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曳澜感激的道:“真是多谢你了。”为了证明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娇滴滴的小郡主,绝非女汉子,她非常注意细节的让开门的位置,让江崖霜来开。
但是……
江崖霜过来,一开、没开、再开、还是没开!
秋曳澜见状赶紧申明:“我刚才只是随手掩了把!真不是我弄坏的!”
“这不是门坏了。”江崖霜按着门,敲打几下之后,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有人从外面把门锁了!”
“什么?!”秋曳澜一惊!
“咱们可能被我八哥连累了。”因为知道秋曳澜上次在甘醴宫听到了点江崖丹的为人,江崖霜也不讳言,“今日我本来跟我八哥在这里的,他方才要出去,我不放心,打发了江檀跟过去看看……估计,这本来是冲着他来的事情,却叫咱们两个误打误撞上了。”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是有人想捉江崖丹的奸,却把自己跟江崖霜单独锁了秋曳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现在怎么办?”
江崖霜同样面色铁青:“这门十分厚实,我袖中软剑倒是能够斩开它,但那样动静就大了。平时倒可以跳窗走,但今天……”今天窗下恨不得人垒人了!这一跳下去,铁定摔不到实地上!
再看雅间两边,全是严实到了足以隔音的厚墙!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两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而此时,门外,江崖丹正在跟凌醉的随从说话:“代我谢过凌表弟。”
“江八公子客气了,我家公子说,区区两条獒犬,您尽管用就是。”负责给凌醉照看獒犬的随从赔笑道。
“好了,接下来不需要它们了,你且带走……记住,今儿什么都没发生!”江崖丹微微颔首,吩咐道。
那随从一凛,忙指天发誓自己绝对不会透露一丝半毫打发了那随从,江崖丹扫了眼不远处的两间雅间的门,皱眉道:“蠢货!怎么还不把雅间的名字换过来?万一一会被人看到,传到十九耳中,以他的聪慧,还不是一想就知?!”
被江崖丹令人按在一旁的江檀苦着脸,小声哀求道:“八公子,十九公子他真的对宁颐郡主没什么心思……您这么做,十九公子他很为难的……”
“我想方设法让他跟小美人儿单独相处,他有什么为难的?”江崖丹不以为然道,“就算他以前对那小郡主没什么心思……现在有心思也不迟嘛!”说完再不理会江檀,命人把他拖到另一间他早就订好的雅间,得意的想:“看祖父、四姑他们以后还怎么拿十九的洁身自好来训斥我放。荡!”
第二十二章 做我的婢女吧?
“冰壶献玉”里,江崖霜跟秋曳澜都没疑心到江崖丹身上去,苦苦思索着如何脱身:“或者我躲起来,你去破门?完了你先走,我再走?”
江崖霜立刻摇头:“这雅间一目了然,你能躲到哪里去?而且破门而出动静太大锁门之人很有可能就在门外,一旦发现咱们试图离开,必定会设法吸引众人过来查看……”
说到这里他眼睛一亮,道,“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只是得委屈你了。”
秋曳澜谨慎的问:“怎么个委屈法?”
“我想锁门的人既然是冲着我八哥来的,过会定然要带了人过来开门。”江崖霜低声道,“但我八哥并不在这里,所以来人只要进来一看,就知道他们误锁无辜我想他们未必认识你,就请你扮作我的婢女如何?”
“这个主意不错!”秋曳澜松了口气,爽快的道,“不就是站一会嘛?这算什么委屈?”这比被议论得满城风雨好太多了!
尤其是这种风言风语传出去后,她怎么跟如今正在湖对岸“锦葩阁”的阮表哥交代?!想到阮清岩拉长的那张脸,秋曳澜发自内心的感到庆幸。
“如今既然没人来,郡主不用这样客气的。”有了敷衍过去的法子,两人都如释重负,江崖霜回到自己的席上坐下,见秋曳澜要到自己身后侍立,忙道,“待会听到动静,咱们再扮演一主一仆不迟。”
秋曳澜一想也是,她可没有非要伺候人的爱好,便在原本江崖丹的席上坐了两人就这么枯坐难免尴尬沉默了会,江崖霜就没话找话的问:“郡主今日出来散心吗?”
“海棠词会上有一盆景,据说是先父早年送与令祖母添寿的。”秋曳澜道,“纯福公主殿下告诉了我,我就来看看。”
江崖霜没想到随口一问居然问到人家亡父身上去了,赶紧干咳一声转开话题:“方才是阮公子在楼下找你?”
“不是的。”秋曳澜面上露出迷惑之色,“刚才是令姐的下仆带的口信,也没详细说,嗯……我就下去看看,结果才下楼,苏合就被挤走了。然后我找不到她,也找不到寻我的人,就上来了。”
说到这里,她微微皱了下眉,似自语道,“表哥根本不知道我来了这里啊,还有谁会来找我?”
江崖霜狐疑的问:“今日既然是家姐请你来的,你下去时,怎的没人陪你?”
“当时她们都很忙,而且就那么几步路,我又不是不认识。”秋曳澜淡淡一句,江崖霜已察觉到必有内幕,而且这个内幕是秋曳澜不想说、或者不方便说的。
他沉吟了下,才道:“今日的词会,我只知道是我十八姐姐,还有和家姐姐牵头,至于还有哪几位姐姐却不知道了?”
秋曳澜漫不经心道:“其实我也没认全江十七小姐、陶四小姐都在,还有一位庄小姐……其他我因为下楼,尚未来得及攀谈。”
“这几位都不是什么难相处的。”江崖霜暗忖,“十八姐姐向来周到体贴,和姐姐尤其的八面玲珑……按说她们两位都在,怎么会让宁颐郡主独自下楼去呢?不过宁颐郡主虽然泼辣,却也不是会没事找事的人。既然如此,她们进雅间才那么点辰光怎的就不和了?”
他不知道陶佩缤的心思,自然无法推测出问题所在
实际上秋曳澜自己都一头雾水:“我不过夸了那位陶小姐头上的珠花别致好看,她回我一句‘我就是戴个新鲜,这花给我戴其实是糟蹋了’也还罢了,那江十七小姐到底发什么疯,居然立刻就说‘知道宁颐郡主你生得美,但你至于这样转着弯的挑事么’,啧!”
所以她对于到底是谁喊自己下楼没怎么放在心上,方才的迷惑不过是装给江崖霜看的:“江绮笙明显是无事生非,纯福公主与和大小姐约是怕场面尴尬,这才借口有人找,把我喊出去会……这会我进错雅间,被困在这里,回头她们等不到我,约莫认为我是生气回去了……”
老实说虽然江绮笙说了那句话后,纯福公主与和水金不约而同的出言阻止了她,并且代她向秋曳澜赔罪但想到对方接下来不是把江绮笙喊走,而是支开自己并且那下人上来请自己下楼时,江绮笙跟陶佩缤一人一个拉住了纯福公主与和水金,让自己孤零零出门像是被赶出去一样……
纵然晓得江绮笙是江绮筝的堂姐,江绮筝不可能不向着自家人,秋曳澜心中还是愤懑难言:“要不是看纯福公主会是我未来表嫂,我还懒得费时费心敷衍你们呢!”
雅间里沉默了一阵,气氛正渐渐尴尬起来,好在远处湖面一阵锣鼓响赛花魁可算开始了!
正觉得无话可说的两人忙认真看了起来。
就见锣鼓声里,沿着镜湖一圈儿的柳烟里,霎时滑出一艘艘装点得花团锦簇的花船,一时间锣鼓丝弦、爆竹人声,喧哗漫天!
“三年一度,果然热闹。”秋曳澜看着楼下人头攒动如潮水汹涌般的盛况,撇了下嘴,道。
江崖霜不知道她想起了大规模尸潮,见她嘴上虽然这么说,神情却没什么初见的惊讶,不觉笑道:“郡主以前没看过这赛花魁吧?”
“是啊。”秋曳澜道,“上一次赛花魁,我母妃还在呢!”
……江崖霜笑容一僵:今儿怎么不是说到人家亡父、就是说到人家亡母?
他再次干咳一声:“对了,阮公子好像就在对面?”
“却不过凌小侯爷纠缠而已。”秋曳澜经过刚才独自下楼一事,对于江家几位小姐的印象就打了个折扣。
再加上阮清岩告诉过她,薛畅也有招他为婿的意思眼下给表哥刷印象分的心思虽然还有,但不是对着她认为的准表嫂本人,就不是太强烈了,只淡淡道,“表哥向来不是好女色的人,不然怎能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
江崖霜听她这么回答,心念一动,忽然道:“如今你见过我的几位姐姐了。”
秋曳澜道:“是,怎么了?”
“那你知道我上回跟你说的事儿,是哪位姐姐吗?”江崖霜笑着问。
秋曳澜愣了愣:“难道不是纯福公主?!”
这问题之前阮清岩就怀疑过,但秋曳澜还是觉得纯福公主最可能再说,江家女眷里,就纯福公主跟自己搭话最主动最热情……等等!
“难道是江十七小姐?!”本来就想不明白江绮笙为什么对自己有敌意,江崖霜这么一说,秋曳澜顿时就想岔了,“我之前误把纯福公主当成了准表嫂……莫不是这样得罪了她?”
这么一想她气倒是消了点,她还是很希望跟阮清岩的妻子好生相处的,对于准表嫂当然会格外宽容。
“若是这样倒麻烦了。”秋曳澜头疼的想,“这江十七小姐,该不会误会我不想要她做表嫂吧?”
她正琢磨着要怎么解开这个误会,却听江崖霜笑道:“怎么会是我十八姐姐?我十五姐姐、十七姐姐都没许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