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万木责怪儒林,伊人赶忙出声解释道,“儒林哥哥,你莫要这一般说,与你无关。”
然万木的反应却出乎他们俩人的意料……万木似乎并不是很担心此事,反倒为伊人的魅力觉得十分得意,“哈哈,他还挺有眼光的。”
万儒林怨怪的看着万木说道,“爹爹,此时怎么还能笑的出来,虽说陛下现在承诺不会用身份霸占伊人,但谁能保证他不能反悔。”
万木这才收回笑容,但脸上仍不见丝毫慌乱,平静的看着万儒林问道,“别着急……记得爹为什么叫你入朝为官吗?”
万儒林几乎是脱口而出,“为了家族的生意。”
万木颔首,眼中的狠厉毫不掩饰,沉声说道,“说到底我们也只是生意人,是为了利益奔波的……这利益可以是金钱上的,也可以是感情上的,他即是动了我们的利,那就怨不得为父要与他博命了。”
万儒林显然已经领会了万木的意思,但还是提醒道,“爹……儿臣不懂,我们的生意最终还是依附国家的,若是与一国的统治者对抗,后果不堪设想。”
万木眼中的算计一闪而过,精明的说道,“为父没说过要与他正面对抗啊,李谅祚是个有野心的人,也有担当,率兵打仗这种事亲自上阵也不是不可……”
伊人适才一直没有打断万木与万儒林的对话,万木的意图很明显,但目的伊人这一刻才真正的明白,开口确认道,“木叔的意思是,制造战乱,叫他没有时间来骚扰我?”
万木点头,爽朗的说道,“哈哈,说起来,近几年李谅祚时不时的骚扰大宋边境,这战是迟早的事……我们只是叫它提前发生,顺便帮那赵顼一把。”
早就洞悉了万木目的的伊人,听着万木这般冠冕堂皇的话,直接挑破玩笑的说道,“得了罢……这俩年由于李谅祚与大宋不和,你的生意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罢?归根结底是帮自己,奸商奸商!”
万木不得不承认伊人的心思玲珑,他确实能获得这方面的利益,可他知道自己真正这般做,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伊人,能自由的生活。伊人也明白,她适才也只是开个玩笑,叫万儒林不要觉得太过压抑。
配合着伊人的玩笑,万儒林伸出食指点了点伊人的额头,笑道,“你这丫头,要是你,你也得这般做。”
话到此处,万儒林也算是明白了,但惯来严谨的他还是发现了这个计划中有漏洞,不解的说道,“儿子不懂,我们不同于伊人,我们的根基在夏与大金,还有吐蕃诸部……难得遇一明君,若是陛下遇害,那我们未必能好过。”
万木没有正面回答万儒林的问题,只是莫名其妙的说道,“常痛不如短痛,李谅祚长时间骚扰大宋的边境,受害的还是百姓……倒不如推他一把,快速结束这场骚扰。”
这下,万儒林是真的糊涂了,实在跟不上二人跳跃的思维了,只得无奈摇头,“你们从伊人的问题谈到家族的生意,又从家族生意谈到黎民百姓……”
万木看了一眼平稳沉静,已将此事看穿的伊人,再看向一脸迷茫的万儒林,摇头笑道,“糊涂了?呵呵,这个呢,便是一举多得,推动大宋与西夏的矛盾激化,趁机除掉李谅祚,一方面解决了伊人的问题;西夏经过战争,失去君王,必定朝堂不稳,不会再主动挑起战争,大宋也是,想要一口吃掉西夏是不可能的,也得养精蓄锐,安稳的环境有利于我们经商,也有利于百姓生活。”
“爹爹的意思是,即使不是因为伊人,你已经想好这般做了?”
伊人感激的了万木一眼,对万儒林解释道,“当然不是,正是因为有我,他才能这般做……要想推进大宋与西夏之间的战斗激化,可不是一句话的事,需要一个在帝王面前能说的上话的人来配合我们的计划,赵顼自然是会信我的……再就是此事于你们也有一定的风险,没有了李谅祚,西夏的前景堪忧,若是下一个君主昏庸,你们……这是在为我冒险!”
见惯了大风大浪,即使是决定一个君王生死的大事,万木也能泰然的面对,轻松的说道,“为了伊人丫头,权当赌一把,胜算是八成……”
“罢了,反正我们祖籍便是大宋,也不算叛国,谁让他好死不死惹上了我们万家最宝贵的丫头呢。”经过伊人的解释,万儒林才算是把这事彻底理清了。虽说他是大夏的臣,但终归是为了家族的利益,现下家族的利益与西夏的利益有所冲突,他自然毫不犹豫的选择家族。
若是不牵连万木他们,这事要定下来就很简单,只是此事没有十分的把握,害怕万木他们会因此而受到负面的影响,伊人还是觉的有些不安,“此事,我需要好好合计合计……再就是我与赵顼的关系,李谅祚已然知道了,要将我的计划告诉赵顼,来配合我们还有一定的难度。”
“你可是忘了咱们是什么家族?送点儿消息出去这种小事会难得到我们?”万儒林何尝不懂伊人的犹豫为谁,正是因为犹豫才会选择性的忽略万家的能力。
感觉到伊人的犹豫,万木知道伊人还是顾及他们,心疼的看着伊人语重心长的说道,“丫头……我们是商人,但我们并不卑微……我们不奢望登顶权力,但也不做权力的仆人,我们所做的都是要为了我们生活的更好。往后,再有人伤你,你大可还击,有我们做你的后盾,不要怕。”(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气急攻心
写好了给赵顼的密函,伊人派香茗去将万儒林请到凉亭一起下棋。
伊人素白的手指捏着一粒黑色的妻子,认真的看着棋盘上的残局,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抬头向来人看去,待看到万儒林后,将手里的棋子随意丢进了棋碗中,轻声说道,“来了,香茗你先下去罢。”
“是,小姐!”香茗顺从的退下。
万儒林走至伊人身边坐好,看向石桌上的残棋,将伊人适才丢进棋碗中的黑棋又拿了出来,捏在手中……凝眉观察着期盼,许久,才将黑子落下。
伊人吃惊的看着因这一子而出现败势的白棋,失声叫道,“破了!”
万儒林满意的看着被自己破解的残棋,意有所指的说道,“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伊人颔首,四处张望,见确实无人,才从袖子中摸出一张信笺推倒万儒林眼前,低声叮嘱道,“这是我写给赵顼的密函,你想办法送去汴京一位叫孟风的禁军指挥大人府上,切忌,要亲自交给孟风。”
万儒林赶忙拿起信笺塞进自己的怀中,应道,“好……”
看到万儒林将信笺收好,伊人将静至在旁边凳子上的紫檀木盒子拿起来,摆到桌面上,继续说道,“水姨也快要生产了……还有这个……帮我交给水姨……”
万儒林看着眼前这个精致的盒子,好奇的问道,“恩,这是什么?”
伊人的素白的手指不舍的划过盒子上的雕刻花纹,幽幽的说道,“指挥万府死士的令牌……”
“这……”万儒林刚想劝伊人将令牌收回去,李谅祚的声音又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万姑娘。”
万儒林从容的将盒子塞进袖子里,起身与伊人一起迎接李谅祚,“陛下。”
适才万儒林的动作并没有逃过李谅祚的眼睛。李谅祚的视线时不时的飘到万儒林塞了盒子的袖子处,疑惑的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伊人上前俩步,将万儒林挡在身后,福身对李谅祚说道,“民女在此处晒太阳下棋,哥哥陪民女下棋而已。”
听到伊人说下棋,李谅祚才注意到石桌上的棋盘,兴趣盎然的说道,“哦?下棋。朕……额不……我也会,我们……”
伊人却并不给李谅祚机会,直接拒绝道,“抱歉,身子有些乏了,怕是不能陪陛下了,民女先告退了。”
竟管李谅祚觉的伊人对自己不敬,但还是耐着性子,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这……额……好罢。”
眼看着伊人就这般离开。李谅祚将自己的不满全部用眼神传递给身边的万儒林。
万儒林被李谅祚看得心里发慌,无奈的低头说道,“陛下就是这般看臣。臣也是没有办法的。”
李谅祚气愤的扫过万儒林的袖子,想起适才万儒林塞的盒子,古怪的问道,“她适才给了你一个盒子,是什么东西?”
万儒林将盒子从袖子中取出,无奈的说道,“家父的信物,怕她无聊,便给了她这信物。便可以主人的身份出入家父所经营的膳居,布庄。首饰铺等等……可她给退回来了。”
万儒林毫不掩饰的将盒子展示给李谅祚,倒叫李谅祚对这个盒子失去了兴趣。自嘲的说道,“说来也是,出去一次便遇到了朕,怕是再也不想出去了……既然这般招人烦,朕还不如回宫呢。”
“臣送陛下出府。”万儒林将盒子放回袖子中,心里很是松了一口气。
李谅祚被万儒林送出府后,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得劲儿……他堂堂大夏的君主,竟一点儿也不被伊人放在眼里,心里这口气咽不下来,纠结了半天,李谅祚决定回万府亲自去问伊人。
翻墙回了万府,李谅祚偷偷摸摸的寻找着伊人居住的院子,恰巧看到了香茗捧着一壶热茶进了一间厢房,便跟着靠近。躲在窗户底下听了许久,才听到伊人喊香茗去打些水来,浇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