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灏笑了:“这还用猜?他自然明白的,不但不会要我的命还欢迎我去呢!我可以告诉你,此事必定能成。他没有当场答应不过是碍于你在场,不想表现得前后矛盾。你与我们的角度不同,到时必要追问他为何又答应得痛快,只怕要僵住。”
叶凝欢窘了,涨红了脸:“我有那么傻么?”
楚灏笑着逗她:“有,沾了情字你就傻。所以我才喜欢呐?”
他见叶凝欢的脸越憋越紫,抚抚她的眉正色说:“我去比朝廷去好,况且他也想借这桩婚事来控制东临。你想,我以叔辈代表楚氏宗亲为他操持婚事,就表明我与北海亲厚,朝廷的反应如何他一看便知。当真是两全其美!”
叶凝欢怔怔看着他:“那你如何与皇上交代?”
楚灏揉揉她的头:“侧妃礼制减半,人数器物也要相应减少。人数不够,派过去俨然成了鸡肋。正越娶的是藩地女子,且是跟他自小长大的,皇上再疑也疑不到我头上。我肯去才好呢,逼着问我就行了。”
原来之前他所说的两全其美,是这个意思!于正越而言,解决了他一直以来拖延婚事影响后嗣的麻烦。于楚灏而言,沈雅言的身份恰给了楚灏一条退路,且也让楚正越可以更进一步与东临相衔。既全了叔侄情分,又稳固两藩盟系,是这样的两全其美啊!
楚灏见叶凝欢露出索然无味的表情,轻声道:“可不许多心啊!不然,以后可真要瞒着你了。”
叶凝欢摇摇头说:“没有,我一直以为,楚正越必然是很喜欢沈姑娘的。现在听你这样说,才知他是真没这意思。我是想,若有天沈姑娘知道这一切都无关情怀,她岂不是要伤心?我这个媒人,做得也没趣。”
楚灏将她放倒,垂头看着她的眼。认真地说:“她早就认准了正越,不嫁他便孤老终身,你觉得哪条路好?”
叶凝欢看着他漆黑的眼睛,仿佛被他吸了魂儿,半晌没有底气地摇头:“都不好。”
楚灏说:“那没办法了,你不是神仙,替她改不了运道!宗室婚配,情是最不要紧的。沈雅言出身名门,若连这都不明白她也白活了。眼下我们肯顺水推舟,恰是合了她的意呢!”
楚正越的中心是北海,极有可能蔓延至天下。他的所有策略都说明了这一点,他的世界里,沈雅言是远境孤边的一株芳草。若顾得及,便引露灌溉遮风挡雨让她摇曳生长,点缀他的山川江河。若顾不及,便任悍风霜雪侵袭枯萎,反正也不伤他的根本。
沈雅言既然认准了正越,幸或不幸她都认了。
其实这点楚灏是可以理解的。因他也是一样!
他是个男人,自会用尽一切男人的手段去绑他想绑的女人。而沈雅言是个女人,她同样可以用尽女人的手段去绑她要绑的男人。能不能绑得住,都是只能看自己的了。
叶凝欢定定看着他,伸手去抚他的眉毛眼睛,一点点临摹他的五官。楚灏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吻。她绽出笑容却有些哽咽:“还好你不是。”
他笑了,像个孩子。他本就是个孩子,时而张狂时而无赖。机关算尽只是在皇宫长大练就的求生技艺,并非他的性情。他离她越来越近,吻她的鼻尖又覆满她的唇,气息喷薄而来,淡淡冷香,一如梅花无声绽放。换气间低哝:“若没有你,我也是。”
她那细小呼吸起伏,眉头蹙起又舒展开来,一切一切都入他的心,入他的血,入他的骨。这些爱的滋味,是她为他诠释充盈。
有时活着爱已死,有时死了爱仍存。由爱生嫉、生贪、生怨恨。亦生欢、生醉、生包容。她快乐他便快乐,她焦灼他便躁烦。她在身边爱,不在身边也爱,为她愚蠢软弱亦会为她聪慧刚强。
他一切的目的是以她为基点,不管多么磅礴壮大,或者多少渺小卑微。她是他唯一的前提!若无她,此生只剩计算,那多么索然无味。还好有她!
叶凝欢不由自主地勾紧他的脖子,他的怀抱永远是温暖而诱人的安全。他的指尖抚向她细细的颈,带起麻麻的痒。她缩着脖子欲躲,却又舍不得他莹莹醉人目光。恍惚间听他在耳畔轻声问:“你的腿……”
她飞起小媚眼,无比餮足,不管不顾地用力一拽,噙住他的耳朵,引得他全身过电一般僵抖。他怕压着她,脑中的意志在与身体的渴求做最后对抗,勉强撑了半身咬牙:“你这个不怕死的……”
她带起轻笑,吻他的嘴角,给他细小抚慰更多诱惑:“没关系,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他的心化成水,复酿出浓酒芬芳。这是他听到的最大的褒扬!斜阳暖暖透窗而入,窗外梅花艳艳。屋内薰暖浮香,绵情渐渐激昂。
总想与她痴缠,亦要为她艰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旧颜着新色,此生不无聊。为她筹谋计算成了习惯,亦乐在其中,这才是爱!
晚上吃罢饭,楚正越穿着家常的袍子,坐在穹光院外书房的躺椅上看书。沈雅言捧着炖品和卢树凛一道进去探看。
楚正越左脚松松趿着软底鞋子,踝关节揉了药酒,红肿渐消但浮起一层淡淡瘀青。他合了书说:“你们来得巧,我刚想叫你们呢!”
他瞥见沈雅言又拿了炖盅,有些诧异地问:“刚吃过饭,怎么又拿这个来?”
沈雅言轻声说:“是鹿脚筋,以北参汤煨干的,你好歹吃两口。”
楚正越随口说:“给东临王妃吧,我用不着这东西。”
沈雅言还没说话,卢树凛先忍不住了:“之前让青马给这府里送了多少好的来?一股脑地只管便宜他们。眼下咱们手边也剩不下什么了,殿下再充大方可就都没了。”
楚正越也不生气,笑着说:“什么了不起的好东西,也值得你这样小气?”
“东西虽小,可恨人家得了也不给好脸呀?”卢树凛越说越气,不顾沈雅言一直给他眼色,直接就说,“殿下自小到大,哪次能崴了脚?怎么只在那破楼里转转就崴了?偏他们还在场……我看就是他们故意……”
楚正越斥道:“闭嘴!”
卢树凛胸口起伏不定,很是不甘心却仍乖乖闭了嘴。楚正越白他一眼:“在家我就不爱说你,在外头怎么还这样?什么就是他们?他们是谁?”
卢树凛不吱声了,斗大的拳头抖了抖,垂头丧气的像个孩子。
“说了是我自己崴的,与人无干,别揪着不放……”楚正越见卢树凛一脸委屈的样子,也不好再当着雅言的面教训他,摆摆手说,“算了,叫你们来是有桩别的事要商量。”
楚正越说着,目光转向沈雅言上下打量她。沈雅言被看得发毛,一时垂了头说:“怎么了,我哪里不妥了?”
“没!”楚正越看着她,笑了笑问,“雅言,你愿意嫁给我吗?”
卢树凛脚一软,差点把自己的脚也崴了。沈雅言更跟被雷劈了一样,僵了身子瞪得他半晌没开口。
楚正越有些不确定了,抚了抚眉说:“你若不愿意,直当我没说过。这里没外人,没所谓的。”
沈雅言的脸腾地一下涨得血红血红,刺激太大她一时受不了,晃了两晃转头跑了。
楚正越惊了,指着她的背影问卢树凛:“这、这是什么意思?”
以前她都是在场死抗到底的,挑人家一大堆毛病以表示自己不愿嫁人的决心,现在干脆跑了,是碍着他的身份不好意思挑他的毛病吗?
卢树凛勉强撑住身子,满脸胡子乱抖,看着楚正越很是无奈。殿下也太老粗了,这种事哪能当面问人家姑娘?好歹先跟他商量一下嘛!还这样突然,别说雅言受不了,他也受不了呀!太刺激了,什么情况?
“殿下怎么突然想起这事来了?一点预兆都没有。雅言是个姑娘,殿下一吐噜嘴就来,她不跑等着羞死吗?”卢树凛好心解惑,与方才的口不择言大不相同,仿佛他才是最细致贴心懂说话的人。
楚正越讪讪说:“今天叔叔跟我提了这事,我觉得是个良机。况且雅言跟咱们出来,这一晃都快半年了,不知沂府那边会说出什么闲话来。就算不说闲话,北海六郡的人家咱们也筛了又筛,她不都不乐意吗?”
楚正越喝了口茶,有些尴尬地说:“十九叔肯帮我这个忙,让我先纳侧妃入府。我想着若是雅言乐意,那回去把这事办了。这不是跟你们商量吗?她掉头跑了,还怎么商量?”
卢树凛激动万分,都快老泪纵横了,当即对东临王的敬仰之情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原是东临王有意说亲呐,估计事出突然殿下才会失了脚。他方才不也差点崴了吗?他可真是不识好人心呐!白猜测了半天,肚里骂了东临王半天,好后悔!
真是殿下的亲叔叔啊,再亲也没这么亲的。太疼人了,太可亲可敬了!他和老婆愁了十几年的事,到了东临王的手里,这么轻易就成啦!
苍天有眼啊,这一趟太值得了!
“殿下真的想娶亲了?真觉得,雅言是合适的?”卢树凛一想回家媳妇定会乐得满地打滚就心潮澎湃,恨不得现在就去给东临王磕头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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