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话也没有说错,媳妇对咱们还是不错的,你瞧我脚上的鞋还是她做的呢?再者说,他们现在到底年轻,过个两年还是可能怀上的嘛!不急不急,也许真像儿子说的,咱们老吴家都是来得晚的。”
吴婶子自己坐了一会,仍是气儿子为了个女人三番五次顶撞自己,听得丈夫也替媳妇说好话,啐道:“呸,你们都是好人,只有我一个是恶人。”
吴叔暗怪自己口拙,忙道:“你知道我是不会说话的,可别挑我的毛病了,咱们呀耐心等着吧,会有好消息的啊!”
吴婶子虽仍有些不平,终究被儿子吓住了,只得拿了吴叔撒了通气,吴叔乐呵呵的受了。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我都是晚上下班码一章第二天再存稿箱自动发的,结果昨天加班回来已经快9点了,我写完文到今天才知道我上一章连标题都忘记写了...粗心啊!
另 再次提醒,31号我发了一章原先在存稿箱里的黛玉的河蟹生活————————见本文61章番外,吃肉的注意查看。
☆、冷春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之时,黛玉诞下了第二个孩子,仍然是个男孩,这一次黛玉决定自己亲自喂养这个孩子,徐绍清怕她吃不消,便想劝她,然黛玉坚持,他也只得依了她去。
福哥儿在一旁瞧着自己期待了很久的男子汉弟弟,不由得撇嘴,小声的道:“丑八怪!”
黛玉听了噗嗤一笑:“你说谁是丑八怪啊?”
福哥儿如今已经能讲很长的句子了,听得娘亲发笑,还以为自己讨了母亲的欢心,拍着手开心的道:“弟弟丑八怪,皱巴巴。”
黛玉和徐绍清瞧着大儿子光滑细嫩的脸,故意逗他:“弟弟不丑,你小时候更丑呢!”
福哥儿瞧瞧红皮猴子似的弟弟,实在不能相信自己会比他还丑,因此嚷嚷道:“爹爹骗人,弟弟丑八怪,福哥儿乖乖!”
徐绍清瞧他急得快哭了出来,不由大乐。
黛玉嗔他:“你何必逗他,人家都快急哭了。”
忙拉着儿子的手,擦擦花猫似的脸蛋笑道:“福哥儿乖,你不丑,弟弟也不丑,弟弟长大一点就会和你一样漂亮了呢!”
福哥儿不太相信:“真的吗?”
黛玉柔声道:“当然了,弟弟现在是因为没有不吃饭饭,所以才不漂亮,以后多吃饭就变漂亮了,所以你以后也不能不吃饭了,不然也会变丑八怪哦!”
福哥儿吓得连连点头,妈呀,变成丑八怪真是太可怜了。福哥儿不要变丑。
徐绍清被他逗得笑得前俯后仰。
接到消息的徐夫人得知自己又有个大胖孙子不由欢喜不已,忙赶着收拾早备好的物品连着林如海的一起送了过来。
林慎之随后书信寄到,因开春来父亲身体多有不适,本来打算父子两个一个来华容的,如今只得在家养病。
黛玉靠在绣着缠枝莲花纹的枕头上望着信担忧起来,父亲身体一直不好,如今已经年迈,叫她如何能不担忧?
徐绍清替她将被子掖好,瞧她神色间多有忧虑,知道她担心岳父大人的身体,只安慰道:“且放宽心罢,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需慢慢将养的。”
黛玉抬眼望着徐绍清,眸子中依然盛满对她的柔情,肤色因为这两年多在外间奔波而黝黑了许多,但整个人却透出一股神采,宛若星辰。
自己和他成亲一来从未红过脸,他有这世上大部分男子所没有的对妻子的尊重与疼爱。这个男人没有海誓山盟,没有花前月下,却带给了她安稳而平静的生活。
黛玉一笑,瞧着一旁睡得香甜皱巴巴的小儿子:“极是。这小猴儿还没有娶名字呢,公公说了让你自己娶呢,赶紧想想吧。”
徐绍清目光投在小儿子身上,愈加柔和起来:“他既生于春日,不如取名‘朗’吧。”
黛玉沉吟道:“朗者,明也。甚好!只是不需和福哥儿一般从什么字吗?”
徐绍清一笑:“我家并不论这个,无妨。”
黛玉听了一笑,将‘徐朗’二字在口中念了两遍,温柔的瞧着熟睡的小儿子:“可知道自己的名字了?”未满月的孩子仍睡的香甜。
黛玉和徐绍清远在华容,消息一时还没有传递过去还是一派平和,而此时的京城早就混乱不堪。
街道上有御林军四处巡逻,一片肃杀之气,普通百姓也是大气不敢出,街上连摊位都没有什么人出来摆了。
探春在家守着女儿和婆婆,门户紧闭。
前日江程回来面色凝重的说皇帝突然在早朝时吐血昏迷,朝野上下慌作一团,皇子们更加是各怀心思。
探春不由有些担忧,抱紧了怀里懵懂的女儿。江程只是吩咐她紧锁门户,莫要出门,便每日行色匆匆,早出晚归。
按理说他一个小小的七品翰林编修,他连上朝都没有资格,这等大事跟他也是毫无关联,如今他既然如此表现,只怕是早投入了某个阵营了。探春叹口气,听着外面不时传来的喧闹之声,这几日盛传皇上已经病危,然而被三皇子辖制在宫中,不许任何人进去探望。
而宫中却不时传出皇帝的圣旨,突然开始在京城大肆抓捕大小官员。
而各皇子们也是动作不断,斗智斗勇,如今局势尚不明朗,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探春不知江程站在了谁身后,如今也恐怕只能听天由命了,那个位子向来是踩着尸山血海而来的。只希望自己家不是别人脚下的枯骨。
江老夫人精神矍铄的驻着拐杖从后面走出来,沉稳的道:“莫要担忧,你只管将小妞妞照管好,莫自乱了方寸,相信鹏远就行了。”
鹏远是江程的字,是他的恩师蔡大人取的,取自鹏程万里,前程远大之意。
同年四月初八,皇帝驾崩,此前一直低调隐忍的四皇子携先帝遗诏登基为帝,另文武百官一片哗然。
先帝停殡宫中一个月,停殡期间举行丧礼仪式。全城一片缟素,嗣皇帝、皇室成员、百官军民服丧停止娱乐、婚嫁活动,开始守国孝。
三皇子以弑君篡位之罪被新皇斩杀于崇明宫,起初二皇子和五皇子还在新皇登基大典上大放厥词,兄弟俩难得通力合作,很是纠集了一些大臣,说四皇子名不正言不顺,既不占嫡也不占长。言下之意,论长幼,大皇子早夭,有二皇子占长,论嫡庶,皇后无子,五皇子是皇后自小抱养在跟前长大,身份比四皇子不知尊贵凡几。
然而最终结果是皇后与新帝登基,尊为皇太后不到三日便过世,对外宣称因先帝去世过度悲痛而亡。五皇子逃命远遁到了漠北,二皇子与自己府邸中自缢身亡。
等消息传到全国各地之时,已经不敢再有反对之声。
黛玉和徐绍清得到消息已经是尘埃落定,徐绍清一直与林如海书信往来,早有心理准备,因此倒并不吃惊。只是在随后的邸报中一则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江程升任了户部侍郎。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登基,自然要拔掉一批老臣,提拔一批新人,并且趁机让自己的亲信上位。何况这位的皇位还是靠了自己争夺过来的,自然要对手下论功行赏。想来江程在此间出力应该不小,否则何以能从七品一跃迈至正三品。
不过很快徐绍清便没有了心思想这些,五月黛玉接到林慎之来信,说林如海病重,望黛玉速回相聚。
黛玉本在房中教福哥儿认字,朗哥儿在一旁睡得香甜,抱香静静的在一旁不时替她们母子添些茶水。
寄琴直接从外间送了书信进来,黛玉一瞧是慎之的书信便放下福哥儿拆开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加苍白,整个人几乎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抱香一看情形不对,忙上前扶住了黛玉,黛玉眼泪哗的一下便涌了出来,对着寄琴道:“去前面叫了爷回来,速去。”
“奶奶这是怎么了?”抱香一脸担忧。
黛玉也不说话,抱香已经猜到肯怕是关于林老爷的事情了。
黛玉瞧见徐绍清匆匆走进来,瞧见黛玉双目通红,揽住黛玉在怀里柔声道:“怎么了?”
抱香见徐绍清已经来了,抱起福哥儿轻轻出去了。
黛玉待徐绍清到了身边,整个人才开始软弱起来,幼时母亲离世的那种孤单无助的感觉又一次涌上来,如同要将她溺毙,黛玉苍白着脸伸手死死攥住徐绍清的衣服,几乎要呼吸不过来,哽咽道:“爹爹...爹爹病重,慎之希望我能尽快回去,恐怕...恐怕是...”
徐绍清见黛玉难过,自己虽也无法接受,但还是先用粗糙的拇指拭去滚落下来的泪珠,安慰妻子:“咱们现在就马上收拾东西回苏州去。我让人先送了你们母子三人回去,我会尽快将这里的事情交代好,随后就赶回去,最多不过迟你一两日,我快马在路上便能赶上你们的。”
黛玉强忍着悲意点点头,眼泪仍是不停的滚落下来。
徐绍清心痛不已,紧紧将她圈在怀里:“莫急,有我呢!”待黛玉情绪稍稍平复才唤了抱香进来吩咐准备今日便赶回苏州。便去外边交代侍墨准备马车等物,自己安排护送人等。
不多时,云舞和雪雁便匆匆忙忙的赶来了,雪雁如今一改了往日的愁眉不展,她自那次后,吴平对她更加细心体贴,吴婶子也不敢在指桑骂槐,且她自己想通了,诚如吴平所说,一切都是命,只要丈夫的心在自己这里,还有什么好强求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