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扣大帽子。
就是肆意诬陷了?!
沈迈啧啧称奇,倒不急着跟个七岁大的孩子斗口,反而真心实意地一拱手:“宝王爷好福气!人家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盗洞。臣以前深信此语,现在却觉得也有例外的!”
旁边跟着他的洪凤几乎要忍不住破了笑功,急忙低下头,拼命地忍住,心道:沈将军真是个奇葩!
寿宁公主还待继续嘤嘤嘤,就听沈迈转向了自己:“公主,皇上着臣私下里劝您一句:别哭了,哭也进不了宫。”
寿宁公主顿时被噎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咬住嘴唇,二话不说,转身上车,不待坐稳,便厉声吩咐:“回府!”
宝王知道今日进不了宫,便是想要作态一番,有沈迈在,恐怕也会变成出丑,冷冷哼一声,也抱起儿子,上了马车,沉声吩咐车夫:“回府!”
两辆马车都刚刚调转车头,就听沈迈在那里高声牢骚:“说起来,这几日圣人和太后可是让人看着了大唐李家的雄风!那马骑得!我军中一等一的将军也不过如此!可瞧瞧其他的人,啧啧,男男女女都坐车!”
宝王和寿宁坐在各自的车里,身子俱是一僵!
☆、126.第126章 侍疾
大唐自太宗而下,国力强盛,在礼教关防上,重重忌讳少得可怜,何况,因太宗皇帝、玄宗皇帝都是指挥天下军队的统帅,所以一向都不耐烦乘辇,直接跨马扬鞭的时候占了大多数。上有所好,下必效之。以至于盛唐时期,不论文官武将,乘马的多,躲在马车、轿子里的极少。就连贵女出行,也是跨马,宫中的侍女内侍,更是一个个都要身手灵活才伺候得了主子。
只是可惜,百年而降,李家的彪悍之风渐渐衰落,一个个宽袍缓带,马车大轿。直到裘太后入宫,因是武将之女,先帝又宠爱到十分,所以宫中才慢慢有了些利落的马蹄声。如今的皇帝当年还是英王时,可真是没少跟着先帝、裘太后、余姑姑、先敏敬太子和宝王骑马射猎。宝王因是长子,早年间还替先帝监管过大军,很是领兵打过几仗。但先敏敬太子一旦娶妻,宝王就被明明白白地闲置起来,自幼被先帝和裘太后惯出来的骄娇二气便无人压制得住,先帝有意无意,裘太后心怀愧疚,宝王就更加养尊处优起来。骑马?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虽然经常跟当年的旧部联络,可也多是坐在书房闲聊,何尝真的去过校场再打一趟拳脚的?
反倒是温郡王,四岁上开始学武,如今舞刀弄剑的,只不过,骑马还是稍稍差点。
但是听了沈戎这句话,温郡王的面色有些怪异,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抬起稚气的小脸,带了些质问的意味,问父亲:“父王,你平日为何不骑马?”
宝王沉吟半天,方长叹一声,低声道:“先帝在时,我是不敢,怕他为了给老二铺路,再有什么手段使出来。至于后来,”宝王苦笑了一声,“后来就习惯了……”
寿宁坐在自家的马车里,却一肚子怒火!
骑马?自幼余姑姑倒是想要教自己骑马,可阿爷哪里肯?抱在怀里娇宠都怕自己受了委屈,好不好还请了那样的女夫子给自己上课,现在那些刻板礼仪都已经深深印在了骨子里,可偏偏阿娘又嫌弃人家迂腐……
寿宁咬着牙在马车里低吼:“我变成现在这样的四不像,还不是他们俩合力的下场!”
车夫坐在车辕边利落地甩着鞭子,嘴角露出一丝讥诮。
洪凤把宫门口的一应事情仔仔细细说给明宗听。待听到沈迈对寿宁说自己私下里让寿宁“别哭了哭也进不了宫”时,明宗一呆:“朕何时让他这样说的?”
御书房里没有别人,孙德福说话便少了很多忌讳,此时噗嗤一笑,道:“假传圣旨呗!沈将军这是损他们二位正上瘾,哪儿还顾得上这个?”
明宗敲了敲御案,脸上却没有笑容,沉着脸,道:“洪凤回头告诉沈迈,信口开河要有分寸。朕没他那么无聊,更没有什么私房话要跟这两个不忠不孝的人说!”
不忠,是不敬明宗;不孝,是罔顾太后。
这可不是扣帽子,这是御口亲封!
孙德福低下头,应了声是。
洪凤说完了事情,见明宗再没有给自己的吩咐,干脆利落地转身出门,走了。
明宗吐了口气,想换换这样郁闷的状态,便笑着对孙德福说:“德福这个关门弟子调教得甚好,朕看身边最有分寸的,他是第一个!”
孙德福心里一抖,忙赔笑道:“敢情圣人喜新厌旧,竟是嫌弃老奴不守分寸了?”
明宗呵呵地笑起来,心情好了泰半:“你个老狗!人不能太有分寸,那样,觉得不亲近。可又不能太没分寸,否则,容易无礼犯上!”
孙德福笑着凑趣:“圣人说的,不就是孔夫子那句话: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不逊,远之则怨!”
明宗指着孙德福,笑将起来:“老狗!看来你比很多号称满腹经纶的,读书要读得多多了!”
满腹经纶?在说温郡王和宝王吧?
孙德福低着头,笑道:“老奴读书少,可读过的,都记着,而且,老奴不骗人!”
明宗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邹充仪也听说了太后重病的消息,一想便知道是刚刚封的温郡王让老太太想多了些,自然是心伤手足兄弟越见剑拔弩张,然宝王步步紧逼,明宗又不可能相让。这个死局真的是无法可解。
邹充仪想了很久,让桑九带着线娘去一趟长庆殿:“你带着线娘认认路,也让姑姑见见她。既然太后气成了这样,想来必是宝王的作为更加让人难忍了。咱们这里又不再是世外乐土,万一有事,得有另一个人能叩开兴庆宫的大门求救。”
桑九点头。
横翠便问:“娘娘给太后送点什么,也是个借口。”
邹充仪摇摇头,叹气:“太后什么都不缺,只缺能承欢膝下的儿女。咱们都替不了。好在还有沈昭容。”转向桑九:“你跟沈昭容说,细心些。别让皇后娘娘趁机在兴庆宫兴风作浪,不然太后更生气。如今,咱们只求太后能心情愉悦,凤体康健,便是帮了大唐和皇上的大忙了。”
桑九再点点头。
横翠却奇怪:“大唐和皇上?”
邹充仪摁一摁太阳穴:“对,大唐江山,和皇上这个当儿子的。”
桑九却已经转身去了。
余姑姑上下打量半天尹线娘,捏了捏小姑娘的肩、颈,点点头,叹口气道:“邹充仪好福气啊!”
桑九微微撇撇嘴,轻轻哼了一声。余姑姑便隐约露了点笑意:“你哼什么?谁让你不是练武的料子,不然当年我不也就教你了?”
桑九又使劲儿撇撇嘴,再冲怯怯的线娘翻个白眼,才道:“我们充仪并没有让我拜见太后,只是来瞧瞧,姑姑有什么话要我转达么?”
余姑姑想了想,方道:“没甚要紧的。太后其实就是生气加伤心。如今沈昭容干脆住在了长庆殿偏殿,太后很安慰。”
桑九点点头:“那太好了。充仪有话让我带给沈昭容,我这就去寻她?”
余姑姑忙止住她的脚步:“昭容如今在太后榻前陪着呢,我带这个小丫头去给太后看一眼,然后帮你把沈昭容叫出来。”
桑九行个礼:“那弟子等着。”
一会儿,沈昭容自己出来了,形容憔悴了些,不过,整个人仍旧比后宫大多数妃嫔都飞扬朝气得多。
桑九赶紧冲着沈昭容行了个全礼:“辛苦昭容了!”
沈昭容忙一把拉住她:“你跟我客气什么?姐姐有话交代?”
桑九点点头,先把邹充仪原话说完,又道:“昭容自己也要小心,别也病倒,不然,我师父一个人就更难了。”
沈昭容先笑着谢了她,忍不住又调侃道:“你这是心疼我呢?还是心疼你师父?”
接着,又微微肃了颜色,低声道:“皇后这几日天天来,倒是很想打狗骂鸡来着,被你师父背转身一句:皇后娘娘侍疾就侍疾,整顿六宫尽可以等太后病好。就消停了。昨儿被圣人心疼了半天,说看皇后熬得都瘦了,让她三日过来一趟也就是了,又斥责我说不尽心,不然也不必皇后天天过来,然后让人把我的行李搬来大半,告诉我乖乖在长庆殿住满三个月,替皇后娘娘和他伺候太后。所以你请姐姐放心,皇后没机会在这里闹。”
桑九点点头,也压低了声音:“昭容娘娘但有事,告诉太后不得的,告诉我师父一样的。”
沈昭容笑了:“我已经很知道了!”
二人正说着,忽然外面人报:“贵妃娘娘、贤妃娘娘驾到。”
桑九忙敛眉站到旁边,沈昭容便急速低声道:“没事了,你从后门走吧。”
桑九悄悄站到廊柱后面,又深深低头下去,挡住自己的脸。同时,线娘也无声无息地站到她旁边,两个人一样姿势。
沈昭容自己已经迎到了二妃面前,有意无意地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两个人看向桑九那边的视线,笑道:“二位姐姐来得巧,太后娘娘刚好睡起来,这会儿精神正好,嫔妾陪二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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