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天,静姝在冷宫扑了空,当天夜里如约去了东宫,太子订了婚,这几天试婚的宫女需要更殷勤地引导太子,以免大婚当晚闹出笑话,静姝以为自己能代替那些试婚宫女来伺候太子,可齐旭只是把她叫去说了会儿话,提到太子妃,他冷笑:“我是她的表叔,她还不到我一半的年纪,那些奴才都是长得什么脑子,竟然还要我在新婚当晚和她圆房,她还是个孩子。”
静姝胆怯地问:“那怎么办?”
齐旭手中握拳,恨道:“他们就不怕把那孩子吓死?当我和那老东西一样,做得出这么荒淫无道的事?”
静姝蜷缩在边上,她的衣衫已经脱了一半,可太子还是没动她,只在她的香肩上摸了几下,立刻就撂开手,太子看起来像是个对*情毫不在意的人,可听说那些试婚宫女,都无法承受太子激烈的恩宠,为什么他看到自己的身体,依旧无动于衷。
齐旭转身看着她,道:“不如那一晚,你代替她,我不想吓着那孩子。等我和她谈过,我会选择让她知道或不知道,总之在她及笄之前,我不会碰她。”他忽然一笑,凑近了轻轻勾起静姝的下巴,“你也就十七八岁吧。”
静姝点了点头,太子讽刺地说:“可你比孙昭仪她们,还要厉害。”
“殿下……”静姝抿着嘴,她可以承受老皇帝做一切下作的事,竟承受不住太子的一句话。
“静姝,等我大婚那晚,咱们再在一起。多好的日子,你乐意不乐意?”齐旭在静姝脸上摸了一把,直叫她浑身哆嗦,温热的气息吐在耳畔,“你真听话。”
静姝眼中含泪,紧张地点头答应:“我愿意,殿下……为了您我什么都愿意。”
齐旭哼笑,把她的衣服拢上,无情地说:“回去吧。”
那一晚后,太子和静姝没再见面,静姝偶尔会被老皇帝叫去侍寝,太子的无情冷漠和老畜生的下作荒淫,都让她的心态越来越扭曲。随之受苦的,便是跟着静姝排舞的舞娘们,最后的几天,静姝手持鞭子指挥她们,有两个不堪鞭笞倒下,临时改变站位,剩下的人又吃了很大的苦头。这事多多少少被人传出去,都知道了芙蓉居静美人的厉害,果然这些女人们,一个个都在成为第二个丽妃或孙昭仪。
而那几天,齐晦也忙着帮世峰安排中秋国宴的事,冷宫则被明着安插了侍卫来守护。对外是说防着里头的疯婆子疯儿子出去闯祸。国宴上,除了皇亲国戚,还有外邦使臣,不能丢了朝廷的脸,但实际是世峰派过来,因齐晦在帮他做事,怕有人来欺负了贤妃和湘湘。
佳节在即,各色各样的糕点月饼被送来冷宫,连湘湘都讶异,冷宫的日子真不是外人所想象的那么凄惨。贤妃这几天精神不错,能歪着和湘湘说话,只是这重糖重油的糕点她是碰不得了。提起这么多年的日子过得还算丰足,都是因为宰相庞峻,他利用着齐晦,就必然要照应他们母子。
而贤妃又想起一件事,问湘湘:“你和世峰熟悉吗?”
湘湘如实道:“和庞公子见过几次,打过招呼而已,庞公子看我的眼神不是很友善,我想他是担心二殿下,所以不在意。”
贤妃笑:“你为何总称呼晦儿殿下,你和他说话时,不是喊的名字吗?”
湘湘有些不好意思,垂首轻声道:“觉得在您面前,该多些尊重才好。”
贤妃有话想说,可到嘴边又怕吓着湘湘,便继续刚才的话题,问道:“世峰还有个妹妹,和你一般年纪,晦儿有没有对你提过。”
湘湘的确不知道:“他没有提过,原来庞公子还有妹妹?”
贤妃略有些尴尬,伸手示意湘湘靠近些,握着她的手说:“不管他是不在乎不想说,还是在乎才不想提,这话总该有人说才行。湘湘啊,庞家有个独生女,闺名叫浅悠,她怎么发现晦儿和我的存在,当年的话到如今我已经不记得了,只是那孩子特别喜欢在晦儿身边转悠,她一年来不了几次冷宫,可年年都会来,来了和我打声招呼,就满世界地围着晦儿了。”
湘湘大方地,下意识地就问:“庞小姐喜欢二殿下吗?”
贤妃反而笑:“是呀,你那么聪明,我还绕什么弯呢。”
可原来被肯定了答案,心里会难受。刚才一瞬的大方,只是湘湘一贯的性子,这会儿贤妃一声“是”,瞬间就把她的心情拉入谷底。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就算小时候在舞班被打得爬不起来,就算那晚被静姝手持铁烙逼近的绝望,都没让她这么难受过。日子再苦,也乐呵呵地过着,刚才还好好的呢,可娘娘一句话,她就懵了。
“湘湘?”
“是。”湘湘应着,却先问贤妃,“二殿下喜欢庞小姐吗?”
此时齐晦走进来,刚进门就听到湘湘问母亲这句话,他顿时皱眉,责怪贤妃:“娘,你对湘湘说什么了?”
湘湘起身看着他,但手还被贤妃拽着,齐晦几步走到床前,只听母亲道:“浅悠的事,你不打算告诉湘湘,浅悠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万一她急了,欺负湘湘怎么办?我知道你根本没在乎过浅悠,可浅悠在乎你。娘曾经也是千金小姐,我们的世界里,可没有一个‘不’字的。”
湘湘垂着脑袋,一言不发,齐晦没做声,默默把她从母亲手里拉开,搀扶着她慢慢走出去,但还没到走门外,湘湘就说:“我脚疼,抱着我走好吗?”
☆、078会死得很惨
这句话,却叫齐晦心里一定,忙将湘湘打横抱满怀,稳稳在屋外避风的地方坐下。时近中秋,月色正浓,皎洁的月光下,越发显出湘湘美丽的面容,她轻咬红唇,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齐晦,最终小心翼翼地问:“你也喜欢庞小姐吗?”
齐晦很冷静,干脆利落地回答:“不喜欢。”见湘湘眼中掠过光芒,继续解释道,“不是我故意瞒着你,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说。我娘说浅悠对我有心思,在我看来,不过是她千金小姐为人率性,她不见得懂男女情爱,可能只是觉得我这个人和别人不同,她想要与众不同而已。”
湘湘嘀咕:“未必呢,虽然我也不怎么懂。”她捧着心门口,坦率地说,“只知道突然冒出一个庞小姐,就特别难受,我从没这样过,是不是很奇怪。”
齐晦道:“在我眼里,她只是世峰的妹妹。”
“你当然信你,我不胡思乱想,曦娘说女人家太小心眼,会讨人厌。”湘湘努力抛开心里的酸涩,往齐晦怀里一钻,安心地说,“现在靠着你,我就不难受了。”
齐晦轻轻抚过她的发丝,每一缕都清凉柔软地滑入指间,散着淡淡的清香,没想到浅悠的事,就被母亲这么说出来了。
他没有骗湘湘,他的确认为浅悠对自己不是所谓的男女之情,但如湘湘所说,也很可能未必这么简单。以庞浅悠的性子,她会容不得湘湘,可自己不能允许任何人欺负湘湘,他要好好去面对浅悠,在浅悠找湘湘麻烦前,先将这件事做个了断。
此时湘湘在怀里动了动,只见她抬起脚,隔着裙摆轻轻抚摸小腿上的伤痕,齐晦问她做什么,她难受地说:“快好了就特别的痒,我不敢挠,只能摸一摸。”
年轻的身体,伤口愈合十分迅疾,在湘湘的允许下,齐晦挑起裙摆查看伤口,已有大片结痂,伤口看起来比刚烫伤时更触目惊心,而她身上还有鞭痕,齐晦很心疼,又叮嘱湘湘:“不许挠,会下留疤痕,你等我跑一趟太医院,给你找好的药膏来,千万不许挠。”他眼中满是宠爱,期盼着湘湘将来能跟他过上平静的日子,再也不受这份苦。
“再等一等,我们就能离开了。”齐晦轻轻抚摸湘湘的伤口为她止痒。
“跟着你,我就不怕。”湘湘满足地依偎在他身上,仰望夜空道,“如果进宫是为了遇到你,等班主死了,我一定给他立个墓碑谢谢他。”
齐晦被逗乐了。
中秋夜,皇亲国戚、外邦使臣纷纷涌入皇城赴宴,皇家国宴奢华至极,又逢盛世太平八方来贺,是今年继正月初一的大宴之后,又一次耗费百万的大型国宴,而这一次皇帝为自己的奢靡找到了最合适的借口,那便是为太子娶妻。但今晚还只是宣布了赐婚旨意后的订婚,照皇帝的意思,后面应该再有一场更隆重的婚礼。
明德殿宽敞豪华的正殿上,太子身着礼服,上前领旨谢恩,少时见娇小女子顶着不合身的厚重礼服上来,幸而左右都有女官搀扶,走算稳稳走到御前,可十一岁的小姑娘,个头儿还没长开,太子晚婚,若是像一般王公子弟那样早婚,再长几岁,都能当太子妃的爹了,而他本就长一辈,是太子妃的表叔。
丽妃和孙昭仪同坐一侧,互相嗤笑:“莫家真是落魄了,连个像样的女儿都找不出来,也真是老天绝他们,别人家是生不出儿子,他们家打从皇后之后,就生不出个闺女来。”
妃嫔们依序而坐,丽妃虽霸道,但宫内尚有年老的妃嫔地位高于她,只是都求晚年一口安稳饭,不掺和后宫的事,可身份摆在那儿,正经场合里,丽妃还是要按规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