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顺华总是会突然就沉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这情景,公孙泠早是见怪不怪。但眼见着就要得见天颜了,她自觉不能再让元顺华再出什么差错,便出手摇了摇元顺华的胳膊。元氏这才晃过神来,见车马渐渐地近,她回头便对公孙泠说道:
“皇上来了。”
公孙泠听了,脸上露出很浅地笑容,这女子有惊艳的美,但初看上去又觉得她纯良无害。本该是男子喜欢的类型。元顺华见了,心中更加不落忍,她扯了正要上前的公孙泠一把,见公孙泠不解地回了头,一副楚楚可怜又纯良无辜,元顺华狠了狠心,便说:
“皇上是不会下来见咱们的。”
“姐姐怎的这样悲观。”说着,脸上的梨涡轻旋,露出恰到好处的甜美笑靥。
元顺华见了更是不忍,却又觉得她在这样下去,怕终有一日要伤透了心,只得硬下了心肠说:
“庄裕夫人尚在病中,皇上如今去凤凰殿还来不及,哪里会有心情来瞧我们。”
公孙泠见她面色灰败,又像是有许多难言之隐,心道自己所问之事今日怕是得成,就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句:
“我早入宫前就听说,圣上是多情天子,虽说也曾宠爱过张家女儿,但还是雨露均沾的时候多。”
“那也是从前了。”元顺华果然上当,瞬间就有些义愤填膺。
“庄裕夫人,已经不是专房专宠,而是拥有可与有唐时杨玉环杨贵妃比肩的爱宠。就如同……一生一世一双人。”
元顺华的语气里似乎多有嗟叹,公孙泠听了,那一层心思百转千回,但怎么都落不到实处。她是见过男人情深如海的,但那样的痴儿世上无两,她哪里就会这样的背时,一碰就要碰上两次。
她也想不得那么多,还没开口说话,就见左右都跪下来,已经开始三呼万岁。她也跟着跪下,心中还带着皇帝与人群中见她鹤立鸡群,情有所终的期许,却最终只等到与她擦肩而过的黄辇,与心下的一片肃然。
皇帝走后,公孙泠只觉得耳边充满了各式各样尖锐的女声,无不是咒骂庄裕夫人,或是抱怨自己的命运。元顺华扶她起来,用很温柔地声音说了句妹妹走吧,却被公孙泠反手抓住,只听她说:
“姐姐,咱们也去瞧瞧庄裕夫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妹子们的评论,今天公司的网差~还被换了台坑爹的破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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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声
元顺华也是在深宫浸淫沉浮多年的人,怎会不知她的心思,她与舒慎仪都是身量颀长,不过舒慎仪的眉眼要比她开阔些,也没有庶女该有的小家子气;相反,倒比她这个嫡出女儿更出落得落落大方。
她摇摇头,也无意打击她,只是用很平淡的与她语调说:
“庄裕夫人非妹妹想的那种人。”
元顺华今日几乎是处处为难她,也是处处反驳她。舒慎仪心有不虞,又因不是那种只会一味隐忍的人,见她如此,也不留情,便说:
“姐姐怎的如此忌惮庄裕夫人,难不成她竟是洪水猛兽般的人物。能入宫侍奉的妃嫔,都该熟读《女训》、《女则》,庄裕夫人就是再跋扈,也总不会不照礼法,在这宫里任意妄为才是。再者说,她要真是那种恃宠而骄的人,想必恩宠也不会长久。”
元顺华见她说的头头是道,倒比她那位嫡出的姐姐明事理的多;不过这世间事,不是每一件都能用道理说通。到底是太年轻,元顺华心里叹了一声,却不戳穿,只是放下公孙泠的手,又说:
“妹妹即使要去,也不该今日去。妹妹今日若是去了,岂不是坏了皇上与庄裕夫人的恩爱时刻。到时候即使庄裕夫人不说什么,皇上也会怪罪的。”
“姐姐说的是。”
公孙泠不欲在与元顺华说下去,只一心敷衍她,免得她又要辩驳。元顺华见她低头,也不知道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她也不欲再问,毕竟也各有各的缘法,她是不敢再兴风作浪的人,至于公孙泠……公孙家的女人都一个样,只不过和妃蠢钝一些,而眼前这一个……元顺华觉得自己不好评价眼前这个女子,稍微思索了一会儿也就作罢。
“回去吧。”
两个人不怎么同路,且元顺华自觉自己还算了解公孙泠,知道她虽嘴上答允,实则不会罢休。于是又敷衍几句,便先一步走了。
短短几个月,虞素却觉得自己已经病了好几回,虽说这一回也算得上是心病。
“怎么病了,天气渐好,你屋里明明也暖和。是不是衣裳料子不够厚?你想穿春衣也要再等一等,若是旧衣穿腻了,就让掖庭那边催织造做新的,又没什么大不了。”
一见面就喋喋不休,虞素把脸半蒙在被子里,眯着眼睛看他,心中感慨良多,那一层感慨里多是亏欠不舍,但东方止却瞧不出来,只以为她是贪新鲜穿了春衣才让身子受凉,是以有些心虚。
“药呢,药煮好了没有。”
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也不忍再苛责她,不过是转头去问宫女,也免得她尴尬。
“估摸着再过一刻钟,就会有药端过来。”
宫女还没说话,她就代她回答了。东方止这才又回过头去,两个人相视一笑,还都没有开口,就被闯进来的宫人截了话。
“舒慎仪听说娘娘病了,想登门来看一看。”
虞素听了,还没说话,东方止就已经回驳了他:
“早不来玩不来的,偏偏朕在的时候来,挡回去吧。这样闲杂人等,你们娘娘不必多见。”
“是。”
那黄门唯唯诺诺的应了是,也没再问虞素就走了。虞素瞧见,便笑他:
“我的下人见我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见了你,就像是见了活阎王。”
***
“舒慎仪,皇上亲自吩咐了不见,慎仪还是请回吧。”
公孙泠其实早料到这结局,她也从不觉得自己会是能行好运的那个,她微微福了福身子,拿银锞子打赏了,春风满脸,一点也不急躁,更不觉得难堪。那黄门觉得看不穿她的心思,却也不想关心,收了银子,不过又客气了几句,却还是一点不敢松口。不过是规规矩矩地送走,好容易见她转身,这才长舒一口气,又低声跟身边的人说:
“咱们娘娘不喜欢见外人,回回见了那些要登门的主子们,总让我心惊胆战。”
万物花开,转眼日头就要西斜,东方止又喂她吃了回药,本想再陪一陪她,虞素看那夕阳,又看见阳光下他那流转目光,心里没由来就是一阵绞痛。她知道今晚也不会发生什么,她不担心阿衍的定力,只担心到时候若阿衍知道是自己给虞嫣出的主意,知道自己算计了他,不知又会有什么下文。她心里不好受,却又觉得自己这是自作自受,她替他将衣领重新正了正,又说:
“史载每年的三月十三,太/祖都会彻夜不修批阅奏章。”
东方止顿了一顿,显然是想不到她连这样的细枝末节都已经知道的清楚。他看着她那双手升起又坠落,思绪突然难言表的复杂。
“你也早些睡。”
虞素点点头,翻个身不再理他,只觉得被子又被人重盖了一次,足够温暖坚实,她阖上眼,却又觉得今夜注定无眠。
还没到丑时,宫里的灯好像三三两两地都亮了起来。这红墙里总有许多虎视眈眈的嫔妃,耳目灵通,眼明心亮。除了凤凰殿,想来也只有宣室殿出了了不得的大事,才会叫她们这样的兴奋。虞素呆坐在床上,舒乐奉灯进来的时候,最初只看见一张惨白的脸。
舒乐唬了好大一跳,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却见她转过头来,容颜有说不出的凄艳,语调却平淡。
“把那身玫瑰织金的宫装取过来,再多点几盏灯,我要梳妆。”
舒乐不明就里,还以为她是已经知道了宣室殿那边的近况,伤心过了头,但想想又觉得不对。
“主子,咱们要出去吗?”
算得上是明知故问。
虞素看也不看她,很笃定地答了是,就没再说话。房里的灯都渐渐亮起来,轿子也停在了宫门口,虞素上轿的时候一个不留神,险些就摔到地上。舒乐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却什么都不敢问。
宣室殿灯火通明,旌德又打发走了一拨妃子,等见到虞素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娘娘您可来了,皇上发了好大的火,谁劝都劝不住。”
“可知是为什么?”
旌德听了,支支吾吾半晌都没说出个所以然,虞素见他如此,心中更是了然,搭着舒乐胳膊的那双手上的力气更沉。
“行了,咱们进去吧。”
往年的这天时她的忌辰,她记得。夜里的春风暖的怕人,她挥退舒乐,推开他寝殿的门,只见他衣衫整齐的坐在那张官帽椅上饮茶,地下跪着一个女人,女人衣履单薄,身上涂有媚香,手上还带着自己先前给的那副手镯。
不知怎的,她不动声色地就松了口气。
“皇上,满宫里的灯都亮了。”
东方止见她来,紧绷的神色有些微的舒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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