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众人齐齐把头扭了回去。
只有老实和尚笑呵呵道:“和尚是出家人,和尚穿着几文钱的破僧衣,和尚没钱。”
司空摘星也笑嘻嘻道:“我身上的衣服也只值几文钱,也没钱。”
木道人也笑道:“道士孑然一身,自然也是穷人。”
覃逆面无表情地看着司空摘星,“我已经知道有人请你偷一次东西,就几十万两几十万两地给钱了。你别想骗过我,下回抓到你——”
司空摘星“嗖嗖”窜远……
不过,覃逆说到这里,竟也突然顿住了,意味不明地看了远远站在“安全距离”外的司空摘星一眼,又看向叶孤城还有那边刚刚现身飘落于屋脊之上的西门吹雪一眼,最后扭头看向陆小凤,问道:“陆小凤,为什么杀手和贼都有钱,就连你这个不事生产、游手好闲、吃喝嫖赌的混蛋都有钱,就我这个捕快连一晚的房费都付不起?”
“混蛋”陆小凤童鞋闻言一僵,半响,干巴巴道:“这个问题,恐怕你就只能去问那位了。”
覃逆道:“那位?”
陆小凤瞟了眼脚下的紫禁城,道:“给你发俸的那位。”
覃逆恍然。
月已中天。
西门吹雪也已到了。
殿脊前后几乎都站满了人,除了那十三个不愿露出真面目的神秘人物,还有七位都穿着御前带刀侍卫的服饰,显然都是大内中的高手,也想来看看当代两大剑客的风采。
从殿脊上,居高临下,看得反而比较清楚一些。
在月光下看来,叶孤城脸上果然全无血色,西门吹雪的脸虽然很苍白,却还有些生气。
两个人全都是白衣如雪,一尘不染,脸上全都完全没有表情。
在这一刻间,他们的人已变得像他们的剑一样,冷酷锋利,已完全没有人的情感。
月圆之夜,紫金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两大剑道高手的交锋终于要开始了。
众人都不自觉屏息凝神。
却没有一个发现,现场竟已少了个人。
除了陆小凤。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征询城主的结局。
三个选项:1、杀死。2、逃走。3、被逮。
☆、第三十一章 找皇帝涨工资
月圆如镜。
紫禁城深宫似海。
竟是无人知晓一场足以颠覆大明的可怕阴谋正在上演。
谁人能知道世上竟会有另一个人与皇帝一模一样?谁人能猜到皇帝身边伺候信任了多年的太监总管竟会有一张既赌又嫖的丑陋嘴脸?谁人能想到孤遨于天际白云间的白云城主竟会谪落凡尘甘心为贼?
皇帝也没有想到。
所以,当皇帝一声令下,鱼家兄弟出手之时,便只听南王世子挥手低叱一声“破。”忽然间,一道剑光斜斜飞来,如惊芒掣电,如长虹经天,瞬息间破开剑网,反袭向鱼家兄弟……
而太监总管王安竟也是神色丝毫不变。
他们早已有所预料,也早已胸有成竹。
西门吹雪和陆小凤都已身在紫禁之巅,大内侍卫已悉数被两大高手的剑比引走,天下还有何人能挡住这个人、这把剑?
王安和南王世子已笑了。笑得恶毒,笑得奸猾,更笑得灿烂得意。
然而,世上真的再也没有人能挡住这个人、这把剑了吗?
一道如白练般银亮的刀光竟突然从鱼家兄弟身后闪出,霎那间闪耀了他们的眼睛,刺得他们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满天剑光刀光交错,“叮叮叮”几声响,鱼家兄弟的剑已断了,但他们的人竟奇迹般从剑光中脱出,后退一步,惊骇满面。
满天剑光刀光已全都不见了。
唯一还闪着光的,只有一柄剑,一把刀。
剑是一柄形式奇古的长剑。刀是一把细长微弯的东洋逆刃刀。
剑在一个白衣人的手里,雪白的衣服,苍白的脸,冰冷的眼睛,傲气逼人,甚至比剑气还逼人。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皇帝龙帐旁的帷幔。
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那里。
直到帷幔揭开,走出的,竟是一个少女。
白色的帷帽,白色的日式罗衣,纤足踩着一双木屐,手腕和脚踝各悬着一串寂静无声的金色铃铛。
她有一张绝色美丽的脸。
但,那张脸上却几乎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对深宫□的惊讶,也没有对叶孤城出现两地的诧异,甚至没有对挡下白云城主一剑的骄傲。
有的,只是平静。
她的手中握着一把刀,一把一看便知非是中原武器的东洋刀,而那把刀竟是逆刃的。
“你挡下了我的剑。”能让白云城主真正在意的,也许只有这一点了。
“我挡不下西门吹雪的剑。”
覃逆平静的话语却在叶孤城心中掀起波澜。
他微微眯起眼睛,道:“我的剑不如西门吹雪?”
覃逆点头道:“不如。”
叶孤城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剑。
覃逆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直视着他,“因为,你的剑,有愧。”
叶孤城的脸色一变。
覃逆直盯着他,道:“西门吹雪一年只杀四个人,他杀的人个个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作者:他还杀了‘无辜’的独孤一鹤,亲,你忘了?覃逆:……(无视你))。而你的剑却是指向无辜之人的。九月十三,你在京城郊外杀害龟孙老爷,为的是灭口。同日,你向欧阳情出手,为的也是灭口。在太监窝杀死张英风,同样为的是灭口。九月十四,你勒死了公孙大娘,为的是栽赃嫁祸。后又勒死胜通,同样是为了灭口。九月十五,你杀死了泥人张一家老小,他们一家都根本不会武功,他的儿子甚至不满十六岁。”
覃逆缓缓道:“叶孤城,一把会指向无辜妇孺的剑怎么比得上西门吹雪的剑?一个会背地里使用毒蛇、缎带暗算、勒死别人的剑客,又怎比得上西门吹雪?”
她盯着叶孤城,一字一句道:“你,不如西门吹雪。”
叶孤城静静地听着,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但他的表情依旧是冰冷孤绝的,似乎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
王总管怒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太监特有的尖细的声音刺入耳中,覃逆目光一转,面无表情地看向王安,清澈的瞳孔里竟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平静地让王安不由心中惊骇,后退了一步。
覃逆道:“我只是一个小捕快。至于为何来此……”她眨眨眼睛,仿佛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一直没有说话打量着她的皇帝陛下,“说起我来这里的原因。皇上,我必须跟你探讨个事情。”
皇帝闻言挑眉,淡淡一笑,道:“何事?”
覃逆拿起她腰间的捕快腰牌,递给皇帝。
皇上看了她一眼,顿了顿,竟也接了过去,看着手中的腰牌,她竟果然是最最下层的一个小捕快。
皇上抬头看着覃逆。
覃逆道:“皇上,这件事实在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社稷安定,民心所向。片刻也耽误不得,陆小凤说只有你能给我一个合适的解释。”
皇帝愕然,道:“究竟是何事?”竟如此严重?
覃逆道:“就是关于收入和物价的严重不成比例问题。一个捕快,一个月有二两银子的俸禄。可是,京城客栈住一晚要四两银子,一件大衣要六两银子。也就是说,我两个月不吃不喝才能在京城住一晚,三个月不吃不喝才能配上一件大衣。而且,我绝对没有去很好的客栈,那客栈的店小二还说,他们是小本经营。那大衣也是最普通的,李燕北都嫌弃地不让花满楼穿……”
皇帝当然是聪明人,他显然已明白了覃逆的意思,当下一愣,随即忍俊不禁,哈哈大笑道:“原来你深夜来朕的寝宫,竟是抱怨俸禄太少么?”
覃逆当即住嘴,一贯面无表情的小脸上竟染上一层红霞。
她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警察,两辈子都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跑到上司、还是最大的上司,搁在现在就是国家主席面前去要求“涨工资”,可是,她还背着“房贷”呢,一天没还上,她就总觉得她的小窝不全属于她。
于是,她低下头,小声道:“我还有房款没还上呢……西门吹雪一件衣服就能抵我一栋房子……”不得不说,之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这巨大的差距实在让“无欲无求”的某人也受了点小小的刺激,她飞快地瞟了皇帝一眼,小小声道,“我甚至差点决定把他送我的衣服卖了呢(西门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