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寂璟敖在她耳边说着,掷地有声的话被风吹到辽阔的天涯海角,似永远不会断去的承诺。
“会的,我也相信。”,施醉卿扭头,寂璟敖在她的唇上,浅浅烙下一个轻吻。
施醉卿闭上眼,心中默然想着——战火烽烟,终有一日会在这片大陆上终结。
马儿踱着步子,沿着殷城郊外的官道漫不经心地走着,这里人迹稀少,但浅水东流,松柏环绕,别有一番景致,唯独煞风景的是某个男人不规矩的手指……
施醉卿再一次扯开了寂璟敖罩住她胸口的大手,压着声音恶狠狠地说:“寂璟敖,光天化日的,你手别乱摸,要不要脸了?”
寂璟敖的手指再次强硬地贴了上去,而且一个劲儿地往衣内钻,“你不是教训你的属下,什么都能要,唯独脸不能要?孤王这是在切身贯彻执行。”
还会拿她的话来堵她了……
“寂璟敖……”,施醉卿回头瞪着他,却见寂璟敖皱着眉,“你扇子藏哪儿了?”
“你找我扇子?”,施醉卿瞪大眼。
“不然你以为我做什么?”,寂璟敖面不改色地反问她。
施醉卿满脸通红,这都什么跟什么……
“你、你……”,施醉卿打起了结巴。
寂璟敖邪恶地在她腰际一捏,“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施醉卿眼睛里冒着火——如果不是他刻意,她至于想歪么?
“你找我扇子做什么?”,施醉卿没好气地问,随后弯了弯腰,不知是从何处抽出了扇子抖开,煞有介事地摇起来,摇着摇着,施醉卿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她将扇子摆在眼前,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不可置信地问:“我的裸美人呢?”
扇子内里的机关暗器并未改变,所以这扇子,还是她的扇子,但为什么扇子上的裸美人却变成了……一个男人……
而且看那趋势,画上之人的五官,似乎是还没画完,但勉强可以看出,这绝对是寂璟敖……
“寂璟敖,是不是你搞的鬼?”
在不破坏内里机关甚至是不惊动她的情况下,就将她的扇子变得面目全非,这简直就是、就是……赤~裸~裸的鄙视人——
寂璟敖将她手中的扇子抽走,无视施醉卿的黑脸,手里捏着一支似簪子一样的东西,那东西质地是白瓷,外有青花图案,一头尖,另一头是一个圆球,寂璟敖正捏着那东西,在扇子上描描画画……
施醉卿再次瞪大眼,“这不是……”
这不是西门沉景自制的墨玉瓷笔……
墨玉瓷笔相当于现代的软钢笔,只不过比起钢笔,西门沉景将这玩意设置的更加精巧便利,虽然无法替代毛笔,但若是出门在外,也勉强可以达到毛笔作画的功效。
制作墨玉瓷笔最重要的材质就是一层能过滤墨汁,让墨汁达到收放自如的蚕丝纸,这纸全天下仅此一张,是西门沉景从一个盗墓者手中花重金买来的,全被他用来研究墨玉瓷笔的做法,所以,想要做出第二支一模一样的墨玉瓷笔,根本不可能。
西门沉景平时宝贝得很,怎么会将墨鱼瓷笔给寂璟敖……
施醉卿蓦然想到西门沉景离开大漠的那一日来见她,那时她被寂璟敖缠着,只听到西门沉景在玄武行宫外骂爹骂娘的……想来,是在骂寂璟敖强取豪夺了……
施醉卿如五雷轰顶,这玩意她都看不上,没想到寂璟敖,竟然会去抢……
“昨夜里画了一半,今日便将剩下的补上。”,施醉卿走神间,寂璟敖寥寥数笔已经完工。
施醉卿骤然回过神抢过折扇,看着折扇上寂璟敖天上地下凡人仙人无人能比的容颜,只觉得心里的火气在蹭蹭的上冒。
“寂璟敖,你怎么能毁我美人图——”,施醉卿怒不可遏,“这是我的子染……”
“子染……?”,寂璟敖气势陡然阴沉下来。
施醉卿噤了声,这折扇是本尊施醉卿让叶朝做的,画也是本尊施醉卿让西门沉景画得——自然,为了证明自己对自然独一无二的爱,施醉卿硬是让西门沉景在折扇上画了女人的身子子染的脸,差点没把子染给活活气死。
“算了算了,你爱画谁就画谁……”,反正都是美人,只不过是穿了衣服和脱了衣服的区别而已。
寂璟敖冷笑一声,作为施醉卿最宠爱的男宠,子染这名字,他自然是特意关注过,往日里看见折扇上的美人图,也没往深处想,只是后来某次无意间听到瑾烟问冷飞流,那画上的美人是谁,冷飞流说了子染二字,自此寂璟敖看见这折扇,心里逐渐不是滋味。
尤其施醉卿每次用这折扇杀人,生怕那血迹沾染了画中美人,一副小心怜惜的模样,真真是刺眼至极。
☆、190.第190章 陆南依
施醉卿转了转眼珠看了看寂璟敖不善的脸色,嘀咕着,“扇子都给你画了,你还摆脸色,真是……”
寂璟敖拽着她腰肢的手越来越用力,施醉卿腹诽,真是看不出这个男人,脾气这么难伺候。
“子染清新脱俗,让你魂牵梦绕了?”
施醉卿听着寂璟敖这话,浑身的不对劲。
“子染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是……”,施醉卿解释的话突然顿住,她侧身坐在马背上搂着寂璟敖的脖子,笑了起来,“寂璟敖,你是知道我跟子染的关系,心里不舒坦了吧?”
“孤王就是心里不舒坦。”,寂璟敖冷冷地承认,“孤王不舒坦的时候,杀人就杀的极为舒坦,你说孤王有没有本事动得了你在大都中清新动人的子染公子?”
“嘿嘿……”,施醉卿笑得越发的花枝乱颤,在寂璟敖胸前画圈圈,“王爷上天入地的本事了得,怎么会动不了子染?但是王爷心胸宽广,怎么会和一个小小的男宠计较?”
这般吃定寂璟敖的态度,的确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寂璟敖将施醉卿吊在半空的身子扶正,神色算是缓和了一点,施醉卿浅笑,“你明知道子染和我的关系,还跟我闹这些,寂璟敖,你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听起来,你倒是希望孤王大方一些,和旁的男人一同分享你了?”,寂璟敖阴阳怪气,“还是你当真希望左拥右抱,齐人之福?”
“哪里的事啊,我思想可保守着呢,哪有那么前卫啊……”,施醉卿矢口否认,赶紧得打住了这个怎么扯也扯不清的话题,“王爷,咱们出来是看风景,不是扯那些后院事的。”
寂璟敖将她提到了身前,施醉卿心里叫苦不迭,寂璟敖这人对感情要求太过苛刻,几乎是容不下一丝一毫的污点,而她显然是满身的污点——瞧她后院那些公子夫人,就知道她是陷得多深了。
要是寂璟敖跟她认真算起来,这就算清理,也得耗费好些时日了……
施醉卿缓缓的叹了一口气,两人心中各自想着事。
几缕太阳的余光好像越来越灿烂,道上除了马蹄之声,便只有风声相合,这时,突然一声女子的饱含怒气的喊声打破了风声。
“你干什么,放开我——”
施醉卿直起身子——这声音,是从前面飘来的……
另一道男声随之响起,”南依,我并无非礼之意,只是想跟你一起走走,你为何如此反感我?“
这声音……
施醉卿和寂璟敖互看了一眼,“是宗政阙。”
施醉卿翻身下马,足尖轻点,跃上了一棵松柏树的树梢,马儿自顾自地走开,寂璟敖双臂环胸靠在树干上,那样子,倒似施醉卿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他在给她把风。
施醉卿拾了一处平整的树梢坐下,那树梢轻微颤动了几下,似在抗议施醉卿超负荷的体重。
隔得远了些,但身处高处,施醉卿一低头,便望见不远处,身着华服的宗政阙,正和一女子拉拉扯扯。
三棵松柏合抱成一个小天地,将宗政阙与那女子围困在其中,那女子头戴及腰的帷帽,看不清容颜,但只看那轻盈若柔纱的身段、黄莺出谷般的妙音,便知定是个绝色佳人。
宗政阙强行将那女子抱在怀中,那女子极力的挣扎,“宗政阙,你放开我——”
“不放,你是我宗政阙看上的女人,你休想我会放开你——”,宗政阙抱得紧紧的,生怕女子挣脱逃开。
施醉卿支起了下颌,没想到野心勃勃的怀宁王宗政阙,竟然也是个为情所困的男人,呵呵,好戏全都上演了……
“宗政阙,我敬你是王爵,你却三番五次对我动手动脚,你别太过分。”,女子怒气不减,抗拒着宗政阙,那抗拒,不是欲拒还迎,而是真正的不喜,“你若再不放开,我便叫人了。”
宗政阙笑起来,“南依,这里方圆几十里了无人烟,你再怎么叫,也只有我们两人。”
“你、你无耻——”,陆南依咬着下唇,她没想到宗政阙会跟踪她,更没想到宗政阙竟然这么无耻,将她拦在这人迹罕见的城郊外,“怀宁王,南依只是一个平凡女子,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陆南依不再挣扎,而是平静地说道。
她知道,越是挣扎,宗政阙便越是不甘心,而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斗得过权倾朝野的王爵宗政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