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天要亡她?
闻柒往下看,有点心惊胆战:“娘呀,这么高,不会摔死吧。”她瞄着上面,咬牙,“摔死鬼难看得没尊严啊。”
上面一声令下:“快,乘胜追击,往下射箭。”
箭,一触即发,容不得她迟疑,箭出,与此同时,她松手,张开双手,心想:嗯,落地姿势重要,还有,二十米应该死不了,可千万别胸着地了。
一个翻身,背对地,脚朝下直直往地下砸,二十米高墙,她闭上眼,久久,只感知那风刮着脸颊,刺骨的疼。
骤然,腰间一紧,一只手,微凉,缠上她的腹,鼻尖,淡淡的龙涎香萦绕,长睫轻颤,闻柒缓缓掀开眸子,红了眼眶:“小宓宓~”声音干涩,微哑。
她便那样,红着眼,望进一泓暖玉清光的眸中,那是秦宓的眼,里面是她的影子,狼狈的神色,脏污的脸,还有潮湿的眸子,融在秦宓眸中竟觉得极是好看。
她总是无畏无惧,总是奋不顾身,总是置之死地,却在刚才一秒,那样怕过,那样不安过,此时,烟消云散,因为他来了,她的秦宓来了。
总是她,护她,在每次置之死地却没有后生之时。
耳边,风在吹,她在他怀里,缓缓坠落,漫天的箭雨擦肩,闻柒伸手,拂过秦宓的眉眼:“我这是做梦吗?”
落地,秦宓狠狠将她拉近怀里,抬手,淡淡光晕隔开了四面八方的箭雨,他俯身,嗪住闻柒的唇,用力撕咬啃食,吸着她的舌,重重地吮吸,直到麻木,直到红肿,直到疼痛,直到心头不安沉寂,他放开她,问:“疼吗?”
闻柒红着眼,点头:“疼。”疼得心肝都难受,还好,会疼,还好,不是做梦。
一双眸,渐冷,竟似深秋的井中水,秦宓便是用那样一双眸,紧紧地看她,全是风吹井面荡起的沉浮,乱得惊人,他牵着她那只血肉模糊的手,颤抖得不能自已,心,一点一点,麻木。
闻柒却笑着,对着秦宓笑得那样明朗璀璨:“小宓宓,你回来了。”秦宓不言,沉寂得让人心慌,闻柒颤着手,用袖子给他擦脸,“我不好,把你的脸弄脏了。”
奈何袖子上都是血,越擦越脏,闻柒鼻子一酸,眼睛都疼了,难受极了,却不知道哪里难受,她伸手,想要抱秦宓。
然,秦宓后退。
“秦宓。”她委屈,软软地唤他。
秦宓没有抱她,只是再一次俯身,含着她的唇,狠狠地咬,牙齿啃过每一寸唇齿,他睁着眼,便那样看着闻柒,眸中是一团化不开的浓墨,似要将她沉溺其中,渐进,暖了,柔了,唇角缓缓缱绻,一点一点舔着被他啃咬过的唇舌。
终究是舍不得她,那样胆战心惊地怕过之后,仍是不忍责怪,仍是忍不下心头疼到麻木的颤抖。
秦宓放开闻柒的唇,她水光朦胧的泪眼忽然笑了:“半个月不见,我家爷越发激情四射了,有进步,有进步!”
明知道他恼了,还这般不正经地避重就轻。
“半个月不见,你将自己折腾出一身伤,闻柒,爷只想咬你。”他声音有些无力,轻颤,手,缓缓拂过闻柒那血肉狰狞的右手,“这只手,若废了,爷定毁天灭地,也定不饶你。”
闻柒用那只受伤的手去扯秦宓的衣角,继续避重就轻:“我回去让你咬,咬哪都行,我绝不反抗,现在你抱抱我。”她软软地说,“秦宓,我腿软。”是真的腿软,后知后觉地怕了。
秦宓避开她手上的上,扬手,那漫天的箭反射回去,他将她打横抱起,恨不得揉进骨血,却是不敢用力,浑身淡淡的光晕,笼着怀里的她,声音,软得近乎无力:“怕你还敢往下跳。”
这样浓厚的内力,刀枪不入,融进她体内,却是暖暖的,闻柒知道,秦宓这一双手确实能毁天灭地的,却这样轻柔小心地抱着她,
她颤着睫毛,有些累了,轻声喃着:“本来不怕的,不知道为何见了你,就这般没出息了。”眼睛一酸,眼泪就下来了,从来不知道,她闻柒竟也这样小女儿姿态,这般软弱无能。
她想,这辈子,便也只会让秦宓看见这样无力惶恐的自己,肆意地挥霍吝啬了两辈子的眼泪,因为秦宓会心疼,会这样温柔怜惜地吃了她的眼泪,吻着她的眸。
凉凉的吻久久不去,秦宓喊她:“闻柒。”颤抖,越发厉害,他是真的怕了,心有余悸。
------题外话------
前面还有一更,别漏了,二更作为昨日断更补偿
☆、第三十八章
凉凉的吻久久不去,秦宓喊她:“闻柒。”颤抖,越发厉害,他是真的怕了,心有余悸。
“嗯。”她好整以暇地应着,笑得没心没肺。
秦宓有些恼她:“闻柒。”
“秦宓。”闻柒喊了一声,伸手去勾秦宓的脖子,她凑近他耳边。
她说:“我想你了。”
秦宓无奈,恼她,又不忍责怪:“闻柒,你怎这般大胆,若我晚了……”
抱着她的手,在战栗,便是设想,也叫秦宓心口紧得发疼。
微暖的掌心握住秦宓的手,她伸手去揉秦宓皱起的眉心:“我目测过了,二十米高度,自由落体下来要不了我的命,顶多缺胳膊断腿,这还只是最坏打算。”秦宓的眉拧得更紧,闻柒凑过去就亲,“万一我衰到家了,缺了胳膊少了腿,我家爷也定不会嫌弃我这个半残人士,这么一计算,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秦宓捉着她的手,轻声道:“我怕。”
闻柒怔着,凝着秦宓忘了作答,许是这内力环绕的光晕,衬得秦宓的脸苍白极了,她不心疼自己,倒是心疼起秦宓了,这个伏在她肩上慌乱得有些手足无措的男子,他抱得她很紧,勒得腰间有些疼,耳边,他在呢喃:“闻柒,刚才你吓死爷了。”
这个睥睨世间的男子,这般轻易言俱……闻柒想,若不是将她放在了心坎,秦宓何须如此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闻柒拍着他的背,有一下没一下的,望着身后隔绝在外的箭矢,心都揪酸了:“你这不是来了嘛,而且我有预感,若要英雄救美,那人一定是你。”仰头,凑上去亲了亲秦宓的脸,笑嘻嘻地说,“不然知恩图报以身相许的桥段还怎么继续。”
想必某人对某桥段抱了很大的期望。
秦宓窝在她肩头,蹭她:“闻柒,闻柒……”闷闷地喃着半天,秦宓咕哝了一句,“爷快心疼死了。”
闻柒眯了眯眼,笑着:“不疼,都是皮外伤。”心想,娘的,真他妈疼死了,手好像麻了。
好吧,她哪里舍得她家宓爷心疼,咬牙也得忍着。
大概闻柒自个忘了,若是真不疼的时候,她会哭爹喊娘地哀嚎叫疼,此时她一声不吭,还忘了擦去那一头的冷汗。
怎么能不疼……
撕下一角绯色的衣袍,秦宓小心翼翼地系在闻柒仍在渗血的掌心上,动作轻缓极了:“累了吗?”
“嗯。”
确实累了,她想,要不是怕秦宓心疼,她早晕了,省得挨疼。
秦宓将她揽进怀里,拂了拂她的眸子:“乖,闭上眼。”
闻柒乖乖听话,她缓缓合上眸子。
秦宓抬手,掌间萦绕着近乎灼眼的光晕,掌落下……
血色翻涌,刺鼻极了,血肉纷飞,一具一具的尸体,堆积成山,竟悄无声息。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她闭着眼,似乎也有血色的光蹿进眼底,忽而,她睁开眼,扯了扯秦宓的衣袖,喊了一声:“秦宓。”
那融血般红得妖异的眸子渐进清澈,秦宓抬手挡住了城下血流成河的光景:“他们都得死。”声音,森冷,蚀骨。
伤了她的人,他断是要杀个干净,即便这般不愿她见着他杀人如麻,却还是忍不住招招杀伐。
闻柒看着秦宓的袖子,染了血迹斑斑,她拧了拧秀气的眉,说:“留着尸体就好,我还有用。”
虽然,不愿,只是,她不打算阻止,有时候,屠杀,未尝不是好手段,再说了,她是心慈手软之人吗?
“我会留着尸体。”秦宓依着她,只是固执得不让她看,“闭眼。”
闻柒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眸子,拨开秦宓的衣袖,一双手突然就遮住了她的眸子,秦宓哑着嗓子哄她:“莫要看爷杀人的样子。”
对闻柒,秦宓似乎顾及得太多太多。
她摇头,拿开秦宓的手,抬眸,看的是秦宓的眸子:“我不看杀人,我看我家男人。”
秦宓轻笑,掌风带起衣袖,弹指杀戮,血色弥开。
原来,秦宓杀人时,不会眨眼,只是眸子微红。原来,也是这般美惊心动魄……
原来,秦宓,便是她闻柒的千军万马,所向无敌。
后来,援兵来了,唯见秦宓一身浅绯色染得鲜红艳丽,怀里的女子,已然安睡,北城城门,血染芳菲,月儿都红了。
子夜过后,沉寂的北城门忽然惊乱,不知何人在高呼,在鸣鼓。
“城门失守了。”
“九章王叛乱了。”
“叛军入城了。”
“叛军来了,快逃啊。”
“……”
尔后,一阵阵哄乱尖叫惊醒了城中百姓,片刻,家家户户烛火大亮,燕都城里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片刻,无人不知九章王在北城门叛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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