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太傅确实是对章巧儿未来要嫁的夫君,给予了非常大的厚望,只是,再大的厚望,也没想到她嫁的人会是皇帝。
章巧儿跑到茶楼找他,他还不相信她说的,皇上真的亲口说喜欢自己的孙女了吗?
皇上什么时候出宫了?他差一点就反问。
章巧儿却一口咬定看到皇上,而且皇上含情脉脉看着她。
刚好台上的说书先生一拍醒木,章太傅也想起一件事,他早已经不是先帝还在世时的那个,无论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的太傅了。
现在大轩皇朝的皇帝不是景光帝了,而是文昌帝。
他很了解自己的孙女,虽然比较骄傲,却很少撒谎,更不要说这谎还和皇帝有关。
他的孙女是骄傲,却没有那个胆子。
这才会去找,在他看来比很多大臣都耿直的太医院院正孙远保媒。
他真是没想到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孙远居然背地里是那样想他的宝贝孙女,也是那样使坏。
真是太坏了,都是一帮坏人。
正这样想着时,他人正坐在七王府的正厅边喝茶边等着七王妃迟静言。
如果说无意中听到孙远背地里怎么说他的宝贝孙女,让他觉得人心难测,那么,和七王妃的初次见面,她字字珠玑的谈吐,也推翻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什么嚣张跋扈、胸无点墨、凶狠残暴,要他看啊,这都是世人对七王妃妒忌,会散布出去的谣言。
不管别人眼里的七王妃品性是多么的坏,至少在他看来,足够聪慧明事理。
如果不是她的鼓励,他差点就想不起来,完全可以利用自己先帝太傅的身份,给文昌帝递一份折子。
别看他已经退下来好多年,文采还是非常好,至少是让文昌帝看了深受感动,圣旨很快就到来了,明天他的孙女就要入宫伺候皇上了。
这是几辈子修来的好福气,同时也是如履薄冰的事。
怎么样才能以最美好的形象出现在皇帝面前,这也就是章太傅再次出现在七王府的原因。
他听说,前段时间,但凡是京城的女人,不管已婚的还是未婚的,都以七王妃的一举一动为模仿的风向标。
他很理所当然的认为如果章巧儿按照七王妃的穿衣打扮来做,必定能讨皇上喜欢。
迟静言听下人来报说章太傅来了,倒也没露出太大的意外,很多事,摸清了中间的规律,慢慢的一步步怎么发展,其实都是条看不见的线把它串到一起。
“章太傅。”随着迟静言的一声喊,本坐在那里喝茶的人,连忙把茶放到茶几上站了起来。
章太傅对迟静言恭敬行礼,“老朽参见七王妃。”
迟静言伸手扶住他,“章太傅,无须多礼,您来找本王妃,是为了巧儿小姐的事吧?”
章太傅心里暗暗赞叹,那帮说七王妃蠢钝的人,都按的什么心啊。
谣言止于智者。
章太傅很自然地把自己归到智者那一类。
章太傅从衣袖里拿出一张银票,颤颤巍巍地递给迟静言,“七王妃,这银票虽不多,却是老朽的一番心意。”
迟静言就算真的是贪财如命,也不会拿章太傅的银票,他要再这么把她当成恩人,她是真要心虚了。
她坚持不肯收,章太傅收回银票时,又对她深深鞠躬。
按照大轩皇朝的规矩,新娘在出嫁前一天,是不能出门,他麻烦迟静言到章府去指导章巧儿。
迟静言思索片刻,就点头同意了,不过,她要回去换身衣服,还要拿化妆用的工具,让章太傅先行回府,她随后就到。
随着范氏一族回京,看似一直比较闲散的端木亦尘开始忙碌起来,就在半柱香前,冷云带来个消息,说是发现另外一半“雄鹰”令的线索了。
冷云已经知道主子有多宠爱迟静言,也不再避讳,把打探到的消息都说了。
根据种种线索,基本可以断定,在百年前出现过的那个战神,很有可能是个女子,而不是人们想象中伟岸英伟挺的男子。
自古以来,女子为将不是没有,不过战神的话,就从来没听说过。
迟静言很惊讶,脑子里也对那个有着战神之名的女人无限想象起来,一身大红色战袍,骑在白色战马上,手持红缨枪,那种感觉,已经不是威风凛凛,而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绝美。
端木亦尘是有正事,并不是出去玩的,迟静言表现出了体贴,甚至把他送到大门口,叮嘱了一声,“王爷,一路小心,早点回来。”
迟静言回屋换了身比较轻便的衣服,打开抽屉拿几件首饰装好,就准备去章府。
刚走出院门,就看到夏荷慌慌张张跑来,“王妃……您快去看看……打起来了……”
迟静言一头雾水,“谁打起来了。”
夏荷喘了口气才说:“张先生和章太傅打起来了!”
“什么?”迟静言以为自己听错了,让夏荷在前面带路,朝发生斗殴事件的地方赶去。
夏荷还真是一点都没夸张,张翼和章太傅两个既不在同一年龄层次,又素没什么来往的两个男人真打了起来。
别看章太傅一把年纪,精神不错,力气也不错。
这不废话吗?
迟静言在来的路上已经大概问清夏荷怎么回事,也算是有那么一点清楚。
如果章太傅不是精神不错,能去调戏红烟吗?
真是不凑巧,偏偏给张翼看到了,这下他炸毛了,上去就推了章太傅一把。
章太傅这一辈子都是自诩风流的文人,尤其不甘心在红烟面前丢脸,不顾自己一把年纪和张翼推搡了起来。
“七王妃来了。”人群里有下人喊了一声,张翼和章太傅一起收回手。
打架这件事,通常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迟静言不偏袒任何一方,把两个人都训斥了一通,就朝大门走去。
她是怎么骂张翼的,话有点难听,无非是红烟一个未婚姑娘,有男人和她搭讪再正常不过,红烟自己都没说什么,和红烟非亲非故的他,凭什么跳出来把抱不平,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得就是他这样的人。
至于章太傅,她说的话也不算好听,这么大年纪了,就算再怎么不服老也不行了,红烟还没章巧儿大,他非要去拉红烟的手,多不合适。
两个一老一年轻的男人面面相觑,最后对着对方冷哼一声,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章太傅朝迟静言走的方向追了过去,可千万不能因为他,而坏了宝贝孙女的好事。
至于张翼,他还在生气,朝前走了两步,实在憋不住心里的那口气,转身,拉上红烟的手,“你跟我来。”
红烟挣扎,“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你问我为什么是吧?”张翼怒极反笑,“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因为你是我张翼的女人,我绝对不会让别人碰你一根毫毛!”
红烟心头蔓延过狂喜,她这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
心里已经高兴到极点,脸上摆出的神情还是冷冰冰,“张先生,你也太自以为是了,谁说我红烟是你的女人了?”
张翼再次被她气到了,深深吐出口气,也不管她怎么挣扎,拦腰就把她抱起。
从这一刻起,张翼在七王府保持了好多年的好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七王府的丫鬟们,更讨厌红烟了,害得她们连张先生的主意都打不了了。
男性家丁则更喜欢红烟了,同样身为女人,有的人魅力就是那么大。
看到红烟没,她不费吹灰之力已经把看着冷冰冰,背地里,早被男家丁们猜测是不是不举的张翼,收服着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说来也奇怪,真像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直都比较在乎自己形象的张翼,忽然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经过这一次后,他索性大大方方的和红烟住在一个屋子里。
对这样的幸福,红烟已经心满意足,张翼是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了,她却必须要为他考虑,谁让她出身青楼。
没事时,她尽量少出门,渐渐的,府里专门负责绣制衣服的下人发现了,已经很久不需要做管家张翼的衣服。
她们当然是不再需要给张翼缝制衣服,自从红烟跟在张翼身边,说句不怕张翼难为情的话,就连他穿的底裤,都是红烟亲手做的。
有一次,迟静言去找红烟聊天,看到她正在缝制张翼的底裤。
红烟还有点不好意思,迟静言却很坦荡的给了她几点意见。
那头晚上,张翼洗好澡,却发现没拿底裤,他明明记得拿的,正愁着是不是穿脏的出去,红烟来了。
两个人虽然没有夫妻之名,每一天都同床共枕,而且有些事也水到渠成的发生着,他洗澡时,红烟进来,他还是不好意思。
大概裸的不是红烟,红烟很大方的走到浴桶边,朝张翼看了看,还很体贴的把手伸进浴桶试了试水温,“水不太热了,洗好就早点出来,不然要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