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她朝欢喜招招手,道:“欢喜,过去告诉殿下,我的殿下的人,银钩赌坊还有百分之三十的利润也是殿下的。他可以让人安排账房进来,但赌坊的日常事宜不能干涉。对了,一会把那些金锭给殿下送回去,就说我谢谢他过来捧场。”
适才一直有人和水西王妃过不去,陈珈左思右想后,觉得那人应是南宫裕或是木家的人。眼见欢喜一直沉浸于赌局之中,脑筋转得不如平时那么快,她故意出言试探。
欢喜果然上当,他顺口就说:“小老儿知道了,”说完之后,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的话间接承认了一直和水西王妃作对那人是南宫裕安排的。
他道:“夫人聪慧。小老儿回话去了。”
稍晚些时候,银钩赌坊的钩子终于把南宫裕钩来了陈珈的院子。一向只着深色衣裳的他破天荒的穿了一身浅绿色的衣衫,外面套着一件羊皮坎肩。
陈珈咋一看还以为是个会走路的玉米,谁让白色的羊皮坎肩在灯光下呈现出嫩黄色的效果,嫩黄与翠绿,怎么看都怎么像玉米。
南宫裕见陈珈双眼含笑的盯着自己看,还以为她被自己的色相所迷。他含笑走到她的身边,温柔的问:“夫人因何而笑?”
陈珈故作害怕的往后让了一步,随即娇羞的说:“院中许久不曾见男子,心里有些怕。”
南宫裕道:“这是为夫的不是,以后定会多来陪陪你。”
他伸手扶住陈珈,温柔的将她扶到了桌旁坐下,接着还为她倒了一盏热茶。
陈珈一直在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他,人都有劣根性,对于太好看的东西总是缺乏抵抗力。
她端着热茶,不等南宫裕开口,主动说:“花开,把柜子里的契约拿给殿下。”
谢济轩犹豫了一会才走到柜子边拿出了一份银钩赌坊年底分红的契约交给了南宫裕。
南宫裕道:“夫人真是见外,有你一句话就够了,哪里需要这些文书。”
陈珈道:“殿下,我们的产业只会越来越多,这份东西是给你赏人的。”
她这个“赏”字用得极妙,这个字从精神上帮南宫裕洗刷了待着北国所遭受到的屈辱。
南宫裕忽然有种遇到知音之感,头一次他认真而仔细的看了看陈珈。
巴掌大的小脸白皙红润,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载满了少女该有的天真和春情,挺秀的鼻梁,樱桃一般的小嘴,还有笑起来整整齐齐的糯米牙……
第五十四章 过手财主
更新时间2014-12-7 12:40:08 字数:3262
南宫裕仔细把陈珈打量一番后,他不觉得这个年幼天真的姑娘是能想出把赌坊如此经营之人。
若要让他猜测的话,他觉得陈珈身旁的漂亮侍女才是真正有主意的人。
他道:“你的几个侍女都挺漂亮的,什么时候将她们放出府?”
陈珈佯装不知他的小心思,故意掰着指头算了算,道:“翻过年就要开始弄花坊了。到那时,暖春要过去带姑娘,花落要过去立规矩,我身边还剩下花开。”
“殿下,我就只有三个贴身的侍女,开年以后还得少了两个。殿下若想要人的话,你看花开成吗?她是我的大丫鬟,知书识礼,模样也还不错。”
南宫裕嫌恶的看了一下陈珈,商户人家养出来的女儿就是不一样,居然贴身丫鬟都舍得放出去。要知道,贵族小姐的贴身侍女从小就陪着主子长大,这样的丫鬟极其忠诚,又懂主子心思,放出去真是可惜了。
他原本还有几分心思同陈珈坐一坐,见她如此上不得台面,开口闭口都是生意。心道:这样的女子利用完了就该趁早解决,免得留着丢脸。
他道:“天色已晚,夫人又劳累了一天,你早些休息吧!”
陈珈倚在门边看着南宫裕离去的身影发呆,谢济轩有些吃味的问:“该不会他已经把你的魂给勾掉了吧!”
陈珈有些疑惑的问:“今天才挣了那么点儿银子他就迫不及待的跑来示好,等往后挣了大钱,他岂不是要来陪shui?”
谢济轩被她噎住了,很长时间后,才干巴巴的想出一句,“你想要他pei睡?”
陈珈笑眯眯的说:“不,人家才不要和苞谷睡,人家要和你睡。”
苞谷?谢济轩不解的看着陈珈。
她道:“你不觉得他的衣裳很像玉米吗?”
谢济轩想了好一会才把玉米和南宫裕联系到一起,他扫兴的说了一句,“我觉得他搭配的挺好。”
陈珈把手中的帕子朝他脸上一扔,道:“无趣,睡觉,不和你玩了。”
谢济轩以为她只是开玩笑,刚吃过晚膳没多久,离睡觉的点儿还早呢。他转身出门去吩咐绿萝和青藤打水,等他回到屋中时,陈珈已经和衣而睡了。
他坐在床边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的小脸,想不出这样一个小人怎么能够在那般疯狂的环境中如此淡定。想到她出的那些个主意,他忍不住伸手抚上了她的面颊,见她因舒服而蹭了蹭他的手指后,他低头在她额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银钩赌坊开业的第二日,普通百姓已经无法挤入赌坊,两百多个看台早已被前来朝贺的部族与权贵给占满。
锣鼓敲响之后,那群童子又开唱了。
武士、武士,嘿咻、嘿咻,
马匪、马匪,哎呦、哎呦。
银钱、银钱,速来、速来,
噩运、噩运,急退、急退。
质子府,花落在帮陈珈梳头,谢济轩坐在一旁喝茶。
他问:“为什么要请一群童子反反复复的唱这曲子?”
陈珈难得睡个好觉,她开心的说:“人在赌坊的时候会因为环境而控制不了赌博的想法。一旦离开赌坊之后,很多人都清醒的意识到赌博不对,必须得戒。”
“赌徒都戒赌了,赌坊挣什么钱?这时候就需要有首曲子来提醒赌徒们不要忘记赌博时的开心,让他们听到这首歌就不由自主的想去赌坊玩一会。”
谢济轩懂了,他自语道:难怪这曲子的歌词通俗易懂且朗朗上口。
花落一直待在府中,她好奇的问:“今儿赌场里赌什么?”
陈珈道:“先是斗狗暖暖场,接着斗人,见点儿血。等大家都兴奋起来时,把草原上比狼背还出名的马匪放出来斗熊……”
花落缩了缩肩,道:“听着怪怕人的。夫人,为何你不怕?”她的问题让谢济轩眸光一闪,他也想知晓答案。
陈珈道:“谁说我不怕,昨儿一整天我都闭着眼睛,要不是花开一直站在身旁,我早就忍不住尖叫了。”
谢济轩暗叹一声,这姑娘的谎话张口就来,说得比真的还真,她的心思很难猜透。但有一点他非常肯定,他从未在她眼中看见过恐惧的表情。
除夕这日,南宫裕被宣进宫,陈珈称病未去,躲在自己院中同谢济轩等人吃了顿丰盛的晚餐。
开春后,草原各部族在北国君主哪儿经过了反反复复的争吵和妥协,终于得到了大家都想要的结果。数千只牛羊被君主留下部分后,余下的均分给了权贵和缺衣少食的部族。
待这些部族的权贵们赶着牛羊离开北国王都时,他们多数人的口中都会习惯的哼哼着:武士、武士、嘿咻、嘿咻……银钩赌坊的名声将由他们传到北国的每一个角落。
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那一面在发展。
“轰隆隆”地一声巨响把陈珈从睡梦中惊醒,感到身下的床在颤抖后,她光脚跳下床,飞快地跑到梳妆台抱起装着首饰的匣子就朝门外跑去。
她的动作可谓一气呵成,速度快到屋里的侍女压根没法儿跟上。
谢济轩抬着热水刚走到院中,就见陈珈披头散发的抱着一个匣子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屋外寒冷的空气和明亮的天色让陈珈彻底醒了。意识到院子里扫地的,擦窗的,还有抬水的谢济轩都莫名的看着自己后,她朝着大家傻傻的干笑几声,抱着匣子默默地退回了屋中。
“花开,适才那声巨响是怎么回事儿?”
谢济轩正用一块湿布帮陈珈擦脚。所有人都认为他把侍女扮演得很成功,只有他知道,他乐意照顾她,喜欢在两人独处时用自己的方式去宠她。
他道:“那是冰雪融化的声音,这种声音将伴随着整日春天。”才说着,山上又响起了一阵巨响。
从未见过雪山融化的陈珈兴奋跳到谢济轩身上,搂着他的脖颈道:“抱我去窗子那边,我要看雪山融化。”
谢济轩扔下帕子依言抱着她去到了窗边。
陈珈打开窗朝皇城最高的地方看去,冬日里灰蒙蒙的阳光已经变成了金色,整个雪峰在阳光的映照下像是被镀了一层金粉。白皑皑的积雪因为气候变暖的缘故已经融化了不少,靠近皇城的那部分甚至露出了黑色的山体。
又一阵“轰隆隆”地声音响起,陈珈亲眼瞧见雪峰上的一小团积雪脱离了山峰朝山底滚了下来。这团很小的积雪很快就通过滚动变成了一个大雪团,当它撞到皇城坚硬的石块时,松散的雪团向白色的烟花一样朝着天空迸溅。
她漂亮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积雪,看到雪花迸溅时,她道:“天啊,为什么要散开呢?砸死皇宫里那群人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