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鸿问:“锦夏,你也是这么想的?”
锦夏终于掰开文钧的手,费力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她看看文钧,回过头,坚定地向谢天鸿道:“我要跟你回家。”
“文钧,我给你的机会够多了,是你一次次触到我的底线。”谢天鸿手中的剑直刺向文钧,一道刺眼的亮光闪过,文钧左手腕处顿时一片鲜红。
一阵剧痛传来,文钧试着握了握手,左手没有知觉,不知道手筋有没有断。
文钧皱一下眉头,瞬间便舒展开了,“谢老三,你手劲儿拿捏得这么好,上辈子杀猪的吗?再往里划一点儿,我的手就掉下来了。”
锦夏被他气笑了,“你是在损他,还是损自己?这么说,分明是告诉别人,你是猪啊。”
她问谢天鸿,有没有随行的大夫,听说没有,马上去找客栈店小二,让他赶紧请个医术高超的大夫来。在等大夫来的时间,她找了一块干净的白布,替文钧包扎止血,最后打上一个结。
文钧疼得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锦夏忙拿出手绢,替他拭干净。
等到大夫到场,锦夏才起身来到谢天鸿面前,硬是夺下他的剑,丢在地上,把他拉到角落里质问,“三哥,你跟文钧的矛盾,什么时候能解开?不管他怎么做,都是为了我好,即便方法有些不合适,你也不能伤害他。”
“要不是看在他是为你好的份上,我早就要了他的猪头。”
这叫什么话,太没人情味儿了。
无论如何,文钧都是跟他们青过梅竹过马的,谢天鸿怎么就下得去手。
锦夏恼怒地攥起拳头,往谢天鸿胸口锤了一下。在触到他的衣衫时,被他紧紧握住,稍一用力,带入怀中。
谢天鸿紧紧抱住她,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锦夏,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锦夏愣住,僵硬的身体微微柔软些。她依偎在他身前,问道:“你就不怕,我真的是你亲妹妹?”
“那就让我做一个好哥哥。”
锦夏的眼眶有些湿润,声音变得嘶哑了,“三哥,谢谢你。”
她不过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子,却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里遇上他,成为他的另一半。还有文钧的真心相待,十七年如一日,不求回报地付出。她要感谢上天的厚待,给她最好的过去和未来。
谢天鸿在她耳边说,“跟我回家,我保证没有人威胁到你的安全,我也会帮你查清身世。锦夫人给你玉佩的事,我听说了,有玉佩在,想知道你跟我有没有血缘关系,再容易不过。”
温热的呼吸从耳边拂过,暖化了锦夏的心。
她想跟谢天鸿在一起,就像他说过的,细水长流。但她不希望文钧收到伤害,“三哥,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如果以后文钧犯了错,交给我处置,不要伤他了。”
谢天鸿撇撇嘴,不满道:“他想带你私奔,我不能忍。”
私奔……锦夏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噗嗤一声笑了。她的三哥吃起醋来,真是别有一番酸味在心头。
谢天鸿接着说:“随便碰你,我也不能忍。”
锦夏想起被文钧打晕的那一下子,伸手摸了摸颈后。嚯,鼓起来好大一个包。文钧上辈子才是杀猪的,下手一点都不温柔。
谢天鸿也跟着摸了摸,脸上开始晴转多云。
锦夏怕谢天鸿又要怪罪文钧,忙解释,“三哥,这是我自己不小心碰伤的,跟别人没关系。”
殊不知,她这样做,反倒是欲盖弥彰。
“我就知道是文钧那厮做的好事。”谢天鸿大步流星往文钧所在的客房走去。
锦夏暗骂自己一声猪,狠狠在额头拍一巴掌,快步跟在后面。
房间里,大夫已经替文钧缝好伤口,又敷了伤药,用纱布包扎完毕。得到谢天鸿的允许后,大夫提着药箱,跟着一位捕快出去领诊金。
文钧打老远就看到谢天鸿带着一脸杀气进来了,看看他身后的锦夏,也是满脸担忧,自然猜到几分可能,坦然道:“谢老三,你想怎么样?”
谢天鸿并不答话,而是绕到文钧身后,在后脑勺上直接来了一下。
报完仇,谢天鸿抓起搭在脸盆上的一块帕子,擦了擦手后,嫌弃地丢到地上。他吩咐两个捕快过来,把文钧抬回去,接着命人准备马车,他要带锦夏回京城。
进了邺城的城门,谢天鸿去的第一个地方,不是景王府,而是秋水轩。
锦夏有了玉佩,他们大可以拿着玉佩去找秋娘,威逼利诱,诓她说出紫裳公主到底怀了谁的孩子。令人意外的是,他们来到秋水轩时,看到的景象,却是一片血红。
秋娘一家人倒在地上,胸口汩汩地流着血,凶手应该离开没多久。谢天鸿快步走出秋水轩,向四周眺望一番,除了来来往往的路人,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秋娘虽然视财如命,却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最近除了跟景王府里的人有过接触以外,其他人都是老相识,不可能动杀机。谢天鸿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会不会是刺杀锦夏的人做的?
以前,谢天鸿就怀疑,那帮刺客对锦夏下手的目的,是为了杀人灭口。如果真的是他们杀害秋娘一家,那么他们要锦夏死的原因,很有可能与锦夏的身世有关。
不想要锦夏是紫裳公主女儿的身份公诸天下的人,大概只有皇帝一个。但是,即便锦夏的生父不是皇帝,皇帝也没有非杀锦夏的理由。因为锦夏是女儿身,不可能聚结卫国遗民,以复国的名头谋反。作为皇帝来说,只要他的皇位不受威胁,他乐得做个宽容仁慈的明主。
除了皇帝以外,另外一个可能是锦夏真正的生父。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与紫裳公主的关系,毁掉自己的仕途,于是,开始追杀锦夏。不过,新的问题出现,他在过去的十七年忙些什么?为什么以前没有动手,反而在锦夏嫁给谢天鸿之后,才想要锦夏死呢?
白溪?不可能。白溪喜欢谢天鸿不假,但是现在也没有到非杀锦夏不可的理由。她想做王妃,大可以请旨指婚,料想皇帝看在她父亲白远枝的面子上,不会不答应。谢天鸿再不愿意,圣旨下了,也不能拒绝皇帝的旨意。加上白溪最近的所作所为,一直在收买秋娘逼走锦夏,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她没有杀锦夏的念头。
谢天鸿越考虑,越觉得这件事难以理解。
或许,杀死秋娘的人,不是刺杀锦夏的刺客?那么,锦夏的威胁就多了一重。
锦夏在他眼前晃了晃手,问道,“三哥,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想凶手是谁。”
“想到了吗?”
“没有。”
考虑那么长时间,结果他说没有想到……
锦夏说:“哦,这样啊。那我们现在去报案吗?”
“不用。”
“啊?”
“我带来找你的人,就是京城最好的捕快。”
锦夏想象了一下,谢天鸿走进衙门,跟捕头说:来几个人,帮我找老婆。那画面,真是……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谢天鸿去安排其他事情。
他把捕快们留下查案,有答案的时候,立即报与他知。接下来,他去的地方,连锦夏都没有猜到。
作者有话要说: “来几个人,帮我找老婆。”
那画面好神奇,哈哈哈哈
☆、十九章:公主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停了。
锦夏和谢天鸿先后下了马车,入目之处,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从砖瓦的磨损程度,以及朱漆掉落的情况来看,这座建筑大概是在二十多年前建起来的。
宫殿门口有禁卫军把守,从建成之日起,就没有几个人能随意进出。
“我们进去吧。”谢天鸿打头,最先迈出步子。锦夏紧随其后,步步紧跟。
两人刚刚踏上台阶,守卫伸出手臂拦截,“二位留步。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擅闯紫裳公主府。”
谢天鸿说:“连本王也不行?”
在锦夏的印象中,这是谢天鸿第二次说本王。头一次是喝多了酒,被锦相爷教坏了;这一次,是想用身份压人。过去,谢天鸿从不喜欢拿身份说事,但依照现在的情形,不得不说,身份是最好的通行令。
“是的,除非有皇上的信物。”守卫回答。
谢天鸿命随行的家丁,把他惯用的宝剑拿来,交给守卫检查,“这是几年前,本王亲征凯旋回朝时,父皇亲手赐予本王的宝剑。凭这个,本王和王妃,能不能进门?”
守卫翻来覆去检查一遍,确认的确是御赐之物,当即跪地行礼,双手托剑,举过头顶,“属下眼拙,不知景王驾到,望三殿下恕罪。”
谢天鸿接过宝剑,交与家丁收好。他向前迈了一步,然后停下了,回身问,“你们几天一轮值?”
“回三殿下的话,一个时辰一轮值。”
如果十七年前,是跟现在一样的话,就没法确定当时是谁守在门外,想知道锦夏的生父,怕是只能亲口问紫裳公主了。
谢天鸿说:“嗯,好好守着,本王最多半个时辰就出来了。”
他负手而立,配着一身天蓝色蟒袍,俊美而不失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