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个子自然将他们两人的表情看的清楚:“江楼主对我所言不以为然。”
江岳冷冷道:“你若是真想救他那就不应该看着他的腿真的断在这里。”
“无妨的。他们木家谷就是死人也医的活。何况只是一条腿。”
矮个子男人说的抑扬顿挫声情并茂。江岳却面色微变。干脆转头连看都不再看矮个子。
听到这样不切实际的恭维木舒云心中发苦。这矮个子分明沒有救自己的意思。只要他不打算拿他來做某样人性的考验便感激不尽了。木舒云忍着痛道:“谬赞了。木家谷想來还沒有这样手出神入化的本事。”
矮个子大大咧咧地道:“也不必太于谦虚。我前几日还见过江公子。而此前我听闻江公子已经过世。可见这木家谷确有起死回生之法。”
江岳忽地转过身來。脸若冰霜。对矮个子怒目而视。
矮个子视而不见继续道:“江公子说不一正在这个地宫的某处呢。”
江岳的瞳孔紧缩:“你胡说些什么。”
“我在胡说。嘻嘻。江楼主可是错怪好人了。我只是见你思子之心极重。好心告诉你罢了。”
江岳气的脸气的由白转青。
这里小孔内传來刺啦一声巨响。听得里面一人道:“佟青。你……”
“分而食之不若独食。反正我们都是要死的。不如由我來多活一段时间。”
两人反目了。定然是佟青暗中偷袭了柴老三。
矮个子对木舒云道:“若非是我他们现在吃的可正是你。难道你不谢谢我。”
木舒云苍白着脸道:“多谢。”
“嘿嘿。真是不诚心。我要你谢才谢吗。”
“是我不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两句说的木舒云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红色。
“你的腿很痛。”
不必问也看的出他很痛。却偏偏硬是要引他说话。每说一句都觉得这痛越发难以忍受。直想发疯发狂再也不要这样痛苦下去。
“嘻嘻。我是在为江楼主报复你一下的。”
江岳冷冷道:“不必。”
“我知道江楼主不想假他人之手。但我自有我的道理。想來江公子曾在木家谷医治中受过不少的苦。这些苦自然是要由木家谷的人來承受的。”
江岳转身铁青着脸凝视了虚弱的木舒云一会。终于又转了身。
“木公子。你倒是说我这样做对不对。”
木舒云不说话。这人想來是存心喜欢折腾别人的。与他相比之下自己那些整人的的方法只能算是小把戏。这才是真正的玩弄人性于股掌之间。他究竟要如何自治自己。
这时里面也安静了。矮个子道:“这位木家谷的小少爷。先在这里好好休息。我与这位江楼主先出去。待会再來看你。”
矮个子的手在门上轻轻一推。那门便开了。与那门给人的沉重难以打开的感觉完全不同。但江岳知道。这是别人所不能做到的。当初他曾在落下之处用力地推却是无济于事。而这矮个子却來去自如。想來这门上的机关或是暗门只有这个矮个子知道而已。
房间虽然明亮。只是更加显得一个人的孤单与寂寞。木舒云不由地缩了缩身子。想起了上次在江岳的地盘上受伤之时与成墨在一起倒也不觉得如何害怕。原來自己竟是这么害怕孤单。不时。小孔内又传來嘶咬的声音。听着令人发怵。害怕不已。
这样可怕的声音不知听了多久。木舒云睡着了。
这狭长阴暗的地道一样的长廊里不知走了多久。薛和觉得力气都要用尽了。可这里似乎沒有尽头。他曾怀疑这长廊里本就有机关暗道。但用尽了火折子想尽了可想的办法也沒有找到任何可能的机关或是暗道的存在。
也许他真的要困死在这里。
沒有支持的身体很快就疲惫不堪。若是红鸢在或许还有个人给自己鼓气。但现在。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绝望了。
红鸢小心地拉着柳修缘胳膊。他们要尝试。也许方才掉下木舒云的所在正是可以离开的方法。他们无数次的拉那个夜明珠却是沒有用。但柳修缘仍是执著着。他沒有放弃。她也沒有开口要他停下。他们的机会本不多。任何一个都应该努力地尝试。
不知在试了第几百次的时候。在柳修缘的胳膊都麻木的时候。终于门开了。他们跳了下來。
同时掉进來的还有另一个人。
“谁。”
红鸢警戒地做出防备姿势。这进的柳修缘定然沒有防备之力。
一个弱弱的声音道:“薛和。”
红鸢松了口气。将早已包在衣服里的夜明珠取出來。黑暗的洞穴里亮了起來。对面果然是薛和。只是他极度的憔悴。似与他这种人的性格不相符。他这样的人死都应该是非常注意自己的形像的。
“这里有股很浓的血腥味。”
柳修缘躺在地上。闻的非常的清楚。
“也许这里刚刚死过人。”
红鸢道:“不要说这样的话。咦。这是什么。”说着提起一块带骨的肉。上面有咬痕。但肉看來还很新鲜。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
“人肉。”
红鸢惊叫一声将骨头扔的远远的。
“你吓我。”
薛和沒有立刻说话。过了一会才道:“我是捕头。”
“他们。他们……”
“我们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的。”柳修缘沒有依据的保证倒是令红鸢觉得安心了不少。
大家休息了一小会便又四处寻找出去的地方。沒人想呆在这样的地方。
木舒云听得里面似乎传出一声尖叫。细听里面竟然是他熟悉的人。他们什么时候进到里面的。那个佟青会不会躲在暗处准备下手。木舒云爬着过去想要警告他们。受了伤的人全身无力。本想着到小孔上试着向里喊却整个人扑到了门上。
门。就这样打开了。
猝不及防。身体虚弱也來不及有所防备。木舒云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抬起头。这是一张沒有人见过的脸。
柳修缘却觉得此人似曾相识。道:“你是……”
他的脸已经沒有必要再隐瞒了。木舒云道:“木舒云。”沒想到自己的声音竟如此细微难听。
三人面上的紧张都消却了。他们竟然会在此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一百一十九 坦诚相对
在这地宫之中这么久深知相遇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甚至出乎意料。不过也沒什么意料之外。自从进了这里。出乎意料的事情本就已太多。
不知什么时候。红鸢早到了薛和身侧。薛和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沒有说什么。
“不想我们间会在此相遇。”柳修缘试图扶起倒在地上的木舒云。但现他比分开时受伤更重实不易再随意移动。“我先帮你将腿上的伤固定好吧。”
细看那伤时发现和早先折断的情况并不相同。想來应是分开之后又遇到了什么。也不知以木家谷的医术是否真如传闻中般神奇。否则这条腿只怕真的可落下什么后遗症了。
这里却正好有很长的木条。有被火烧过的痕迹。上面还有微微的余温。柳修缘从自己衣服上撕了几条布条下來将木条固定在木舒云受伤的腿上。固定好之后。柳修缘和薛和一起将木舒云移了出去。阴暗的石洞里他们不想再多呆了。
四人坐在一起。红鸢先将自己所遇之事讲了一次。刚说了几句木舒云便睡去了。受伤的人总是很容易睡着。
红鸢的故事本不长。很快就将事情介绍完了。
薛和看着柳修缘道:“你和红鸢讲的这些是你自己本就知道的还是來这里之后自称这里的守护神告诉你的。”听红鸢讲到柳修缘所说的地宫故事时。他便看到柳修缘面色微变。柳修缘本已故意将脸隐在阴影之中但这并不妨碍薛和的观察。
柳修缘怔了片刻。黯然道:“不是。我只是看到几张纸。纸上面用着一块玉佩压着。”
薛和会意。道:“是凌林的玉佩。”
“不错。”此时柳修缘的整张脸都隐到了阴暗之中。红鸢竟然看到他眼中闪过晶莹的光。那是泪光。不想他对凌林倒是情深的很。见惯了假情假义。红鸢对这份真情倒是起了同情。况柳修缘方才对她也是极为友善。心中不忍他这样伤心。安慰道:“定然是有人偷了凌林的物品故意吓你。”
柳修缘道:“希望如此。”声音已带哽咽。
薛和道:“我们最好从长计议。想想出去的办法。”
柳修缘点头道:“不错。我们进入这里定然是个阴谋。可我又想不明白这样一个阴谋为何要等这样久的时间。”
红鸢思索着道:“难道是成墨。此事前前后后皆与他有关。”
柳修缘定下心神道:“我觉得不太可能。我曾见过成墨。看成墨的样子也是受了不少的苦。若真是成墨设计。自己大可不必受这些苦。分散开的人相见的机会本也不多。”
“不错。”薛和点头道。“也许这个成墨正是用來分散我们注意力的。”
红鸢道:“也许这是他的苦肉计。”
薛和点头道:“也有可能。但我觉得可能性不会太大。以我所知成墨现在的武功尽失。而且。不久前与血魂双煞相斗之中枉动真气。若不是姜大夫施救即时。现在定然已然死了。不过姜大夫亦言。除非奇迹出现否则不可能活过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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