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济轩就知道她说不出好话,任何美丽的景致到了她眼中都会因她独特的视角而不同。
阳光照耀下,她的瞳孔呈现出了不同常人的琥珀色,白皙的肌肤衬着琥珀色的眼眸,她的美丽就如她的视角一样不同。再美的景致也会因她而失去了色彩。
他问:“你抱着匣子逃命时为何不唤我一声?”
她笑眯眯的说:“无论我去到哪里,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找到我。匣子里的首饰你记得比我还清楚,那东西只要进了当铺就不愁你找不到。我是野兔,你是鹰隼;我是耗子,你是老猫;我是虫子,你是鸟;我是……我是……还有什么是对头啊?”
谢济轩听得放声大笑。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朝夕相处了一年。在这一年的时光里,他们共同经历了太多的东西,只要不涉及彼此掩埋于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他们在一起算得上非常的愉快。
银钩赌坊开门就红,她层出不穷的点子让这家赌坊成了北国最大的娱乐场所。对于北国贵族而言,这里已经成了休闲必去之地,只要无聊,他们就会骑马去赌坊看看最近有无新鲜事情发生。
日进斗金的银钩赌坊惹得无数人眼红不已,可惜到手的银钱除去六成的红利之外,余下四成只够维持赌坊的正常运转。
属于水西王妃的三成红利当日就被她转给了那沁族族长,可见娘家对于水西王妃异常重要。那沁族族长是位妙人,朝贡结束后,他让人把族中的逃奴全部送到了赌坊,生怕赌坊缺人厮杀一般。
属于南宫裕的三成红利,每月拿走分红的人都是欢喜,陈珈他们根本不知晓南宫裕背后是否有人。唯一让她欣慰的便是这钱没有白花,除了欢喜之外,南宫裕并未在他们院子里加人,宽松的管理给了谢济轩各种机会。
欢喜很有趣,他把监视重点放在了赌坊,谁去赌坊他就只监视去赌坊那人。赌坊里,他着魔一般的把精力都花在了培养死士上面。明知下场的人都会死,他却乐此不疲的培训着这群人,亲眼看着他们以不同的方式死在了竞技场中。
“夫人,韵达来了。”青藤的声音打断了陈珈欣赏雪崩的兴致。
自从发现了欢喜的兴趣所在后,谢济轩安排小白去赌坊吸引欢喜的注意力,三通一达定期到府中汇报工作,美其名曰避免南宫裕的怀疑。
陈珈猜测这是他变相束缚她的方式,对于这事她没有往深处想。私逃一直不是她的最佳选择,就她这模样,这身板,逃去农村可当不了地主。再说了,大剑师,追踪者,这些人都是存在的,她能往哪儿逃?
第五十五章 饮食
更新时间2014-12-8 14:14:24 字数:3089
青藤让韵达进屋时,陈珈已经在谢济轩的强迫下穿戴得整整齐齐。对于韵达她并没有那么多的忌讳,韵达一点都不像男人,这个长相粗燥的汉子非常讨她喜欢。在她眼中韵达就是一个好姐妹,好闺蜜,是她见过的第二个会绣花裁衣的男子。
“韵达见过夫人。”
看着一身红裙的韵达朝自己优雅的行了个礼,陈珈由衷的叹服起他的心理承受力——这模样也敢上街!
犹豫片刻后,她忍不住提示道:“你下次穿裙子时能把胡子先刮了吗?”
“哎呦,”韵达急忙用手绢遮住了嘴巴,嗔怨的说:“都怪夫人,人家弄道辣菜,你要吃甜食。人家好容易做了甜食,你又想吃麻的。若不是夫人这般挑剔,人家哪里会忙得没时间把小须须给弄掉!”
陈珈真后悔把韵达留在了银钩赌坊,这样的人才一定得送去花坊,她相信姑娘们肯定喜欢和翘着兰花指说话的糙汉成为朋友。
她问:“今儿过来又为了什么?”
韵达震惊的看着她,反问:“夫人,你不记得前几天嘱咐人家做的事情啦?”
陈珈摇了摇头,赌坊走上正轨之后,南宫裕彻底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她在历经几个月的惶恐与不安后,暂时过上了猪一样幸福的生活,每天只需吃吃睡睡,所有事情都有死人妖操心。
“夫人,这是你安排人家做的豆腐皮,为了做好这个,人家在豆浆锅前站了好多日,你……你居然把这事给忘了!”说这番话时,为了表示愤慨和伤心,他不忘从怀里掏出手绢擦了擦眼角。
陈珈低头看了看被他放在食盒里的豆腐皮,满是戏谑的说:“哟,谁当时说豆腐不能这么吃的?”
韵达媚态横生的回了一句,“人家现在也这么说,你东西除了方便存储和运输外,一点儿都不好吃。”
陈珈道:“你可以把这豆腐皮浸湿摊平,层层调料,数层之后你将其卷成圆棍形裹上棉布与麻绳,置锅火上,加清水,放入豆腐皮卷,煮半个时辰取出。冷却后,解开包裹的细麻绳,去掉布,把豆腐皮卷切成小指粗细的片,过油加素菜清炒,又或者加酱油红烧。”
“此卷嚼起来非常有韧性,名曰:素鸡。”陈珈的话语听得韵达眼睛一亮,他不经意的朝她身旁的谢济轩看了一眼。
陈珈佯装没有看见两人的互动,接着说:“趁冰雪还未融化,你可以做一些冻豆腐置于冰库之中。”
“新鲜豆腐,冲洗干净后用盐水泡一炷香时间。之后取出,放入冰库,隔一两日后,豆腐完全结冰,取出放在水中浸泡至完全解冻。将解冻后的豆腐置于案板上轻柔的沥干水分,待豆腐成为豆腐干后,重新放入水中,把吸足水分的豆腐再次放入冰库。一两日后,重复先前的步骤。”
“之后呢?”韵达的好奇心已经被陈珈完全勾了起来。
陈珈道:“下去把豆腐皮浸湿后裹上肉糜煎至金黄色抬来给我尝尝,如果能做到外焦内嫩,口感不错,你再问我冻豆腐做出来后是什么滋味。”
韵达提起食盒,扭着粗腰,迈着小碎步朝着陈珈院子里的厨房走去。
谢济轩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一个识得百草的调香高手硬生生的被这姑娘当厨子使唤。说来也不算亏,陈珈想出来的每一种食物都被他整理成食谱抄送到了南朝。
饮食一事永远需要创新,她根本不知道她随口说出的菜式能让谢家赚多少钱。当然,她也不会知道,为了装修她想要的花坊谢家投进去了多少银子。
短短几个月,她高了,丰腴了,已经隐隐有了几分少女的韵味。他却因为各种杂事瘦了一圈。
之前承诺过她三个月内就能拿到覃府的房契,怎知计划出了意外,覃云霄是只老狐狸,想要通过假房契骗他签约一事并不可行。没有办法之下,他牺牲了一个埋在覃府的钉子,把覃月借给他们的真房契又偷偷地放回了覃府。
很快覃云霄就找人交易了房契。
三月期满之后,由于真房契已经过户给了陈珈,他只能伪造了一份假房契还给了覃月。这种本末倒置的行为给陈珈将要开设的花坊埋下了隐患。
覃月若不查,此事也就过去了,毕竟覃府的产业还是覃云霄在打理。可他若查起,覃云霄定不会承认他偷偷变卖覃家产业一事。这样一来,整个花坊就变为了陈珈从覃月手中骗来的产业。
看着身旁的陈珈,谢济轩安慰自己,待他离开时一定会把她也带走。这段时间他经常易容成质子府中的仆人四处探路,相信不用等到覃府的事情暴露,他们就已离开了北国。
质子府不大,但很多地方不让仆人进。
他和皇甫端白把能进人的地方都搜查了一遍,至今没有找到龙渊之匙藏于何地。几处禁地中,南宫裕的书房和寝宫最为可疑,偏偏这两地一南一北,相隔甚远,无法确定龙渊之匙就在里面时,他并不想打草惊蛇。
为此,他很想知道皇甫端白大婚那夜跟随火龙珠去了哪里。可是无论怎么问,皇甫端白都推说那日天色太晚,他由于遭遇偷袭,忙着逃命而忘记了方向……
皇甫端白的说法他不信,一个忘记方向的人还能正确的找到洞房的位置?
谢家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正当他忙于开设银钩赌坊时,覃月带兵攻入了南朝。
北国每年都会攻入南朝,通常情况下北国的铁骑只要陈兵边境,南朝的使臣就会带着和谈的旨意前来和北国商讨退兵条件。
北国要钱要物,南朝酌情还价,只有条件谈不拢时,南北两国才会开战。
今年冬季是覃月头一次在没有覃上柱国指挥的情况下出征,不曾想,他直接跨过香江攻入了南朝内陆。
香河镇,他们来时停留过并收留了暖春的那个小镇已经被覃月攻下了。这是北国建国后,头一次攻入南朝腹地,覃月的行为破坏了两国一直以来默认的规矩。
南朝为此已经吵翻了天,他很怕皇上会因为担心南宫裕的安危而让其回到南朝。到那时,昆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谢家会遭受来自各方的攻击……
她,应该会高兴吧!能从质子妃变成太子妃,甚至变成整个南朝身份最尊贵的女人。
谢济轩沉思时,陈珈一直在打量他。他的侧颜非常漂亮,只有傻子才会把他当成女子,一年的时间,她早已能透过皮相看清最真实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