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用手指蘸了一点水在之间,象征性地朝千金公主抖了几下,宗政陵将丫鬟手里的水取了过来,冷笑一声,“没骨气的奴才,你们不敢得罪当朝公主,那就由让我来。”
话落,宗政陵在众人始料未及的情况下,将一盆水全朝千金公主泼去。
“哗——”
“潇湘……”,千金公主原以为接受到的将会是彻骨的寒意,没想到……
没想到潇湘,竟然会挡在她面前……
“泼水去晦气什么时候变成淋水了?不知驸马爷是从何处看见这风俗的?婢子书读的少,还请驸马爷仔细告知,免得说出去,让天下耻笑驸马爷薄情寡义。”
“薄情寡义?”,宗政阙看着浑身湿透却倔强站立,浑身透着冰冷气息的潇湘,“公主手下养的奴才,倒真是忠心护主的,竟然指责起我来了。”
“驸马爷,这王爷还在大堂中等着呢,在这么闹下去……”,张管家斟酌着言语,在怀宁王府前来来去去的百姓也不少,宗政陵这般肆无忌惮欺辱一国公主,落人口实,的确是有些……
宗政陵冷笑了一声,吩咐着吕光推轮椅。
张管家总算是舒了一口气,这一回来就闹,还真不如不回来。
“带潇湘姑娘下去换身衣裳。”,张管家换了一张小脸,迎着千金公主往大堂去,“公主,请。”
“有劳张管家了。”,千金公主对张管家颔首,才对潇湘道:“天寒地冻,去换身干净的行头,别感染上风寒了。”
“是,公主。”
☆、194.第194章 同床共枕
敦商的忌日祭拜仪式相对隆重,府中上下俱素服,停宴会、辍音乐,于先祖牌位前上香行礼,因日前皇帝病重中,不宜冲撞了,宗政阙便一切从简。
在大堂上,宗政陵倒是顾全大局,没有再难为千金公主,中规中矩地拉着千金公主上了香叩了头,两人看起来相敬如宾,虽然大堂中人人都知这不过是做戏,但还是让一旁的宗亲频频捋着胡须点头,显然是极满意宗政陵的表现。
千金公主就像一尊失去情绪的木偶人,宗政陵让她笑,她便笑,宗政陵让她跪,她便跪,整个过程没有露出一丝多余的表情,给足了宗政陵面子。
临近傍晚时,一场倾盆大雨洗劫了整个天地,模糊着这个不甚清晰的世界,阻挡了远望的目光,准备回公主府的两人,只得在王府中暂住一晚。
……
“为什么只有一间房?”,宗政陵不满地看着张管家,让他跟饶华这个女人共处一室,还真不如杀了他,“再去收拾一间。”
“驸马爷,王爷说了,宗亲们都还在府上,这戏都做了,你何不做足?”,张管家压低声音,无奈道:“若是驸马爷与公主分房而睡传到宗亲各位大人的耳里,这又是闹腾不清的事儿了,王爷这阵子军中事物繁忙,也应付不过来啊。”
宗政陵抿着唇,张管家没有给宗政陵再开口的机会,迅速拉上门退了出去,连个丫鬟侍女也没留下。
千金公主坐在床畔,已开始解自己的外衣,宗政陵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千金公主自顾自道:“我今日累了,你若有再有什么花样,明日再说。”
这语气,好似在应付不懂事的小孩子,宗政陵顿时心里一口气冲了出来,“听你的样子,倒像是在埋怨我?”
千金公主抬起眼看他,“我埋怨你什么?”
她问的无辜,表示她真的没有埋怨他的地方。
她无欲无求,反倒显出了他的小人行径有多么可恶,宗政陵目光似冰冷的刀子剐着千金公主。
“我睡了,驸马要是想睡地板,我也不勉强。”,千金公主合一躺下,扯过被子,说睡就睡,根本不管宗政陵。
宗政陵自然不肯能很千金公主同床共枕,他本想让人来屋中打个地铺将就了这一晚,唤了许久,也不见个来伺候的奴才,张管家左手拢在右手的袖子里,右手拢在左手的袖子里,冷风吹得他的老身子骨不断颤抖,“驸马爷,这下人们都还在大堂里忙着呢,驸马爷与公主是夫妻,若有不便的地方,让公主帮帮忙就是了,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张管家——”
张管家冷得又是抖了一下肩膀,才缩着身子回了自己的房,完全无视宗政陵的愤怒和不满。
宗政陵心中憋闷,对安然入睡的千金公主更加不满,“怎么,睡觉便睡觉,大晚上的带着面具吓人,你还怕我对你这张脸有兴趣不成?”
千金公主翻了个身背对着宗政陵,彻底无视了他。
宗政陵推着轮椅到了床边,他双手撑着扶把支起身子坐到了床畔,推了推千金公主,“饶华,起来。”
千金公主扭了扭头,“驸马是要饶华起身伺候?”
“谁需要你伺候。”,宗政陵冷哼。
“既然驸马没事,便不要扰人好梦。”千金公主再次拉了被子盖住身子。
“你还真要我睡地上不成?”,宗政陵扯开被子,怒气勃勃地盯着一脸平静的女人。
“那难不成驸马是想与我同睡一床?”
宗政阙脸色难看,“不可能。”
“那驸马自然只有睡地上。”,千金公主的语气中,透着她绝对不可能睡地上的意思。
宗政陵憋着气,这夜里比冬日还冷,着凉了也是让这女人看笑话,他自然不可能真的睡在地上,但看着这可恶的女人彻底无视他,自顾自的睡得安稳,他心里又不甘心。
“饶华,你起来——”
既然他不能睡,那就谁都别想睡——
今日撑着身体做戏做了一天,千金公主身心俱疲,心中烦不甚烦,手臂一扬挥开了宗政陵的手。
宗政陵不设防千金公主居然有这个动作,身子一歪,滚下了床畔。
“咕咚……”
“唔……”
千金公主听得宗政陵的闷哼声,忙掀开被子坐起身,望见宗政陵咬牙切齿地捂着额头,他的头撞在轮椅上车轮上,霎时起了一个红包。
“宗政陵,你果然是越来越古怪了。”,千金公主叹息着,下床去扶宗政陵。
“我越来越古怪?我变成今日这番模样,全是拜你所赐。”,宗政陵猛力推开千金公主,千金公主一头栽倒在右边床柱上,白金面具顺着她的面庞,滑落了下来。
千金公主背对着宗政陵,神色慌张地拾面具,宗政陵冷眸一沉,长臂一伸,先千金公主一步,将那面具抢了过来,“你慌什么,不过是一张脸而已,我又不是没见过。”
千金公主失去了面具,又不敢正大光明的去宗政陵手里抢,她身躯颤抖,慌慌张张地将脸伏在被褥里。
宗政陵拿着面具,诧异地看着千金公主的失态——她不是一向泰山压顶面不改色?怎么今日不过是掉了面具,就这么慌张?
“你不让我看,我便偏要看看你脸上有个什么究竟。”,宗政陵趴着去拉千金公主的肩膀。
千金公主狠绝的声音从被褥中传来,“宗政陵,你若再敢碰我一下,我立刻咬舌自尽。”
她若死在这怀宁王府,看怀宁王府如何向敦商百姓和朝中元老交代——
宗政陵的手顿住,千金公主的话,不是玩笑,她那样的口气,仿若就是在告诉他,若他再敢乱来,她真的会咬舌自尽。
宗政陵心中好奇不已,他沉了沉眸子,“饶华,你在威胁我?你以为我会怕?”
“你是不怕,只怕你利欲熏心的哥哥,不会这么想吧?”
“你——”,宗政陵收回了手,千金公主长发披散,那发质与她的肤色对比,出奇的好,像一批绸缎柔软地顺着她的背脊,铺展在冰凉的地面上,令人忍不住掌心的蠢蠢欲动。
☆、195.第195章 谁欠了谁
宗政陵将手掌覆在地面上摩挲着那一匹长发,手心的触感,比他想象的更加柔滑,千金公主余光中以为他要再次靠近,身子动了一下,那发便从宗政陵的手中溜走,似水一般抓不住。
“宗政陵,把面具给我。”,她蜷缩着身子,捧着锦绣被褥盖住自己的整张脸。
宗政陵疑惑在心中盘旋,久久散不去,他看了那小瞧精致的白金面具一眼,那面具之中散发着一股苦涩的药味,“给。”
他将面具扔到了地上。
千金公主手指往后摸索,面具再次覆在脸上她脸上的那一刻,宗政陵望见她僵硬的背脊,终于松懈了下来,她的鼻翼间,微不可闻地舒了一口气。
千金公主缓缓地站起身子,宗政陵还坐在地上,她居高临下看着他,说道:“宗政陵,上床吧,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投怀送抱。”,她语气没有半点波澜,“你明日若是着凉,你以为旁人猜不出我们今晚做了什么么?你也不想明日连回府都不安稳吧?”
她见宗政陵没有说话,弯腰去扶宗政陵,宗政陵手肘拐了一下,千金公主再伸手,宗政陵半推半就地让她扶了起来,坐到床上。
他别开脸,没有给千金公主一个好脸色。
千金公主蹲在他身前,去碰他的脚,宗政陵反应激烈,“你做什么?”
千金公主不曾抬头,宗政陵的脚不能动,对她并没有威胁,她先抬起他的左脚,脱了鞋袜,然后是右脚,这些下人做的活,她却做得很熟络,丝毫没有觉得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