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挡住了秦桑欲过去打断那人话语的行动,越祁修将她的双手按在身后,无视她愤怒的骂声和踢打,冷着一张脸又问道。
“说是王妃的远房表亲,而我几人听王妃唤他‘子初哥哥’。”说完,赶紧低着头不敢再看,一身冷汗早已经湿透了内衣。
秦桑停止了挣扎,事已至此,再做挣扎也是徒劳。她看向越祁修,见对方眉头紧蹙,一脸的不悦,而拽着自己胳膊的双手也早已经松开。
自认为没什么理亏,秦桑一脸倨傲地盯着越祁修。然而她却有些诧异的发现对方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那么浅,让人直感看花了眼。
“子初哥哥?呵,又是苏子初吗?”停了许久,越祁修终于冷嘲出声,一脸玩味地看着秦桑道:“你竟如此急不可耐了?”
“是,我是急不可耐了又如何?越祁修,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此刻早就是子初的妻子了,何以来你这狗屁王府受罪!”
语出惊人。
越祁修听此,不怒反笑。他似乎听闻了什么异常可笑之事,一手撑着墙柱,一边笑得前仰后合。而正当秦桑准备问他笑什么的时候,他忽然抬头,一双眼睛全是冷漠和愤怒,看得秦桑一愣。
“你当真以为,是我从中作梗才逼得苏子初退了与你的亲事,反而称了我自己的心意吗?”越祁修略带讽刺地问道。
秦桑愣住,不明白越祁修怎会如此询问,但依旧一脸强硬地反问道:“难道不是?”
“桑儿,这其中自然不是王爷所为啊!”一声呼唤将秦桑的注意力拉扯过去。
来者是一妇人,身着浅色布装,头盘简单发髻,一张脸看起来不像是三四十岁的年老,反倒像年轻女子般让人眼前一亮。
她浑身散发着与她穿着打扮根本不搭边的气质,走向秦桑,脸上尽是不悦,口气也比刚才那声呼喊强硬许多道:“你这丫头,原以为会注意礼仪尊卑,怎地现在如此对着自己的夫婿大呼小叫,还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
“娘亲!”秦桑惊讶出口:“你,你怎么在这里?”
“哼,你还说!”程文茹不悦地瞪了秦桑一眼:“我若是今日不在,还不知你这般放肆,生生丢了你父亲的脸面!”
说完,她又转向早已沉寂的越祁修,满怀歉意道:“王爷,桑儿她任性不懂事,还望您大人大量,莫要跟她计较。”
“娘亲,你跟他道什么歉!”一把扯开程文茹,秦桑气势不减道:“他就是一个小人,人渣……”
“啪”程文茹终是忍不住,一巴掌打向秦桑,口中怒道:“孽子,你在这儿发得什么疯!你可知,当日退亲之事,是苏子初他自己所为,跟王爷没有任何关系!”
秦桑被打得愣住,呆呆望着程文茹,不知自己娘亲接下来还要说出什么让人震惊的话。
程文茹见她这幅可怜样子,终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心疼地抚摸刚被自己打过的秦桑的脸,口中颇为无奈道:“你也知那苏子初是个多心高气傲的人,本就满腹才学,又因着家世不好而久久不得施展。”
“此次他听闻王爷青睐与你,便亲自上门,说愿以你二人的退亲婚纸来求得一席官位。王爷本不屑此事,却不想那苏子初当真是畜生,竟然说出若是王爷不允,他便也不会让你好过的话来。为了不使你受伤害,王爷才不得已做出了让步。”
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娘亲,秦桑满脸皆是震惊和痛楚,她直感心脏猛地收缩,五脏六腑都在瞬间抽搐开始,她无法接受,也不能接受竟然得到这样的真相。
见秦桑此刻状态很是不好,越祁修赶忙上前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两只手紧紧握着她的胳膊,生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程文茹见自己女儿如此痛苦,心中亦是不忍。她轻轻抚着秦桑的脸,却不知该如何宽慰秦桑。
“哈哈哈哈哈……”忽然,秦桑癫狂地开始发笑,她厮打着挣开了越祁修拉着自己的双手,慢慢后退,口中狂笑却丝毫没有停止。
她的一张脸全是泪痕,眼睛通红无比,她看着越祁修,笑说道:“越祁修,你真是个小人,竟然串通我娘亲这样来骗我,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见越祁修只看着自己,秦桑不断地后退,继续道:“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子初的人,他断不会做出如此让人不齿的事情。金钱和利益在他眼里不过就是粪土,定是你以我的性命威胁了他,他才做出了妥协!”
完全将刚才听闻的事情本末倒置,秦桑不住摇着头,冷笑着,一句又一句刺着越祁修的心。她看着众人看她的奇异目光:“呵呵”笑着,浑身犹如一个筛子一般抖个不停。
忽然,她伸出右手,指着前方的越祁修,冷漠出声:“越祁修,今日我秦桑就告诉你,你别妄想能够让我对你有任何好感,因为你在我眼里,连垃圾都不如!”
石破天惊的厌恶,犹如一道利剑笔直地插向了越祁修的心脏。他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却见秦桑因为激动过度而倒下的身体,急忙上前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他看着那张脸,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口中轻语。
“我,竟是让你这般怨恨吗……”
第一卷 若情待静好 第四章 重相落
秦桑大病。
自那日从程文茹处得知了自己出嫁的真相后,她虽口中喊着不信,但到底还是往心里去了。因而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
医士称,是心病所致。
越祁修当真着急,不同于前几日对秦桑的冷淡和不理睬,他表现出的心急和烦躁看在众人眼里,自然成了不理解。
秦桑病了,没人跟他斗了,他不是应该高兴吗?
越祁修自是没有注意他全身气场的变化,他原想着接程文茹来帮衬自己说些好话,秦桑会不会改观倒是无妨,只要能往心里去便可了。
然而眼下看着,却不料是不是药剂下猛了,秦桑竟然如此就选择了在睡梦中国逃避这个现实。
而更让他心中思索的,是秦桑怎地会在街上碰到苏子初?
他记得,这个男人自从用秦桑交换了官位后,便被安排去了沧州附近,距离这里好歹也有七八天的路程。况且自己一直派手下盯着他,怎么眼下根本没有任何消息,他又忽然出现了?
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有人,在插手他跟秦桑之间的事。
然而眼下顾不得其他,要先让秦桑快点醒过来才好。
祁王府自有医术高明的医士,说秦桑受的打击太大,才会如此沉睡,不愿意醒来。若真要想法子,那只有一句,便是心病还需心药医。
由此,秦桑便躺了七天有余,程文茹日日以泪洗面,越祁修也将自己的事情放在一边,每日里越发焦急。至此,整个祁王府忽然压上了一层愁云,府里面的下人虽说对这个王妃早有不满,但此刻也开始担心起来。
又过了三日,秦桑依旧没有好转。医士虽说她已经没有大碍,但如此长托下去,只怕身子也受不住。
虽然每天灌了汤药下去,但若是不自己汲取其他营养,这般活着,当真是受罪了。
“王爷,恕我直言,若是王妃今日再不醒来,只怕……”那医士替秦桑把完脉象后,忽然出言对越祁修说。
心中虽然早就想到,但此刻听医士轻口讲出,越祁修还是身形虚晃了一下。他转过头看着床上沉睡不醒,面色也越见苍白的秦桑,终于,下了决定。
“青崖,备车。本王要亲自去会会那苏子初。”
青崖回头望了望病床上的秦桑,口中惴惴:“王爷,要不……再等等?那个苏子初,毕竟不是什么善类。”
听了青崖的话,越祁修脸色更加不好,然而只长叹口气,一反往日里威严的态度,略带无奈道:“本王如何不知那苏子初的本性,只是本王能等,秦桑她,却是万万等不了了。”说罢,也不顾青崖的阻止,迈开步子便向着门外行去。
而这一切,都被正端着汤药的程文茹看到。她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心中除了不好受,还有后悔。若是当日没有听信那老道士之言,她的桑儿也不会受到这等伤害了……
马车很快驶走,颠簸地走向另一条偏僻小道。虽然距离闹市远了些,但是四周景致尚可,倒也是个不错的住处。
然而越祁修自打一开始,脸色便没有太好过。毕竟从王府到这儿,已然走了半个多时辰了,而那苏子初的住处,只听说更远。
想起那日随从禀报说苏子初只有一人,好像也是步行前来,越祁修则眸中深色更甚。
这苏子初,真是好大的心思,住在这等偏远的地方,还想“制造”跟秦桑的偶遇。也亏得他不惜辛苦跑那么远,不知该说他痴情还是叵测,想必这次出现,绝对不是偶遇那么简单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拿秦桑的生命来做筹码,真当他祁王爷的名号,只是摆设不成?越祁修目光转冷,真想见到苏子初,就把他生吞活剥了。
“王爷!”青崖的声音自车外响起:“前方便就是了,只是路段崎岖,马车又过不去,王爷得屈尊步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