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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香 [精校出版] (知夏)


  “果然长进不少,又学了些新把戏。”刘胤用两指夹住她手里银针,微微眯眼望了一瞬,只见针上微微变色,竟是浸过药的。
  绮罗急得呼吸变促,挣扎着脱开他的掌控:“快还我的银针。”须知那些日子小宣替她治病时,她可是暗暗记住了不少穴位的。
  “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若遇到了真正的高手,反而折损自己。”刘胤一双碧眸中陡然幽深几分,轻轻一松手,那银针便弃落在草地里。
  瞧着她愕然又恼怒的神色,他忽然觉得心情大好,忍不住便弯了弯嘴角,将她的手略松开了些:“你有心去学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不如真的好好练练功夫。”
  他一松手,绮罗便忙蹲在地上,在草地里摸索起来,这岂不是如大海捞针一样,绮罗摸索半晌,没有结果,顿时双眉一颦,差点哭了起来:“我的银针找不到了。”
  见她真的急了,刘胤倒有些讶异:“不过两枚银针而已,针上煨的也是普通的迷药,你何必这样执着?”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绮罗嘴唇微动,声音喑哑了几分,她蹲在草地上,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瞧上去可怜极了。
  看着少女瘦弱的身影,还有发间微微颤动的凌霄花,隐约间,他忽然生了几分愧意。伸手过去,揽住了她单薄的肩头,柔声道:“别难过了……”
  话音未落,他忽然跃出几步远,左手已捂住了右腕。
  烟光月色里,见那少女笑吟吟地站起身来,一手捏着一根银针,摇头看着自己,目中都是得意的神采。
  刘胤眉心一动,神色有些古怪。他低头只见右手腕处微不可见地被戳了一个小空,隐见一丝血痕,虽无血珠,可伤口却有点发青。他心头大震,脚步微晃,竟是站立不稳。
  “这三脚猫的迷药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绮罗吐舌一笑,轻快道,“刚才忘了告诉你,桑娘的故乡最擅幻药,这迷药也就只能让人昏睡一两个时辰而已,醒来后全身乏力,头重脚轻。”
  刘胤沉眉不语,神色极是阴郁。偏生绮罗还要再刺激他几句:“你上次辱我的事,我还没忘!”她脸色有些发红,显然想起了一些尴尬的回忆,又道,“再加上这次,旧账新账一起算了。我只小小地刺你一下,本来也不算报仇。但看在你适才也救过我的分上,就不和你计较那么多了。”说着她小心地将银针收入怀中的小小锦囊袋中,又拍了拍手笑道:“好了,我要走了,你就乖乖在这里睡一觉,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来这里。等明天再出城吧。”
  她刚向前迈了一步,忽然听背后有个低沉的声音道:“你适才说我折辱过你,是也不是?”
  这话听起来语气平平,是求饶,还是威胁,抑或是讽刺?
  绮罗闻言一震,回过头去,却见他已大步走了过来。她骇得一跳,惊道:“你……你怎么还能走路?”
  “这点迷药就能伤我?也不用活到现在了。”他极是不屑地抬起右手,竟是灵活自如地将绮罗拎了起来。绮罗陡然心惊,见他的面孔离自己越来越近,一双碧眸大概因是恼怒,已有淡淡的赤色。她慌忙叫道:“你要干什么?”刘胤这次全然不再顾她感受,毫不客气地将她头朝下地倒挂在背上,飞也似的向那宝塔疾行。

18.双飞燕
  永宁塔九层高,巍然便是城中最显眼之处。此时塔边也无人驻守,然而整座宝塔灯火通明,就连塔顶的呈露玉盘上亦是燃着长明不灭的风灯。冰凝雪融,薄薄的冰晶凝在灯壁上,宛若笼着一层淡淡的雾霜。
  风露渐变,悄悄至更替。
  隔着檀木窗垅,塔内的人声却清晰可闻。
  “火树银花夜,中山王不在家里陪娇妻爱子,却来看老衲,岂不唐突了良辰。”
  声音一字一句地传出窗外,刘胤和绮罗却都变了颜色。刘胤色变是因为听到了“中山王”三个字,他忍不住双手悄悄攥紧,此番来洛阳就是为了打听石勒的布军动向,谁知踏破铁鞋无觅处。绮罗却是因为认出了这是国师佛图澄的声气,她双肩微颤,很快便被刘胤察觉。
  里面的人都是身有武功的,若是被他们发觉可不易脱身。刘胤心神微动,正此时,忽然一阵北风刮过,塔顶金铎铮然和鸣,一片清越之声。这般好的机会岂能错过,刘胤足下轻点,借势抱着绮罗跃上塔顶,悄悄将塔顶的瓦片挪开一块。顿时里面的灯光透了出来,塔内情景一目了然。
  外面虽然是寒风雪夜,屋内却是一室融融。地下约是铺了火龙的,殿内也不见炭盆,却有暖意或者浓浓的龙脑香气传了出来。地上铺了厚厚的锦毯,沿着窗有两张卧榻,皆东西而设,榻上煮着一口双耳小金锅,此时大概是银丝小炭都燃尽了,锅里凝着一层油膏,瞧起来诱人极了。
  殿中一个披着大红袈裟的僧人正是佛图澄,他在左侧榻边坐定,望着榻上俯卧的那位绯色宽衣的人,一边上药一边笑道:“既然已经见过陛下,王爷如今作何打算?”刘胤与石虎在沙场上多有交手,此时却极为诧异,只见石虎袒露着上背,横卧在榻上,背上笞痕交错,竟是受了不轻的伤。
  “叔父今日见了我,赐了几盒良药给我疗伤,我涂了药却觉得更加疼痛难挨,这才来寻大师。”
  绮罗听了不以为意,可刘胤却留了心。石虎是沙场厮杀惯了的人,寻常小伤哪会放在心上,可连他都说疼痛难挨,那必是刺骨锥心的。刘胤却不知,今夜石虎在酒肆中与石勒相见,石勒好言好语的抚慰他之余,又命人送了几盒伤药给他。圣命难违,当着众人的面,石虎涂药在身,还要叩谢石勒的大恩。可那药抹上去是刺骨之痛,他跪在地上时已在腿上掐出血痕。
  等送走了石勒,石虎再不敢耽搁,便直向永宁塔来寻佛图澄。佛图澄听他说过事情原委,也不多话,只熟练地从金锅里舀出那层油脂来,又不知加了什么香药,慢慢地涂在石虎背上的伤口上。石虎眉头皱起,看来颇是疼痛的。
  “王爷稍忍耐些,要去除毒性可费事得很。”
  “果然是下了毒,”石虎恨恨道,“陛下鞭笞我也就是了,又在疗伤的药里下毒,果真是容不下我。”
  佛图澄哈哈大笑:“若是陛下下毒,可就不是这种微末之药了。这毒药只能让王爷的伤口久不愈合,没有什么致命的毒性。说明下毒的人希望你的伤好不了,却也不敢真要你的命啊。”
  石虎一怔,旋即明白过来:“此人好恶毒的用意,让我的伤口不好,就不能领军出征,陛下必会疑我拥兵自谋。我却也会对陛下有怨怼之心。此人究竟是谁?”
  佛图澄见伤口包好,便摇了摇桌旁金铃。不多时,便有素袍小童进来,手里捧着盥手的金盆和锦帕。他自是洗过手,又用帕子拭尽,方道:“想看到这个结果的人大概不会少,今晚陛下赐药时一旁有谁?”
  石虎回忆起当时情景,面色一变,不由自主地咬牙哼了一声。
  佛图澄却笑道:“王爷与其考虑这人是谁,不如想想该如何走下一步棋?”
  石虎并不答话,却有些戒备地看向一旁的小童。佛图澄会意,笑道:“无妨的,这塔里都是哑童,也都不识字。”他说得轻描淡写,可在塔顶上的绮罗却听得背上发寒,竟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见此时石虎却是神色惨淡,垂在榻旁的手握拳道:“叔父猜忌我至此,还能怎样?”
  “昔日老衲劝过王爷,莫管陛下家事,只掌好兵权便是。可王爷却不肯听,执意要上奏不可修邺宫。王爷却看,如今邺宫也修了,陛下的宠幸您却都失了。”
  石虎闷然半晌,方道:“天子无家事。”
  佛图澄忽然大笑,站起身道:“王爷若还如此执迷,何必要来找老衲。”那童子见他要走,便捧着金盆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石虎忙道:“请大师留步。”他披衣而起,竟是有些发急。
  “阿弥陀佛,”佛图澄转身凝视着他,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王爷先把那些都抛下了。再与老衲来论逐鹿天下的大事。”
  “叔父当年说,天下是有为者居之,他的王位也是如此,”石虎怦然心跳,颤声道,“可这些年却早不提了,我以为叔父心里早有了变化,难道……难道……”他一时双耳发热,激动不已。
  “王爷何等幼稚,”佛图澄挥了挥手,那童子便退了下去。他冷眼瞧着石虎,毫不留情地给他兜头泼了冷水,“若您登位,会不传儿孙,反传侄儿?陛下就算现在心里纠结不定,也只是纠结在石宣和石弘身上,几时与您有关过?”
  石虎一下子便颓然了:“果真如此,那国师为何还要我千方百计地逢迎陛下。”
  “老衲从未劝您争取陛下的传位,只怕您失去了陛下的信任,失去兵权,”佛图澄在他面前从不讳言,他正色道,“只要兵权在手,您就是威震天下的石大将军,人们唤您石阎王,阎王是什么?是遇神杀神、遇妖诛妖,行的是修罗道,天下还有谁可惧?”石虎面色一震,只听佛图澄续道,“试想有朝一日若您没有兵权,连个田戡都可以来鞭笞您。但从今日的事上看,恐怕陛下很快就要夺您兵权了。田戡这一次征东夷立了大功回来,陛下晋了他武威侯,王爷还瞧不出他的处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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