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的那一群小混混终究是被咸阳府的衙役给驱赶散了。
顾诤诏一直守在咸阳府的门口,直到那群人离开,也没有移动过半步。
“你们给我等着!我家公子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乌合之众散尽,只留下一句叫嚣的话。
太子带着玄子一直安静的站在咸阳府门口,笑眼望着刚才乱七八糟的一切。
直到一切回归平静,顾诤诏的视线才注意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太子!他来干什么?!”
顾诤诏满腹疑虑。
咸阳府的后院里,隋夫人依旧痴痴的坐在卧床边发呆。
“夫人,在想孩子吗?”沈心怡几步走了她的身边,轻轻握住了隋夫人冰冷的手。
“孩子……是啊,我的孩子……”
听到“孩子”这个字眼,隋夫人的眼中终于闪动了一下。
“心娘年轻,尚未有子嗣,夫人能和心娘说说当初怀胎十月时的故事吗?”沈心怡的声音温暖平静。
抑郁症的病人,唯有让其自己把心中郁结说出来,方能找到问题的症结和突破口。
“孩子……我的孩子……”隋夫人两眼空空的望着前方,口中喃喃自语。
“夫人的孩子一定很乖,很可爱吧?”沈心怡紧紧的握着隋夫人的手,欲听下文。
“是啊,他是个很可爱的孩子,笑起来脸上有小酒窝,眼睛大大的,像夏天的黑葡萄……”
“夫人怀这个孩子的时候,一定很辛苦吧?”沈心怡随着隋夫人的话往下引。
“也谈不上辛苦,他很乖。”隋夫人说着,抽出手来轻轻抚摸了几下自己的肚子。
“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开骨十指之痛,非娘亲所能忍受。想夫人当日生产,必是真的受苦了。”沈心怡幽幽体贴道。
隋夫人停顿片刻,嘴角微微上扬。
“自打文石以来,这是第二个孩子了,原想着要个女儿,与我贴心常伴,可没曾想稳婆抱出来给我瞧时,却是个男孩……那眉眼,真真是……”隋夫人的声音哽咽了,眼神深幽,似是怀中依旧抱着那个孩子。
“夫人当日定是给孩子起了个美丽的名字吧?”明知道隋夫人怀中什么都没有,沈心怡依旧款款起身,眼神深情的望向夫人的怀中。
“惠儿,那是我的惠儿……”隋夫人一边轻声的唤着,一边伸手做轻轻抚摸哄眠状。
“惠儿,这个名字真好听,他……定是十分聪慧机灵吧……”
就这样,整整一个时辰,沈心怡问,隋夫人答。
一个挑起话题,一个勾起往日的回忆。
许久没打开的话匣子,犹如开闸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一个时辰,隋夫人从十月怀胎,说到惠儿出生的那半年。
似乎每一个孩子成长中的点点滴滴,都像刀刻石入般,印入她的心里。
只要一闭上眼,满满的都是那孩子的影子……
直到孩子半岁时,遭遇了小儿夜惊风。
不治夭折。
沈心怡一边听着,一边黯然伤神。
天下间最伟大的人,和最可怜之人,此刻就在她的面前。
一朝瓜熟蒂落,一朝阴阳两隔……
“夫人累了,您院中的梅花都开了,让咱们数数有几朵是并蒂的。来,一、二、三……”沈心怡慢慢的引导着隋夫人的视线,继而毫无痕迹的进入了催眠。
那个疲惫不堪的身子,终于沉沉的睡在了床边。
便是在沈心怡忙活在咸阳府的时候,此刻的侯府别院玄子正递过一封书信立于顾寅凯的面前。
…………
“什么?!太子殿下要收她入东宫?!”书信读完,顾寅凯半天没回过神来!
☆、115 做法
“沈娘子,您可真是神啊!我们夫人从未有过白日里安睡的情景,即便是到了深夜,也是入寝困难。如今,夫人能安睡得如此香甜……”咸阳府内,贴身的丫鬟端着一盘水果进来,却见隋夫人悠然的睡着。
“你们夫人会慢慢好起来的。”沈心怡也不多做解释,只是笑着守在隋夫人的床边。
“沈娘子,方才奴婢在门口,听到您在和夫人说话。自打孩子夭折,我们夫人可从来不与人说话啊,今日竟是说了如此多的往事……”丫鬟抬手情不自禁的拭泪。
“心中的郁结,须得找到派遣的孔道,否则久聚于心,伤及心神啊!”沈心怡微微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向门外走去。
“沈娘子,您去哪?奴婢适才净顾着难过了,竟忘了老爷的吩咐。顾将军在前厅等您,老爷让奴婢前来请您。”丫鬟道。
“顾将军?”沈心怡心头微微一紧。
这个高傲自持,目中无人的大少爷,怎么也跑到咸阳府来了?莫非是唐安的事情,也传到他的耳朵里了?不至于啊?他不像是爱管闲事的人啊!
几步走到了前厅。
果见顾诤诏一生墨色镶金锦袍,悠然的坐着品茶。
隋承业陪坐一旁。
“沈娘子。”
见沈心怡出来,隋承业忙起身相迎。
“老爷,沈娘子真是神啦!夫人说了好一阵子话,现如今正安睡着。”丫鬟惊喜的报着。
“哦?”隋承业一惊一喜。
“夫人的心里,惠儿始终没有走出去。若要真的痊愈,除了要长期按时服用心娘的药物之外,还需要让夫人真正的释怀啊!”沈心怡道。
“能劝的我们都劝了。唉……起初是图添悲伤,如今就是这般痴痴怨怨。”隋承业再次叹了口气。
“隋大人莫急,今夜容心娘留在府上,给夫人医心。”
“哦?沈娘子有法子医治内子?”
“一切包在心娘身上,只需大人提供些物件。”
一阵耳语,沈心怡再次起身时,却见隋承业面露惊愕。
“哎。你们说什么呢?”顾诤诏终于坐不住了。
若不是担心这个女人。他才不会屈身来到这个咸阳府;
不对,我担心这个女人做什么?她和我又没什么关系……
算了,还是看着她的好。免得她又惹是生非,给侯府丢脸!
不过,这都来半天了,明显她也是看到自己了。怎么这女人……
真是个贱骨头!毫无礼节章法!
和别人附耳,竟把自己的丈夫晾在一旁!
丈夫?
是在说我吗?
顾诤诏此刻的内心。正在备受纠结。
“哦,原来是你。你来做什么?”沈心怡微微抬眼,一副平淡不惊的样子。
“我……”顾诤诏一时语塞。
不对,分明是经常语塞!
自打见到这个女人。只要这个女人一出现,自己就会语塞!
对啊,我来做什么?
难不成要说自己是担心她今日第一天开张。一路尾随而来?
难不成要说自己是担心她又被那群恶人欺负,一路尾随至此?
难不成要说自己是担心她……
可是。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个乞丐而已,即便穿着定北侯府大少奶奶的衣衫,就能脱离贱籍了?
可是……
再次的语塞了,这次是真的语塞了……
“我……我是怕人胡闹,给侯府丢人!”
终于,还是捡了这么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你若不放心,大可留下来一起帮忙!”
没有理会,只是甩出这么一句。
“我……”再次的语塞。
已是见怪不怪了。
“哦,对了,我这忙着布置,你若不忙就去帮我把耐耐接来吧,在平安堂董大夫那。”
便是在顾诤诏迟疑之际,沈心怡居然给他布置了任务。
“嗯。”抽身离开。
这个女人!
“顾将军,沈娘子既然在隋承业府上,老夫也请一去。”
平安堂内,董慈请命。
“内子胡闹,董大夫为何也要同去?”顾诤诏不解。
平安堂的董慈,咸阳最有名的郎中,居然屡次和那女人扯在一起,还屡次维护她?
顾诤诏实在是想不通。
难道,她真的懂医术?
难道,她的医术当真也让董大夫折服?
“沈娘子是老夫的师父,师父行事,做徒儿的须得前去观摩助阵。”董慈一边收拾物件,一边平静的解释。
什么?师父?!
顾诤诏的下巴都快脱臼了!
堂堂咸阳的名医,居然拜那女人为师父?!
真是醉了!
“沈娘子医术高超,董慈自叹不如。顾将军如果有事,就请回去吧。老夫带着小睿,想来是足够的。”
这不明摆着是在撵人吗?!
果然是师徒,连撵人都是如出一辙的损!
“还有耐耐!”一个童稚的声音。
“呵呵,小睿,我们走。”董慈收拾好行装,带着小睿和耐耐直奔咸阳府了。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让我去,我还就真不去了!
顾诤诏心气颇高,目视着一行三人头也不回的离去,旋即也是捋袍抽身而回!
夜,毫无征兆的降临。
咸阳府的小院内,幽幽腾起一丝暮气。
愈发显得清冷。
二更刚过,一个小小的白色的身影飘忽着在隋夫人的小院里。
“娘,娘。”稚嫩的童声。
“啊!”听闻动静,贴身的那个丫鬟惊得一身冷汗。
那是什么?院中上方飘忽不定的那个白衣……是鬼吗?为何还会开口说话?喊的还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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