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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春色之千金嫡妃 (偏方方)



余诗诗深知此乃客套话,笑了笑,应景地附和了一句:“老祖宗这话可折煞我了,您的福还在后头,一年比一年多呢!”

一家人全都笑了起来。

尤氏掩面笑得眉眼弯弯,嗔道:“老祖宗心里只有大嫂,可把我们几个忘得干干净净了!前儿才听说李记元宝酥香,昨儿大嫂屋里便有了,一问,才知是老祖宗差人买的。老祖宗偏心,我可不依了!”

“你这泼猴儿!”老太太指着她,沉声呵斥了一句,却满脸都是笑容。

“谁是泼猴儿呢?”年绛珠笑着打了帘子进来,身后跟着华珠,二人对老太太行了一礼。

老夫人对当年把二女儿下嫁给年政远一事一直抱了些许愧疚,是以,在年绛珠过门后,将这种愧疚全都补偿给了年绛珠。平时,都是她与颜婳坐他身边,今儿却换了余诗诗。

年绛珠与华珠目光一扫,就见一名穿藏青色锦服、剑眉星目、五官刚毅的俊美男子站起身,对她们拱了拱手:“四嫂,华珠表妹。”

这位明明不认识却又喊如此亲切地称呼她们的人是……

余诗诗顿觉好笑:“二弟,你是不是太迫不及待了?”

原来是襄阳侯府的二公子,颜婳的未婚未。襄阳侯府的人口比较简单,襄阳侯、二老爷,襄阳侯的大女儿余诗诗、世子余宏,以及二儿子余斌。二老爷一生无子,与发妻和离后也没再续弦。

余宏在朝中任大理寺少卿,余斌却尚未致仕,天高皇帝远的,颜家人也不清楚余斌每日究竟在忙些什么。反正有襄阳侯府这颗大树,哪怕他一辈子做个纨绔子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倘若他们去了京城,就会发现余斌的名号如雷贯耳。他虽未致仕,却终日游走官场。从十四岁接了第一场官司至今,从未出现过任何失败记录,连太后都笑着夸他金牌讼师。

“原来是妹夫,失敬失敬。”年绛珠笑了笑,拉着华珠在尤氏下首处坐下,“姝儿呢?”

自打太子回京,颜姝终日窝在院子闭门不出,这不,连余斌来了也不出来会会面。尤氏低声道:“不舒服,怕过了病气给大家,便没来了。”

不舒服?怕是没面子才对。提督府宴会上,逢人就说太子要册封自己做侧妃,一转眼太子跑了,颜姝简直成了茶楼里的饭后谈资。

余斌含笑的眸光掠过年绛珠,投向华珠,少女个子娇小,肌肤雪白,衣着亮丽,发饰简单,眼睛如月光下的清泉一般明润动人。这么个瓷娃娃真的有那么厉害的本事吗?余斌眯眼一笑,说道:“我在京城就听说了表妹的事迹,原以为表妹与婳儿差不多年纪呢,没想到这么小。”

虽然他笑得很亲和温柔,像个邻家哥哥,但华珠的心底还是莫名地生出了一股压力。摇摇头,华珠扬起一抹礼貌的笑容:“表姐夫谬赞了。”

余诗诗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呀,把婳儿羞得连头都不敢抬了。”

华珠这才又看向颜婳,颜婳的确微低着头,仿佛很害羞的样子,窈窕的身姿包裹在玫红色窄腰长袄中,似乎又长高了一点。她双手捧着一个绿色荷包,轻轻置于腹前。华珠想起巧儿拾到的玉麒麟扇坠,那玉质地极好,做工精美,以颜婳这种爱显摆的性子竟没拿出来炫耀过,有些奇怪呢。

“婳儿是不是不舒服?”余斌亲自倒了一杯温水,行至炕头,将茶杯递到颜婳跟前。

颜婳摸了摸略显苍白的脸,接过茶杯,柔声道:“多谢余公子,我很好。”

尤氏就打趣道:“婳儿是害羞呢,妹夫你别再逗她了,待会儿直接晕过去,可有你好果子吃!”

“你这张嘴儿!”老太太笑着瞪了尤氏一眼。

这边,余斌环顾四周后,又问:“怎不见太太?”

老太太的笑容僵了僵,和颜悦色地说道:“上庙里还愿去了,你来得突然,若早些给我们个信儿,我就早些把她接回来了。”

余斌温润一笑:“是我唐突了。”

后面,余斌给众人一一送了见面礼,又转达了襄阳侯与侯夫人的问候。老太太高兴,留了他与颜婳用膳,其余人全都各回各的院子。

用完膳,余斌带着一副暖玉棋盘到小香榭拜见了颜硕,颜硕的身子越发不好了,每日睡觉的时辰渐渐增多,余斌在床前坐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等到他醒来。

“余斌啊。”颜硕虚弱地笑了笑,在余诗诗的帮扶下坐直了身子,“几时到的?”

“今早。”余斌把棋盘放在床头柜上,从余诗诗手中接过一杯茶递给颜硕,“等姐夫哪天精神好了,我陪姐夫杀几盘。”

颜硕看了一眼暖玉棋盘,轻笑:“好,那你多住几天。是来提亲的?”

余斌点头:“是啊,具体婚期等颜大人与太太回来再商议。这段时间,我就叨扰你们了。”

颜硕喝了茶,把杯子递回给余斌:“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儿,叫你姐姐带你到街上转转,你小子嘴馋,最爱满大街地找东西吃。岳父和岳母身子可好?”

余斌和颜悦色地答道:“都好,叫我转告姐夫好生养病,等身子硬朗了,上京玩玩。”

颜硕苍白的脸上扬起非常灿烂的笑容,如一束明媚的春阳打在了翠竹青松上:“我最近感觉自己好了很多,说不定你此次回京,我能跟你一起呢。”

余斌看着他坐了一会儿便冷汗直冒的额角,垂眸掩住可能会从眼底迸发的情绪,再睁眼看他时已经没异样:“好啊,那我们一起!”

颜硕没醒多久便支持不住睡了过去。

余斌抱着他轻轻放平,拉过被子给他盖好,又用帕子擦了他额头和脖子的汗,一转眼,瞥见余诗诗端着药站在门口:“姐。”

余诗诗的眼圈微微泛红,叹了叹,强颜欢笑道:“这么快就睡了,连药也没喝呢。”

余斌看了看余诗诗碗里的药,又看了看她因煮饭熬药而变得粗糙的手,眸光一暗:“这些年你就是这么过来的?颜府连个熬药的丫鬟也没有吗?”

“嘘——”余诗诗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将余斌拉回了自己房里。待到余斌坐下,她也将药碗放下后,她脸色一沉,责备道:“年纪是长了,却也越发不懂规矩了。”

余斌难为情地晃了晃身子,嘟哝道:“我是心疼你,好好的侯门千金,居然成了煮饭婆。当年那么多追求者,你谁都不选,偏选了个病秧子,那多年过去,连个孩子也没怀上。母亲每每想起远在琅琊的你都心疼地掉眼泪,逢年过节,也不见你回门。”

余诗诗的眼眶一红,泪水掉了下来:“你多替我在母亲跟前尽尽孝,这辈子我是没法儿报答她了,来生吧。”

“来生这种鬼话也就你们妇人爱说。”余斌蹙了蹙眉,看姐姐潸然泪下的模样,又有些后悔讲了刚才的话,“别哭了,有时间回京城探望母亲就是了。”

余诗诗擦掉眼泪。

余斌站起身,开始打量她的暖阁,一应黄梨木镂空家具,柜子、多宝格、书桌、凳子,外加一个摆着几盆兰花的小花圃。其中有一盆色泽鲜艳的墨兰,花蕊并非一贯的黄色,而是白中带点微紫,与紫褐色萼片配在一块儿,宛若少女般梦幻动人。

“你是怎么种出这种墨兰的?”余斌好奇地问。

“这不是我种的,是……”总不好说是从提督府“偷”的,毕竟太不光彩了,就改口道,“偶然在集市上碰到便买下了。二婶还在侯府时,我倒是见她种过一次这样的……”

余斌很严肃地打断她:“她已经不是我们二婶了。”

余诗诗垂下眸子,讪讪一笑:“是啊,她跟二叔和离了。”那时余斌尚未出生,是以对二婶没什么感情,可她的整个童年几乎是在二婶的陪伴下度过的,她视二婶如母,乃至于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很想念二婶。

提起二婶,余斌想起了一件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匣子和一封信:“染将军送给你的东珠,从胡国打来的战利品。”

她曾经的二婶,就是染将军的姑姑,染家与襄阳侯府的联姻尽管因为二婶与二叔的和离宣布告破,但她与染将军偶尔会书信一封,一起缅怀一下二婶。上一次通信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五年前了。

余诗诗将小匣子放一边,拆开信件阅读了一番,笑道:“染将军问我过得怎么样,可有空回京城,还说皇家狩猎要开始了,最好赶在那之前。”

余斌垂下眸子,淡淡一笑:“自从染将军败给廖提督后,好像没那么盛世凌人了。”

按理说,一个从未吃过败仗的将军,莫名其妙地败在了一个名不经转的棺材子手中,应该感到很屈辱、很愤怒才对,可他前些日子见到她,发现她心情好得不得了,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染将军长得挺美,就是人太凶了,变温柔点儿也好,早些找个合适的男子嫁掉。”余诗诗颇有感慨地说道。

“她都二十好几了,依我看,她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余斌摇了摇头,又道,“我听说廖提督接了一件大官司,跟卢大人有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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