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的这个答案很明显不在李谅祚的意料之中,一个女人竟会有这般的心思,会妄想能得到一个完整的男人。可见她如不是深居闺中,想象太过美好,就是已经心有所属。渴望拥有那个人。
李谅祚吃惊的问道,“万姑娘可曾有过心仪之人?”
“心仪之人……”这四个字在伊人的心中荡起一阵涟漪,她嘴角微微弯起。甜蜜的说道,“有……即便不能在一起,但他还是一直在民女的心中。”
伊人给李谅祚的感觉,向来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给人极强的距离感的冷美人,然此刻李谅祚在伊人的脸上看到过这般暖心的笑容,他竟然不受控制的有些嫉妒伊人心中的那个男人,好奇心也油然而来,“朕可以知道他是谁吗?”
赵顼的身份不便对外人道来。伊人轻叹着说道,“一个江湖浪子。不足挂齿。”
伊人说她心中之人是一个不足挂齿的江湖浪子,李谅祚是半信半疑的……因为伊人这样的女子。你真的说不好她会选择什么样的人,但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人又显得不太相称。
伊人的话激起了李谅祚作为一国之君的骄傲,李谅祚昂首看着伊人,语气中是不容拒绝的威严,“朕,是大夏的君主,是一国之君,自然是给不了你想要的,但朕也并未想过要与你商量。朕承认朕对你上心,是因为朕喜欢你,既然朕喜欢你,朕要你也没人敢说什么。”
听到这样的话,若说伊人心中对李谅祚还能泰然面对的话,那是不可能的。伊人知道,此时她越是强硬,就越会激起李谅祚对自己的占有欲。
然伊人表面上并未慌乱,镇定的看着李谅祚回道,“自然是没人敢说什么,民女也不敢说什么……只不过强扭的瓜不甜,如果陛下身边之人心心念的是别人,不知陛下做何感想?”
现下,伊人态度已经表明的很清楚了,不过李谅祚还是不能理解,伊人会拒绝自己,“朕是一国之君,你竟然不想得到朕的宠爱?”
伊人不屑的转过身去,背对着李谅祚僵硬的说道,“陛下的宠爱无非是绫罗绸缎,锦衣玉食……然民女并不缺这些,故而也不会被这些东西蒙蔽了双眼。陛下这般说,可见陛下根本不懂爱……”
李谅祚也并未因此生气,反而是饶有兴趣的看向伊人消瘦的背影,说道,“哦?你懂,你说与朕听听。”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李谅祚还能这般冷静,伊人的心里对李谅祚是十分佩服的,语气也有了些缓和,“在民女看来,爱是平等的……陛下在民女面前自称朕,说明在陛下心中自己始终是一国之君的身份,而不是平等的去看待民女。这样的根本不是爱,只是陛下心血来潮,想养一只宠物而已。”
李谅祚倒是从来未曾想过自己将宫里的这些女人放在什么位置上,伊人这奇特的解释倒是引起了他的反思,“宠物……”
伊人转身,认真的看着李谅祚,颔首说道,“是,只是图一时的新鲜。”
作为一国之君,极难得有人这般与自己说话,李谅祚当即失笑的说道,“哈哈,你可知你在与谁说话?”
伊人不卑不亢的说道,“大夏的君主!”
李谅祚的脸色骤然变冷,沉声说道,“即知道朕是这大夏的君主,你还敢这般反驳,不怕朕……”
伊人是谁?她知道如果李谅祚真是那般武断的君王的话,根本不会给自己说这般多话的机会,便也不给李谅祚吓唬自己的机会,打断他的话说道,“陛下是明君,自然是做不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因为一个女人而毁了自己的声望,多不好,多不划算。”
李谅祚知道伊人已经揣摩到自己的心思了,便也不再纠缠,起身离开,“牙尖嘴利,行了,你看书吧,朕先回宫了。”
聪明的女人是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用不同的态度去对待不同的人。伊人是个聪明的女人,这是毋庸置疑的。她从与李谅祚对话的过程中,一直在将李谅祚对自己的占有欲转化为征服欲,现下自己的目的明显达到了,一切都朝着她预期的方向发展了,那她还得做李谅祚捉摸不透的女人。
看着李谅祚挺拔的背影,伊人眼前恍惚了一下,还以为是赵顼出现了,语调习惯性的变软,嗔怪的说道,“以后来大可走正门,也好有人通报民女一声。”
李谅祚并未转身,一只手暗自摸着袖子中的孙子兵法,失笑的说道,“那岂不是见不到你了吗?哈哈!”
闻言,伊人的神情一滞,最终还是苦涩的笑了,赵顼不会在这里,她见不到……
打发走了李谅祚,伊人便也没有继续看书的心情了,将石桌上的书本随意的整了整,便抱着离开。
几乎是离开万府的同一时间,李谅祚便掏出了袖子中的书,仔细的看了起来……他早已对孙子兵法烂熟于心,适才只是淡淡一扫,便看到了叫他吃惊的注释,他才会不着痕迹的将书带了出来。
结果,越看越吃惊,越吃惊越着迷……这本被翻的破旧,注释偏僻入里的孙子兵法不得不说是一本兵家至宝。可以他对万儒林的了解,这样的精细的见解当真不是他所能做出来的。
那么,这书既然不是万儒林的……而伊人昨日就说这书晦涩难懂,要送回书房,今日却依旧坐在亭子中认真的读书。认真的回忆过后,李谅祚记起石桌上除了书,还有朱砂和笔,伊人起身迎他的时候确实是同时放下了笔和书。这就不难想,这书伊人能看的懂,而且研究极深,还能给上面做注释。
思及至此,李谅祚才真正的意识到伊人的价值,心里的某一个地方突然被触动了……匆忙的将书翻了几页后,确认了适才自己扫到的那一页新的笔迹与书本上的旧笔迹是同一人所为,李谅祚的心里又有了新的打算。
合住书本,李谅祚又翻进了万府的围墙,鬼祟走到凉亭,从袖子里掏出孙子兵法,不舍又小心的将书放到桌脚下,才转身离开。
伊人抱着李谅祚送来的书回去后,喝了杯茶,才开始对这些书开始分类。分完之后,想看书了,才发现自己的孙子兵法不见了……立刻火急火燎的原路返回去找,最终在凉亭的石桌脚下发现了它,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书丢的有些诡异,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征服更好
李谅祚回宫后,便迫不及待的派人去汴京打探伊人的过去,又命人宣万儒林进宫议事。
万儒林不安的垂首跪在地上,李谅祚凝眉盯着万儒林,像是在思考什么一般……二人沉默许久,李谅祚坐直身子,严肃的看着万儒林说道,“万儒林,关于你妹妹你可有其他事瞒着朕?”
“臣不知陛下为何会这般问?”万儒林心中一惊,装作不懂的问道。
李谅祚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冷声说道,“你心里清楚,听闻你妹妹来自汴京,朕已经派人去往汴京,打探你妹妹的消息……朕之所以今日召你来,只是想告诉你,真相迟早会被朕知道,你也无需隐瞒。”
万儒林知道李谅祚这是注意到伊人了,伊人在汴京的事只要稍作打听,都是能够打听到的,只得无奈的叹息道,“臣不知陛下想知道什么?”
李谅祚满意的说道,“她的所有……”
万儒林在大脑中将伊人的经历进行简单的梳理后,才缓缓说道,“伊人出生在大宋汴京,爷爷在世时,万府的生意可谓是大宋之首,然爷爷去世后,叔叔经营不利,受到奸人排挤,生意一落千丈,最终是全部停止,只留下不动产,靠吃租子维持家业。不料奸人越发得寸进尺,试图染指万府的这些不动产,年仅十五岁的伊人便毅然接下府里的重担,先后开始万府的生意,从酒楼,青楼,布庄,到茶楼将奸人压的动弹不得……”
“还有吗?比如她的伤?”李谅祚敏锐的察觉到了万儒林话中的漏洞。若是有这般大的本事,又怎会迫不得已离开汴京,逃到大夏来养伤呢。
虽说伊人曾在宫里生活过一段时日,百姓之间并不知道此事,但朝中大臣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万儒林干脆也就坦白出来,“大宋的皇帝。独宠伊人。引的太后与皇后不满,暗中陷害,才身受重伤……”
李谅祚突然想起伊人承认她心中有人。只是那时候他是没有想到一个商户的女子能和一国之君联系到一起。
对此,李谅祚吃惊的失声叫道,“大宋的皇帝?”
万儒林重重的点头,继续解释道。“……对……不过伊人固执不要名分,仅仅是做了一个贴身侍女。”
李谅祚自嘲一笑。说道,“怪不得她对朕的宠爱都不屑一顾,罢了,她确实有骄傲的资格……”
为了叫李谅祚知难而退。万儒林干脆将赵顼对伊人的真情挚意全部道出来,好让李谅祚明白伊人之贵,“陛下也许不知大宋皇帝对伊人是何种宠爱。在伊人面前他从来不以朕自居,伊人受伤后。臣情绪一度不受控制的顶撞了他,可他竟也不计较……最后竟是顾及伊人的安危,忍痛放她离开大宋。”
“平等……”李谅祚低声呢喃着这俩个字,想起伊人所说真爱是建立在平等之上的话,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今日会这般与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