:古人诚不欺我。
替他将受伤的胳膊略挪出来一些,就披衣起身,暂时是睡不着了,就着月光赏雪也不错。下午从攸宁那里顺来的一壶梅花醉,喝着挡挡寒气正好,只是没有下酒菜。可惜了。
走到窗边才发觉,原来外头白莹莹的光不是月光,乃是雪地的反光,倒是比月光还要亮堂些。凉意顺着开着的窗子漫进来,一壶梅花醉已喝完了却挡不住那冷。敏之回头看看床铺,挑眉笑了笑,事情都做了,还不好意思同床共枕?金敏之你太丢人了!
二话没说,挪了回去。
风里喝了酒,上头更快,躺着不多时只觉得天旋地转的。还好旁边伸过来一截东西,抱着缠上去才觉得没有晕的那么厉害了。
忽然觉得很委屈,独自一人很久了,枕头下面还摆着刀,总怕遇上什么不测,也不是没有生过病。迷糊时候总希望有个人能在自己身边,摸到的都是带着自己温度的锦被,头一回遇上比自己暖和的东西。是墨玉刚给灌的汤婆子吗?这么暖和。墨玉真体贴,将头往汤婆子那里又埋了埋。
“喝多了?”有人在说话,汤婆子也会说话了?
“别吵,我要睡觉。”真听话,叫不吵就不吵了。
身边的人伸了一个胳膊过去揽着她。她嘴唇撅了撅,没有推开,只更深地将头埋进去。
再醒来时,天已大亮了。身边的位置还温热着,人却不在。
“墨玉?”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敏之还只当是昨晚的后遗症,早忘了喝光一壶梅花醉的事。
“小姐醒了?”墨玉上前打起床幔,想扶她起身。台吗坑血。
敏之只是拿眼瞟了一眼身边:“他呢?”
“府里头一早来报,说是云姨娘的孩子没有了,姑爷已经赶回去了。”
“是吗?”摸摸尚带余温的被窝,一抹嘲笑代替了原本的惊讶。
这两个人定是闹了什么别扭,他才来了自己这里吧?否则不该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回去么?有什么闲心在自己这里留了一个多时辰才走?
算了,总是跟自己没有关系的,扫雪的皮都给剥了,看她这回还要赖到谁头上去,等着看热闹就够了。
起来太晚,早膳就当午膳用了。正吃着,门房引了人进来,却是攸宁。
“哟,吃着了?正好我还没吃过,就在你这里蹭一碗得了。”
“你怎么有闲心上我这里来,还是大年初二?”满族习俗,年初二不宜拜客,得在家待着。
“那些虚文框得住我?不过是来同你说一声,克烈阿晖的饭要晚些才吃得到了。”
“是吗?在我也无妨,原本就想叫人带个信给你,今日就不出席了。”
“为什么?”
“等着看吧,若是今日没有,你就多住几日。”
敏之心里也不过一丝猜测,云莱那里失了孩子,隶铭昨夜又在自己这里留宿,肯定是要来闹上一闹的,可是体谅她才小产,约莫要过几天才能来。
没想到,才用过午膳没多久,正与攸宁下棋呢,门房那里就来报说扛不住了。
和平里这边的门房,一位徐大爷,一位徐大爷的内侄,都是练家子,他们两个说扛不住了,那得是来了多少人?
“就差一点儿了!”敏之看着棋盘,有些可惜,眼看着就能第一次赢过攸宁了。
“那就放进来吧。”
“……你这一局棋倒是叫我刮目相看啊,从前跟你下你都保守的很,今日倒是招招凌厉带着煞气呢……”
门外那帮子人进来时,看到的却是两位夫人在那里指着棋盘子说话。
“你……”
来人中有一个嗓门尤其粗的,刚想说什么,就被上头两人中眉目清冷些的一位夫人瞪了一眼。
“夫人们在这里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另一位面容和蔼许多的,倒是笑笑着说:“各位嬷嬷且等一等,我这里就好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等到两位夫人收了棋盘,将众人请进去时,云莱才忽然醒悟过来:怎么都听她的了?这不都是我带来的人么!
狠狠瞪一眼那领头的仆妇,正是方才那个嗓门尤其粗的。
“林嬷嬷,墨玉出去办事了,劳烦您带着人在这里伺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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