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鸿解释,“锦夏,我其实……”
“我理解你的做法,只是头一次见,有些不适应。你不是有公文没批吗,快去吧,不用担心我。饺子一会儿煮好,我让小娇喊你吃饭。”锦夏努力表现出自己不在意那些,一不小心就说了一大串。
谢天鸿感觉到她的异常,本想留下来陪她,一看到身上的血迹,就改变了主意,“好,我先去一下,过会儿回来。”
他消失在院子里,锦夏的心却起伏不定了。
韭菜鸡蛋馅儿的包完了,青梅端着去煮,锦夏开始包猪肉白菜馅儿的。
拿筷子在盛放肉馅的盆里一搅,一股血腥味儿直冲上来,刺激着她的记忆,方才院子里的画面再次涌现在脑海里,无论如何都抹不去。
锦夏的头疼起来,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模糊,坚持了不知多久,更痛了几分。她包完手里的饺子,把剩下的事留给小娇和青梅,自己先回云镜居。
云镜居的门紧闭着,锦夏推门而入,揉着额头,径直向卧房走去。四周好像跟平时有些不同,不过她现在顾不得打量,只想快些躺到床上休息。
穿过前堂,迈进卧房。
她看到房间里多了一架屏风,上面搭着一套天蓝色的蟒袍。绕过去之后,入目之处,是一只巨大的木桶,里面装满了水,冒着白茫茫的雾气。
待到走近了,她终于看清楚,木桶旁边站着一个人,发丝湿成缕,两手放在身侧,正在系亵衣的衣带。看上去,他应是刚洗完澡。
听到脚步声,那人回过头来,一张如雕刻版棱角分明的脸,映入她的眼帘,是谢天鸿。
锦夏看到这样的画面,原本受到刺激的神经更加脆弱,只喊了一声“三哥”,便倒了下去。
谢天鸿原在考虑如何面对她,没等想出结果,就看到她晕了。他几步迈过去,用双臂把锦夏接在怀里。
她眼睛阖着,小脸蜡黄,看上去像是病了。
情急之下,谢天鸿向外面大喊:“来人!速传大夫!”
连喊了两遍,才有家丁赶来。
那家丁本来是守在门口的,后来肚子不舒服,没找到人替他守着,以为暂时离开不会问题,谁知就在这时候,锦夏回来了。
家丁吓得两股战战,生怕谢天鸿怪罪,没想到,谢天鸿只是让他传大夫,没有惩罚他的意思。
他总算踏实了些,飞一般跑出去办差。
谢天鸿把锦夏放到床上,摸了一下额头,烫得吓人。他展开被子,盖到她身上,可她还是在打冷战。他把卧房里所有的被子都搬来,全盖到她身上,还是不行。
他想了想,没什么好办法,只有掀开被子,躺到锦夏身边,把她紧紧抱住,用体温给她取暖。
锦夏感觉到旁边好像有个大火炉,本能地靠过去,贴近以后,整个人缩成一团,蜷在他怀里。
她不住地说:“好冷,好冷。”
他不住地哄:“有我,有我。”
她慢慢安下心,陷入沉睡,甚至,还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里,只有她和谢天鸿。他们牵着手爬山,到半山腰的时候,她的脚下一滑,身体半悬在空中。
谢天鸿握着她的手,用力拉她上去,结果却是两个人一起滚落。他们紧紧抱在一起,山上的砾石和荆棘划破了衣衫和皮肉,两个人肌肤相亲、血肉相连,好似融为一体。
后来,身上的伤口多到数不过来,四处是血腥味儿,她莫名地害怕起来,直到最后,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 三哥,你现在的样子,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了……
☆、二十五:定金
这是一幅怎样的画面!
锦夏看到,谢天鸿衣衫半解,跟她无距离接触。两人这暧昧不清的状态,让人忍不住想到……
太羞耻了。
她本就发烧,一胡思乱想,脸更是红成一片。
锦夏试着动了一下,却在谢天鸿的怀里未移分毫。她咬了一会儿唇,紧张地说:“三哥,你是想……非礼我?”
谢天鸿成心吓唬她,沉吟片刻,回道:“嗯。”
这叫什么回答!她根本没法接话!
谢天鸿接着说:“行吗?”
对锦夏来说,他说的这两个字,比上一个嗯,更具有震撼力。她是说行还是不行呢?说行,太不矜持,不像是大家千金;说不行,估计他会问一个为什么,这问题更难回答。再说,她已经是景王妃了,完全没有拒绝他的合理理由。
锦夏怯怯道:“可以不行吗?”
谢天鸿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片刻之后,归于平静,“可以。”
“你很失望?”
“你早晚是我的,我不着急。”
锦夏有些愧疚,总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夫君,“要不,等我头痛好些了,咱们再……现在,先付你定金。”
她环住谢天鸿的颈,抬起头,在他的唇上轻轻碰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向谢天鸿示好,虽然动作极其生疏,却蕴含着无限的浓情。
谢天鸿眉头微皱,“定金不够。”
“你心可真黑。幸好是做皇子,若改行做生意,一定是一个大奸商。”
“你在夸我。”
呃,他的理解方式很是独特。
他又说:“无奸不商,这是对商人最好的赞美。”
锦夏的头更疼了……
谢天鸿把手移到她衣领的扣子上,慢慢解开,“我认为,收定金这种事,还是我亲自来比较好,免得你从中克扣。”
他成功了,锦夏确实被他吓到了,“不要!”
“你是想,定金以后再付?赊账是要涨利息的,我是奸商,只放高利贷。”
锦夏疲倦地说:“我头痛,感觉冷。”
吓唬她这种事,差不多就得了,真把她吓坏,他会心疼。
谢天鸿适时停手,转而替她按摩额头和两侧太阳穴,边按边体贴地问,“好些了吗?还疼不疼?”或者,“很疼?那我轻一点儿。”
这让人浮想联翩的谈话,幸好没人听到,要是有人听到,那不得……
哎,还真有人听到了!
文钧听说锦夏生病,当时就急了,不管手腕的伤有没有恢复,一路狂奔来云镜居。他以为谢天鸿最多守在旁边,不会做出格的事,没敲门,就直接闯了进去。
然后,他听到锦夏说什么疼不疼的话,自然而然误会了。
文钧心里头那个气啊,亲爹种了十七年的白菜,他守了十七年的白菜,自己没舍得拱,竟然被谢天鸿抢先拱了。
他站在卧房门口,隔着门板吼了一句,“谢老三,你大爷的!”
谢天鸿一惊,想起守门的家丁被他派去请大夫,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别人想进云镜居,等同入无人之境。
一会儿,大夫就该来了,他得赶紧穿上外衣,把房间的木桶弄出去。
“夏,闭上眼睛。”他说。
开始称呼她为夏了,想想就知道,他让她闭上眼睛准没好事。
锦夏毅然决定不听话,他越让她闭眼睛,她越要把眼睛睁大。后来,她就发现自己犯的错误有多严重。
谢天鸿见她不合眼,就没有强迫,而是……二话不说,站起来了……
该看的,不该看的,锦夏基本都看见了。她一声惊呼,侧过头去,脸烧得快能煮沸一壶水了。
她在心里默默哀嚎一句:三哥,你把话说清楚点会死吗……
谢天鸿把亵衣的衣带系完,给锦夏掖好被角,出了卧房。
文钧一看出来的家伙一副事后的模样,气更是不打一处来,顾不得身份尊卑贵贱,一手揪住谢天鸿身前的衣服,一个拳头就挥过去了,“锦夏生病,你居然趁机做出这种事,你还是人吗!”
若不是今天惹毛了他,或许,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手腕已经痊愈了呢。
谢天鸿头一偏,没打中。
“你禽兽不如!”又一拳挥来。
谢天鸿再次轻易避过。
文钧总打不着,怒了,“是男人就别躲!”
第三拳打出去的时候,刚挥到半路,文钧就感觉到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收回手臂一看,谢天鸿竟然把他手腕的关节卸下来了。
谢天鸿悠悠道:“腕子恢复得挺快,不过,从现在开始,又得养段时间了。”
文钧看着自己不能握物的左手,欲哭无泪。谢天鸿真是够坏的,整文钧一次左手,又整一次,左手很无辜啊。
谢天鸿说:“你是个男人,没躲。”
文钧倒是想躲,谢天鸿出手那么快,鬼躲得开啊。
他回到最关注的问题上来,“你对锦夏做了什么?”
“非要我说出来?那好,你听着,夫妻之间的事,我们一点没落下,在洞房那晚,就全做过了。”
白菜那么早就被拱了……
谢天鸿侧目看他,“你还想知道什么,说出来,我都告诉你。听完之后,请你对我的王妃,不要抱任何幻想。”
文钧摇了摇手腕,无奈地叹气。他想说,他现在没有幻想,只希望谢天鸿不那么暴力。
如果,他今天在院子里看到那个卫国男子是怎么死的,大概就会觉得,谢天鸿对他简直情深义重,好到不能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