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锦夏的手突然空了,片刻之后,谢天鸿出现在殿外,拦在白溪面前。
有些仇、有些怨,是时候了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七:验伤痕
白溪想逃走,可惜半路被谢天鸿拦住,扭回大殿。
“你以为把我抓回来,我就没办法了么?我有杀手锏,进可攻退可守啊。”白溪哈哈大笑,花容月貌的脸庞上,透着一丝得意。
她一个没权没势没背景的亡国公主之后,有什么办法逃脱罪责?
锦夏想不出来,谢天鸿也没有猜到。
文钧疑惑了一会儿,突然想起那天拿着冰块葫芦回景王府时,看到有个灰色人影在眼前一闪而过,似乎跟白溪说过几句话。穿灰色衣服的人,文钧认识一个,并且非常熟悉,是他早些年遇到的卫国后人卫凉玉。
不过,卫凉玉一个大男人,应该没有本事闯进宫来救人。
就在这时,皇后带着红樱和其他几个宫女,出现在大殿中。
谢天鸿松开白溪,简单向皇后行了个拱手礼。
红樱忙上前扶起白溪,询问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皇后扫一遍房间里的情形,慢悠悠地说:“本宫的侄女哪里得罪了三皇子,要让你如此粗暴地对待?”
话里分明是在责怪。
谢天鸿没给白溪隐瞒,直截了当地说:“她给儿臣和王妃喝的茶里下毒。”
文钧跟上一句,“也给我喝毒茶。”
锦夏狠狠踩了文钧一脚。现在不是他插嘴的时候,话多了容易惹祸。
“是这样吗?溪儿,你记住了,三皇子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大齐的栋梁之才,你以后可不能这么做了。”皇后面上带笑,笑里却不带一丝感情。
皇后走过去,把白溪拉到身边,爱怜地替她把偏斜的发髻理正。
白溪不知道谢天鸿为什么没有说出皇后的侄女是锦夏,她只知道,只要身份没有揭开,她就有机会赢。
“姑母,溪儿有话对您说。”白溪凑在皇后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大串。
从皇后的表情来看,似乎十分震惊。
话一说完,皇后的脸色就变得铁青,“文钧,你承不承认,你是卫国萧氏之后?”
文钧跪在地上,回禀:“回皇后娘娘,在下姓文,自然是罪臣文修之后。”
皇后点点头,转而向殿外喊道:“来人,拿下景王妃。”
守在殿外的司正和手下,一股脑儿涌了进来,迅速将谢天鸿、文钧和锦夏包围。她们手中的兵器也亮了出来,随时准备冲上去,拿下皇后所说的人。
谢天鸿把锦夏拦在身后,质问皇后,“皇后娘娘,儿臣想知道,儿臣的王妃犯了何罪,为什么一再动用司正司的人?”
“要本宫说个明白?你听好了。”皇后凤目一转,娓娓说道:“萧紫裳跟侍卫左辰珠胎暗结,生产后,托秋娘把孩子送到相府,由锦华抚养长大。此事,你们承不承认?”
不得不说,这些的确是实情,没有人能反驳。
谢天鸿等三人,全部沉默,等着皇后接下来的话。
皇后立即传召锦华,来此作证。
一炷香时间后,锦华着朝服前来,一路躬身而行,至殿前跪下,行完大礼以后,起身站到一旁。
皇后问他,卫国萧氏之后是谁。
锦华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回皇后娘娘,卫国萧氏之后,乃萧文钧。”
“细细讲来。”
“当年,紫裳公主的确派秋娘把孩子送来,但臣认为,身为大齐的臣子,绝不能替卫国的皇族抚养孩子。于是,臣立即将孩子丢弃荒冢,后来,文修夫妇路过,捡回家中,取名文钧,视同己出。”
锦华的一番话,把锦家和文家的责任摘得干干净净,在有确凿证据以前,无法怪罪任何一家人。
可是,也正是这一番话,即将把文钧推入一个大火坑。
文钧早知道自己会有今天的结局,但当他亲耳听到,自己的父亲说出那些薄情的话时,还是心痛得厉害。
他是锦家唯一的血脉,在父亲眼里,竟然轻若鸿毛。
他怎能不悲伤。
破天荒的,谢天鸿没有说话,甚至不让锦夏开口,他要看看,白溪的杀手锏是什么,等她亮出来,好一网打尽。
锦夏的脸色苍白得厉害,握住谢天鸿的手心里,冒出一层汗。
白溪及时上前,说道:“姑母,不如传召萧紫裳,看看她怎么说。”
她是萧紫裳的亲生女儿,哪里有母亲盼着女儿早死的道理,萧紫裳一来,一定会指认其他人,不管是文钧或者锦夏,她的目的都达到了。
皇后闻言,觉得是个好办法,便派人去紫裳公主府请萧紫裳入宫。
不多时,萧紫裳来了。
萧紫裳依然不改公主气节,不肯向皇后行礼,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声好。
皇后命人赐座,随后问道:“紫裳公主,本宫今天请你来,是想问一件旧事。十七年前,你生下的孩子是谁?”
萧紫裳不肯说也没关系,还有滴血验亲一招。在场的几个人,分别取出一滴血,跟萧紫裳的放在一起,谁是她的女儿,一验便知。
锦夏有些担心,万一萧紫裳指认文钧,皇后轻信了,文钧就是死路一条。说不定,白溪还会栽赃锦华,没准儿,连景王府也会被这个恶毒的女人拉下水。
墙角处的滴漏啪嗒啪嗒地响着,一滴滴水珠落下来,消逝了时间。
萧紫裳在大殿里环视一圈,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庞。她缓缓抬起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她就是我的女儿。”
细长纤美的手指,所指的方向,正是白溪。
虽然她在公主府足不出户,但是,自从知道白溪是她的女儿以后,她开始有意无意地留心关于白溪的消息。原以为,她的女儿是个孝顺懂事的人,谁知,白溪竟然一次次犯下大错,害人伤己,简直不可饶恕。
有这样一个女儿,不如没有。
当皇后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即使萧紫裳知道她的女儿必死,她也毫不犹豫指认了白溪。
有些错,弥补不了,就该用命来偿还。
白溪想过无数种可能,说出真相的人,可能是锦夏、可能是谢天鸿、或者文钧、锦华,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萧紫裳历尽千辛万苦,把女儿生下来,偷运出公主府,托人养大,居然舍得让女儿死。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白溪两手抱头,十根长指甲插到发髻中,连划破头皮、流出血来也没有察觉。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头痛欲裂,几乎站不稳当。
她不是萧紫裳生的孽种,不能是!她只有是白将军的女儿,才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对,萧紫裳的孩子另有其人!
白溪勉强控制住心智,没有发疯。她的两手垂下来,怪异地笑着,“姑母,我有证人啊。一直跟在锦夏身边的丫鬟小娇,她拿来了萧紫裳女儿的襁褓,当初,那个襁褓,可是包着锦夏的。萧紫裳的女儿是锦夏啊。”
皇后让红樱把小娇带进来。
红樱领命,一盏茶时间后,不知从哪儿找来正在昏迷的小娇。
几个宫女把小娇抬到大殿,就离开了。
小娇阖着眼睛,手里紧紧抓着一个包袱。
红樱取过她手里的包袱,双手送到皇后面前。
皇后解开,抖出一个襁褓。那布料不是北方常用,而是卫国的特产。襁褓也非全新,看上去,像是用穿旧的衣服修改而成。当年,萧紫裳来到齐国邺城时,穿的就是这样布料的衣服。
她仔细翻看几遍,发现襁褓后面有一条破损的口子,虽然用相同颜色的线修补好了,还是可以看出,破口附近有没有洗掉的暗红色血迹。襁褓上有破口、有血迹,说明孩子可能受过伤,说不定会留下一条伤疤。
襁褓包过谁,谁就是萧紫裳的孩子。只要查一查谁的背后有伤疤,就可以一清二楚。
“溪儿、景王妃,你们俩跟本宫进内室一趟。”皇后放下襁褓,先一步走在前面。
锦夏不知道皇后打得什么算盘,心里没底儿,多少有些害怕。
谢天鸿紧紧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安慰,“我陪你过去,皇后不会拿你怎么样。”
三个人跟在皇后身后,一起来到内室。
皇后看到谢天鸿跟进来,猜出他不放心自己的王妃,就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几个宫女把房门守住,没有命令,不得随意放人进出。
她向锦夏和白溪说:“此处没有外人,溪儿、景王妃,你们两个把上衣脱掉。”
谢天鸿愣了一下,迅速转过身去。皇后口味怎么这么重,竟然要两个女孩脱衣服看,早知如此,他就不跟进来了。
白溪不肯脱,“姑母,三哥在这里,不大方便吧。”
皇后道:“三皇子不是外人,没什么不方便。就算有什么,本宫直接做主,把你许给三皇子便是。”
虽然白溪很想嫁给谢天鸿,但是,皇后突然要她们脱上衣,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白溪上身最明显的记号,就是背后的疤痕,如果皇后是要看这里,那白溪一脱衣服,什么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