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娘家、丈夫两不着靠,想有个好下场,唯一的法子……”秋静澜沉默了一会,道,“就跟凌醉方才说的那样,她得有个孩子,而且还得是儿子。有子嗣傍身,即使秦国公也会出言保她地位。据我所知,秦国公对于江家血脉,尤其是嫡出,向来非常看重。”
这个不用他说,有婆婆庄夫人这个例子,秋曳澜也知道,小陶氏要能有个儿子,除非她犯下偷人、杀夫之类不可饶恕的大罪,不然秦国公肯定会保她地位可问题是小陶氏别说儿子,连女儿都没有!
“生儿育女的事情哪是那么快的?”她沮丧道,“这事现在都没影呢!再说江崖丹巴不得立刻把她扫地出门,这孩子到哪去找?”
一直旁听的凌醉又凑过来:“那个合欢散啊……”
“你少来凑热闹!”秋静澜无语道,“勾栏里的东西你让我妹妹拿去江家,还是经她嫂子手给她大伯子用……你开什么玩笑!这事要传了出去,我妹妹还能做人么!”
凌醉振振有辞道:“不下药,那陶夫人又不得江崖丹喜欢,怎么个有孩子法?”他不以为然,“再说当初江崖丹可没少用这手祸害人,活该他自己也被这么坑!”
“下药也不能经咱们的手!”秋静澜沉下脸,既是警告凌醉也是告诫秋曳澜,“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最多最多出个主意,还得是过后就没证据的那种!至于说动手,绝对不成!”
秋曳澜郁闷道:“现在就八嫂那身子,有药也没用!”
“那就完全没办法了!”凌醉叹了口气,“你那嫂子忒老实了,其实她没有能依靠的娘家人,大可以自己去秦国公跟前求个死在江家的恩典,以退为进,逼着秦国公发话保她地位……偏偏她没有这么做……”
见秋曳澜眼睛一亮,赶忙劝阻,“这是在事情一开始就这么做是没问题的,现在都拖这么久了再去,结果可不好说!而且你千万不要去出这样的主意,不然查出来是你唆使的,你以后在江家可没好日子过了!”
秋静澜眯着眼,道:“你先回去收拾住处,反正这事也不急在这两三天,容我们再想一想。”
“好吧!”秋曳澜叹了口气,朝后面走,“我去看看大表姐!”
不管秋静澜还是凌醉,都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跟江崖丹其实是半斤对八两……话说同道中人最了解同道中人了,兴许他们两个真能想出把江崖丹治得妥妥当当的法子呢?
现在也只好这么想了……
第二十六章 得子嗣者得后院
见阮慈衣的过程远没有凌醉描述的那么温馨美好这位大表姐照面之后没寒暄几句话,就遣退众人,拉着秋曳澜的手,苦口婆心的传授起御夫之道……这倒没什么,问题是,阮慈衣阐述的中心思想跟周妈妈的口径出奇一致:得子嗣者得后院!
她不但劝,而且还把东西都准备好了:什么保证得男的秘方、什么宜子的物件、什么易孕的饮食单子……甚至还抹开脸来,亲自附耳提点她受孕的小诀窍……
秋曳澜吐着血转移话题:“我到底才过门,这些都不急……刚才听哥哥跟凌哥哥的意思,仿佛,秋风尚主之后,过的不是很顺心?”
“他浪迹江湖惯了,总是跟纯福公主殿下谈不到一块去!”阮慈衣拿绢扇给姐妹两个扑着风,不以为然道,“这次避暑,他不愿意在途中跟贵胄们招呼,本来公主说要跟他一起先行一步的。结果他找了许多理由推辞,硬是把公主丢在京里,独自跑过来早两天我就跟你哥哥说应该把他赶走,不然纯福公主气苦之下,没准把咱们家都恨上了!”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说担心被公主迁怒是玩笑话……但公主也怪可怜的,想来她当初决计想不到秋风根本不想尚她吧?”
江绮筝虽然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但论权势,本朝大部分帝女都比不上。出身高贵,容貌美丽,性情也不难伺候……可想而知,这位公主殿下的凤尾裙下拜倒了多少追求者!
要知道之前对于江绮筝来说,外男分两种:一种是恋慕却没资格追求她;另一种是恋慕也有资格追求她,但她却没看中。所以她当初恋上秋风时,理所当然的认为,两人之间唯一的麻烦就是自己的长辈不会答应!
她要没能下降给秋风,铭记这场遗憾也就罢了。
偏偏因缘巧合的,她还心想事成了!
可是想方设法争取来的婚姻却远不如自己想象的美满……秋曳澜心想难怪上次请江绮筝回江家劝说江崖丹时,这大姑子来去匆匆,合着是怕娘家细问她婚后生活,若说不好徒然丢脸、若说好呢以她的骄傲怎么讲得出口这等违心话?也只能躲着娘家人了。
“那他们两个现在要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僵着吧?”秋曳澜头疼道,“难道相敬如冰一辈子?”
阮慈衣道:“唉,这两个人一个生来高高在上,一个出身草莽,一时半会的哪里说得到一起去?不过好就好在那秋风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他虽然有些避着公主的意思,然也没有拈花惹草……”
因此,“等以后有了孩子,隔阂自去,自然就亲亲热热的了!所以说女人啊,就是得有孩子!有了子嗣傍身……”
“……”秋曳澜惆怅的看着不远处的柱子,很有一头撞上去的冲动……
万幸她这会已经成亲了,没有夫家长辈允许,不好随便在外面过夜。
所以在绿雪山庄待到快傍晚时,秋静澜就把她赶回江家别院:“今天你们才到帝子山,估计一家子要一起用饭吧?快点回去,别耽搁了辰光叫长辈不喜!”
“我回头再来看哥哥、姐姐!”秋曳澜甜甜的跟他们道别,心里想的是:“以后没事再也不来了!”天可怜见,阮慈衣现在什么话题都能拐到子嗣上去虽然知道她一片好心,但由不得秋曳澜不被她念叨的毛骨悚然!
她匆匆赶回别院,正好在门口撞见要出门的和水金,看到她,便停下脚步问:“你出去了?我正要打发人去找你!”
“怎么了?”秋曳澜诧异问。
“晚上家里要一起用饭,你要再不回来,哪有功夫梳洗更衣?”和水金道,“好了,你快回你院子里去收拾吧”
秋曳澜应了一声,谢了她,走了两步回头看她还是朝外走,惊讶道:“我不是回来了吗?”
和水金这时候还没走远,闻言转头朝她一笑:“祖母说有些日子没见春晓了,让我去请她过来坐坐。”
“原来如此,那嫂子去吧,别被我耽搁了。”秋曳澜面上与她作别,心下不免暗忖:“这两年端柔县主到江家的次数不怎么多,据说是因为歧阳郡王身体不大好了,县主得在跟前伺候……现在忽然特特让和水金去请她过来,多半是有什么事吧?”
端柔县主跟她是同岁,这年纪女孩子忽然被邀请,大抵都跟婚事有关。
“县主跟江家曾孙辈是平辈,算一算江家有两个曾孙已经到了说亲年纪了,是为了这个吗?”秋曳澜思忖了下,“但当初端柔县主之母、江三小姐之所以会嫁给歧阳郡王,就是被窦氏坑的。现在适合娶县主的两个人,都是窦氏的亲孙子,歧阳郡王妃会放心让女儿给这嫡母做孙媳?”
“而且还是陶老夫人打发和水金去邀……老夫人向来不喜欢大房,或许是其他事儿?”
她跟端柔县主来往不多,这其他事可就琢磨不透了这么一路想着,也到了自己院子,一袭石青越罗袍衫的江崖霜从葡萄架下迎出来:“去见兄长了?兄长可还好?”
“他很好。”秋曳澜诧异道,“你没去七皇子跟前?今晚宫里有宴的吧?”
“家宴而已,今天才到,上上下下都累了。正式宫宴要明后日才会开,所以七皇子也放了我假。”江崖霜哂道,“刚才听说你去了兄长那里,本想也过去的,不料碧城来一趟,我刚把他送走。”
秋曳澜闻言问:“他来做什么?”
“听阿杏说辛表妹气色很不好,不大放心,又不敢去问,所以悄悄来问我我哪知道?我也好些日子没见过辛表妹了。”江崖霜叹了口气,“一会晚宴时辛表妹不知道出来不出来,若出来,你替他关照几句?”
秋曳澜蹙眉道:“他还真有意思,知道辛表妹现在不好,他能做什么?娶辛表妹吗?不见得吧?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要问了,免得辛表妹已经死了心,知道后又生出波澜。”
江崖霜又叹了口气:“说是这么说,他对辛表妹虽然没有爱慕之情,但也算青梅竹马,总归是希望她能过得好的。”
“回头我多往辛表妹那跑几趟吧。”秋曳澜无精打采道,“晚上咱们家也有家宴……我去沐浴更衣!”
这天也真是多事晚上家宴时,辛馥冰虽然脸色苍白、神情木然,但还是跟在欧老夫人身边出席了,她气色如此的缘故,江家好些人都已知道,因此心照不宣不去提。问题是江崖蓝不知道他是被米氏跟米茵茵特意瞒了。
所以酒过三巡,长辈们开始说话,晚辈们也活跃起来后,他就扭头向米茵茵道:“辛表妹病了吗?怎么看起来这么孱弱?你过去问问,若是撑不住,横竖只是家宴,不必勉强。”
老实说,虽然他之前迷恋过辛馥冰,这番关心话也不算很过分到底两人是姑表兄妹,辛馥冰的父母还不在京里,江崖蓝这做表哥的关心两句也在情理之中,尤其他还是让米茵茵去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