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离伸手想要抚摸赵昀凰柔嫩的小脸,又担心会吵醒了她,只见那粉团儿似的孩子在梦中噘着嘴甜甜一笑,莫青离冷硬的心瞬间一软,再不顾其他,伸手将孩子抱进了怀。
“这段日子本宫总在刻意疏远你,你可曾怪我?”莫青离抱着赵昀凰轻轻地拍着,柔声道。
那俞清不想近来性情有变的主子会如此问,当即也只一愣,待反应过来才赶忙跪下来道:“奴婢不敢,奴婢是伺候主子的,不敢胡乱揣摩主子的心思,只想着做好了差事,不让主子烦心,却不想出了这么大差错。”
以前莫青衣还未曾出阁的时候总是将俞清带在身边,或许二人从来也不曾如现在这样生分过,看着俞清眼中浮现的几分忌惮,莫青离知道,有些东西一旦破裂了,便再也不可能挽回,比如信任。
“本宫说过了,公主被害一事不是你的错”,莫青离一手抱着襁褓,一手将伏在地上的俞清扶起来,“这件事本宫自有打算,以后休要再提。今夜,本宫另有一件事要交予你去做。”
俞清自小跟着大小姐莫青衣,此时见青妃对自己又开始亲近,顿时也觉着阴霾尽散,看着青妃凝重的眼神,坚定道:“娘娘只管吩咐,奴婢定不辱使命。”
莫青离淡淡一笑:“哪有这么严重呢,不过是出府去接个人,只是这件事要隐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重获主子的信任,俞清显得有些激动,泪水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转,握着青妃的手,久久不肯放开。
长夜漫漫,俞清出去一个时辰了,莫青离拢着氅子枯坐在摇篮边,看着赵昀凰时不时嘟起的红唇,总会会心一笑,却原来有时候幸福也可以如此简单。
可是一想到如面临的近况又不免暗自焦急,这次公主中毒事件定不可能只是简单的人为失误,那幕后黑手定是与后宫脱不了干系。只是目前没有证据,一切还只能等到回宫了再说。
只是回宫之前,有一个人却是一定要见的。
雕花木门被人从外轻叩了几声,声音不大,只是在这空旷岑寂的深夜里,却显得格外响亮。
莫青离敛了心神,亲自前去拨开了门栓,门还未曾大开,一股重力顺着门板倚了过来,莫青离始料未及,来不及看清来人面貌,只觉一个温软的身子倒向了自己,待看到了门外傻站着的俞清,才稍稍放下心来。
俞清浑身是血,待青妃将受伤之人拖进屋后迅速闪了进来,惊魂甫定地轻拍了拍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才朝青妃奔近一步急道:“娘娘,出事了。”
莫青离借着昏暗的烛光看了看倒在自己怀里的男子,只见他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生得白白净净的,显然也是不曾受过苦的。
然而现在,男子却是面色惨白,手臂处,小腿处皆不断地溢出鲜红的血,不一会儿的功夫,青石地面上已是红了一片。
“出了什么事?华嬷嬷人呢?”莫青离识得情况的严重,沉声问道。
俞清此时跪趴在男子身边,眼中犹带着惊惧:“回娘娘,华嬷嬷在前来王府的途中,被蒙面人杀了。”
此话一出,饶是沉着冷静的莫青离也不自然地牵动了嘴角,看着俞清的目光也开始变得变幻莫测。这件事极是隐秘,知晓内情的只有自己和前去接人的俞清,只是俞清身为当事之人,自是不会这么笨,选在这个时候出手,无异于自爆身份,可是若不是俞清又能是谁?如此一来,已是肯定了自己身边藏了别人的眼线,且不是寻常的眼线。
莫青离回了神,如今之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敌暗我明,只能等他再次出手再行对策,于是转头看向受伤的男子:“华嬷嬷既然死了,那他又是谁?”
俞清神色稍缓,咽了口唾沫道:“他是华嬷嬷的儿子,华嬷嬷一听娘娘要见她,执意带着出狱不久的儿子一同前来,蒙面人出现的时候,华嬷嬷为了救自己的儿子,才未能走脱。”
听到这里,莫青离算是明白了过来,想这华嬷嬷当日不情不愿地找上念伊殿,就是为了这个儿子,如今即便是付出了生命也要保全这根独苗,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可曾受伤?”莫青离看一眼依然有些发愣的俞清。
俞清拍拍自己的身体看了看,才摇了摇头,又听青妃吩咐道:“去请许太医来。”
许文远并不曾回去,公主的余毒未清,他担心会有所变故,是以留了下来,如今华嬷嬷没能安然带来,却带回了一个伤者,那许文远正好派上了用场。
不多时许文远匆匆进了来,见了浑身是血的男子也是吃了一惊,莫青离也不说话,只沉着脸看了看惊愕的许文远,示意他先救人。
许文远叫来了俞清,合力将男子扶到了偏室的榻上,莫青离不曾跟着一起去,只立在偌大的正室中央思量出神。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偏室的门开了,许文远出了来轻轻地走到了青妃的身后,擦了擦额角的汗回道:“娘娘,此人伤处虽多,却并不致命,微臣已经全部清理过了,等他醒来就该没事了,只是……”
莫青离思绪重重,冷声道:“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许文远闻言双手一揖:“只是扭打之中被人踢中的要害,此人怕是不能再有生育的能力了。”
“知道了,有劳许太医了,今日之事还请太医莫要传扬出去。”莫青离神色清冷,看的许文远也生出敬而远之的念头。
只是这华嬷嬷一心想要护住夫家的这根独苗,最后还是绝了后,念及此,莫青离也唯有一叹,命中已注定,谁也不能改了那命盘。
☆、第32章 番外:愿不曾相逢
小时候母亲只是一名贵人,在这淡漠冷清的深宫显得可有可无,直到弟弟出生,母亲才升了位份,成了庶五品的婉仪,我一直以为母亲偏爱弟弟,是因为她母凭子贵终于在后宫争得了一席之地,后来才知道,其实还有其他原因。
弟弟出生那会儿我已有三岁,三岁的我已经能够辨别喜怒,已经能够看得出别人的脸色,我知道母亲不喜欢我,每次内侍府送来的很少的一些好玩的好吃的,母亲都会从我手里夺了去,说要给弟弟,纵然当时的赵子恒还不到周岁,玩不了吃不了那些东西。
当年母亲并不受宠,听宫人说母亲刚进宫的时候父皇还经常召幸,后来时日一久父皇也不再来了。
我们母子三人住在睿宫最西边的燕梓宫,宫殿偏僻还不曾有主位娘娘,却有一位月贵嫔同住,月贵嫔住在东偏殿,与我们住的西偏殿遥遥相对。
母亲不喜欢我,那月贵嫔却是极好的人,时常喊我过去逗乐子吃点心,渐渐地,我在东偏院的时日倒比在母亲跟前的还长些,甚至有时候逗留地久了,也会宿在月贵嫔处。
那日,我吃完了月贵嫔亲手为我包的汤饺,抬头却看见月贵嫔正看着我津津有味的模样在笑,当时只觉得心里很是甜蜜,不由而然地便唤了她“阿娘”,月贵嫔一愣,看了我半响才将我抱入了怀,那般的紧,紧地我透不来气,可是被她抱着却很安心,因为她像极了一个真正的母亲。
后来无人的时候我便喊她阿娘,后来我跟弟弟都长大了,母亲也成了一品的元妃,可是阿娘却依旧还是个贵嫔。
那年我年满十五被封为昶王,有了自己的王府,我欣喜极了,出生以来第一次出宫,只觉得宫外的空气都是香的,可是我却不能带阿娘一起出宫享福,即便父皇从来不曾正眼看过阿娘,阿娘也要在宫里守上一辈子。可是我只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我终究还是顾不了别人,即便那是我最爱的阿娘。
可是没多久,阿娘却意外得宠了,守了十来年终于等到了父皇的垂青,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高兴得手舞足蹈,急急的进宫去看阿娘,见了她荣光满面的模样更是一阵狂喜,便在那时我又见到了我自己的母亲,我那已贵为元妃,帮助皇后协理后宫诸事的母亲。
我的母亲却不是为了贺喜来的,直到那碗刺鼻的药汁端到我的面前,我才明白了母亲的来意,原来阿娘怀了龙嗣,皇后娘娘却以怀疑皇嗣来路为由逼迫阿娘喝下那碗滑胎的红花。
父皇当时还在西山狩猎,我唯有哭求母亲等父皇回来查明真相再做定夺,谁都知道皇后身子欠安早已不问后宫琐事,只要母亲金口一开,阿娘和腹中的孩子便都有了生路。
可是母亲一脚将我踢开,指着我的鼻端不屑道:“好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若不是本宫当年舍命生下了你,哪有你的今日?为了一个下贱的女人来求本宫,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我对母亲向来不亲厚,却也不曾见过她发脾气的模样,当时只觉得恨,恨极了心狠手辣的母亲,恨极了到处留情的父皇。阿娘终究还是喝下了那碗汤,我眼见着她的襦裙渐渐变红,像雪地里开出的艳红的花,佛家说死亡之花彼岸是火红色的,是不是也如眼前的一样红如热血?
权力,地位,名利,自此我才明白作为人上人的好,自此我才明白唯有我登上了那高高在上的天子宝座,才能保护我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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