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今日您就算是替小峰顶罪既成,恐小峰这辈子也是无力再抬头做人了,更别说去应考出人头地!百善孝为先,做人诚为本,儿子竟然亲手送老子去顶罪……若真是如此,小峰恐下辈子定是会沦入畜生道,百世不得投胎为人吧!”小峰呜咽。
“好孩子,你还年轻,爹老了……不中用了……”钱得柱老泪纵横。
“爹,昨夜孩儿醉酒误事,导致今晨误撞死那可怜的老乞丐,孩儿一人做事一人当,只是连累了爹,今日来替孩儿顶罪,爹,孩儿不孝,恐怕今日之后,再不能侍奉您面前,为您尽孝了……”
“小峰……好孩子……不是你的错,那马跑得太快,那乞丐又出来得太突然……”钱得柱紧紧的抱住小峰,泣不成声。
“原来……肇事者当真不是钱得柱,竟然是他的儿子小峰……”隋文石站在一旁,看着这纠结到感人的一幕,自言自语。
“你……是怎么知道肇事者另有其人?”顾诤诏此时就站在沈心怡身旁,想这桩突如其来的案子,方才似乎已经有了定论,奈何转瞬之间,又有了天翻地覆的更改!
“要用这……”沈心怡微微侧过身来,抬手指了指顾诤诏的额头。
“你……”顾诤诏顿觉一阵憋气。
这女人什么意思?敢情她的意思是说我们都没有用脑子?只有她一个人聪明?!
大周最年轻的将军,最勇武智慧的将军!
多少次在朝堂之上,被天子赞许,被文武百官艳羡……
奈何在这样一个女人的面前,却被说成是不用脑子?!
顾诤诏立体雕刻般的唇,微微抿了一下。
斜飞入鬓的眉,片刻间有了近距离的微皱,但只是一瞬间,却又冰消雪融般的舒展开来。
他乌黑明亮的瞳仁紧紧的盯着面前这个娇小的女人。
她……凭什么?!
乞丐的身子,弱不禁风的身板,奈何内里会有股倔强到不服输的气场?!
她真的是乞丐吗?那小小的脑袋瓜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啊?
顾诤诏自己不知,当他盯着沈心怡看的时候,他的唇型已然出卖了他的内心。
微微上扬弯起的弧度。
当然,还有这个时代不为人所知的心理学常识。
目光。
即便你能控制得自己的行为举止,目光却是无论如何都会说实话的。
此刻,顾诤诏的目光里,分明是惊讶、赞许、欣赏……还有丝丝异样的情愫……
“顾诤诏,你看我做什么?佩服还是崇拜?”沈心怡从未有过和人对视的尴尬,可这次,她的视线却是不由自主的回避了,似乎脸上还有些烫,赶紧说些题外话圆场一下。
这个大冰山,今天是怎么了?
平日里冷的让人跳脚,若是夏天靠近他,基本上都不用空调了。
奈何今日这般目光灼灼……
看得人怪不好意思的,他发什么神经?!
果然,帅哥的颜值威力,锐不可当……
沈心怡赶紧把视线看向别处。
“你这女人……想我顾诤诏只有被人崇拜的份,这世上让我顾诤诏崇拜的人,想必定是不属于大周这个朝代,来自未来吧……”顾诤诏顿了一下,冷哼了声,再次昂起他那高贵得近似有些傲慢的头。
“兴许你是对的。”沈心怡嗤笑一声,也不和他争。
反正自己来大周就是个误会,权当是打了趟酱油!
无需让这里人认可自己什么吧。
“钱得柱,你和你儿子的事,本官大抵明白了,你乃爱子心切,前来顶罪;你儿子虽是真正的肇事者,却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加之这本就是一场事故,虽老乞丐死得凄惨,可你儿子却没有故意之为,故念及你儿子有主动悔改之意,依据大周律。本官免小峰流放之邢,留及在咸阳,每日为百姓行善,一年内做满一千件善事便可恢复自由之身。”隋成业双目炯炯,声如洪钟。
“大人……这……这是真的吗?”钱得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原以为,杀人偿命,小峰虽是无心。可那毕竟是一条生命!
即便死罪可免。也终究是流放蛮夷之地,终生不得折返故土。
可是,他终究是个孩子……年后还要参加考试……为了小峰的前程。所以钱得柱义无反顾的承担了所有的后果。
可是,现在……
“多谢大人开恩,多谢大人开恩!”听闻不必流放,只是留在咸阳行善。虽一年的时间,要完成一千件善事。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可小峰依旧喜出望外。
“多谢大人开恩,多谢大人开恩……”钱得柱此刻跪在原地,随小峰一起。不住的叩头。
“不过钱得柱,你虽爱子心切,却有包庇顶罪之行为。本官罚你清扫东大街一个月,你可愿意?”隋承业威严的语气中。透出淡淡的体恤。
“多谢大人,草民愿接受惩罚。”钱得柱再次叩头。
“爹……孩儿不孝,连累您这么一把年纪,还有一并受罚……”
“傻孩子,咱们父子俩只要不分开,不管是一个月,还是一年……爹都是幸福的。”
两具身子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精彩,真是精彩!”
便在众人为之动容落泪之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师正先生!”顾诤诏回过头去,眼中闪过惊喜。
“严大人!”隋承业拱手揖礼。
☆、074 交锋
公堂之上,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这人是谁?”沈心怡抬眼,试探性的往隋文石身边凑了凑问。
原本是想问顾诤诏的,或是问隋承业。
毕竟看这屋里人的反应,似乎认识那说话之人的寥寥可数。
说话的人是个精瘦的老头儿,其貌不扬,却是自有股气场震慑全场。
“不认识。”
果然,隋文石摇了摇头。
“衣着虽是简单了些,可布料却着实是京城上好的品质。再看来人的气质,绝非等闲之辈能及啊!”隋文石虽年轻尚轻,可跟在隋承业身边,自小也是学会了观人察色。
其实,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子师,当然也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严师正。
顾诤诏久居朝堂自然认得这位大儒。
虽然隋成业乃是西北的一个地方官,可毕竟也是进京参拜过的,这种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自然过目不忘。
只是……今年这咸阳是怎么了,奈何过个年,先是来了刺史苏乐山携女苏莫茗,后又来了个礼部员外郎之子唐安,如今更是连师正先生都来了!
一时间,顾诤诏和隋承业的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严大人驾到,下官有失远迎,失敬失敬……”隋承业拱手之时,言语分外谦逊。
“老夫年前就已辞官告老,回乡颐养天年。如今乃是布衣草民,在这咸阳的地界,还得尊称隋大人为一声父母官呢!”严师正一脸慈祥,笑着捋须。
“严大人您……”隋承业半天没反应过来。
顾诤诏站在一旁,年前他虽是直接从疆场上折返。可朝堂之上的事宜,多少也是有所耳闻。
严师正勤勉教导太子多年,如今已是到了暮年之时。
早就听闻师正先生有意低调告老还乡,没曾想还竟真的独身一人,布衣简装。
“师正先生,您回来了……”顾诤诏随了一句。
“劳顾将军记挂。”严师正微笑颔首。
“隋大人,改日有空。来老夫的茅舍小酌。”看着隋承业茫然的眼神。严师正主动相邀,扭转尴尬局面。
“哎,一定一定。”隋承业连连点头。
这个年过的。真是大起大落。
起初是个未告破的命案,今晨又有一桩人命官司,不过总算否极泰来,来了个大大的贵人。对了,方才严大人说什么来着“精彩!精彩!”这是在夸赞我吗?
眼下。严大人又亲自请我去他那小酌……
隋承业陡然间觉得有些飘。
“这位娘子,请问府上何处?”岂料,严师正和自己寒暄完,竟然目光直视着。缓步走向了沈心怡。
告老还乡,原本是赶上了这个热闹,就饶有兴趣的围了上来。
本是想听听地方官员是如何审理案件。如何当好这一方父母官的。
岂料,竟是见识了沈心怡这般独到且敏锐的见解。
看样貌。不过十六岁上下,还以为是哪位大人家的千金,见识不凡。
可细细观察,竟是梳着妇人髻,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好生厉害啊!
严师正素来爱才惜才,宫中上下想求得他调教的富贵子弟,怕是围起来能绕皇宫三圈。
可偏偏严师正却是个挑剔的主,若非他看得上资质的,即便是送个金山来,也是闭门不见的。
当然,太子是个例外。皇上的面子不能驳。
“您在问我吗?”沈心怡木愣愣的指了指自己。
“笨蛋,这位乃是当朝太子师严师正先生,先生问你话,你要礼貌应答!”顾诤诏见状,忙跻身过来,随即轻声附耳,提醒着沈心怡速速作答。
“太……”沈心怡大惊!心里的“太子师”三个字还未涌上嘴巴。
顾诤诏唯恐她乞丐出身,又是第一次见到严师正先生,恐有失体统,忙鞠了个礼,笑道:“师正先生,这位乃是内子沈氏,没见过大世面,让师正先生笑话了。”
“喂,顾诤诏,谁没见过大世面了?我不过是没见过这位老先生,故而确认一下是否在叫我。嘴巴是我自己的,我又不是不会说话!”自小独立泼辣惯了的沈心怡,还是第一次被人说得像个土包子,那股不服输的劲头一上来,却是着实让顾诤诏一脸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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