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大,在出帐时,沐泽把他的白色斗篷给披在了她的身上,当时他脸上的神情,刺得她眼泪止不住的流,她何德何能,可以得他爱她如此!
染青把帐篷遮住怀里的长安,告诉他别出声,他乖巧地点点头,以为妈妈在跟他玩什么游戏,很配合。直到出了军营后,才听到清歌大大松了口气,“总算是出来了。”他后背上全是冷汗,虽然有少爷的王令,可是少爷的处境他是明白的,想了想后觉得有必要跟小姐解释下:“染青小姐,少爷为王时日不多,无论是国事还是军事,他其实都受着制约,所以他有太多太多的不得已,希望你可以谅解他。”
这个问题,其实在她冷静下来时就已经想到了,此时听清歌讲起,心头更觉沉重。确实,沐泽不像秦天策与南越尘,他刚登大位,不说内忧外患,至少他还没有时间来收掳人心。这也是为何清歌送她离开时要如此谨慎,又如此紧张的缘故。
回头看点着篝火的大营,在漆黑的夜幕下显得沉重,甚至有些狰狞。不由担心,沐泽能够掌握得了北军吗?心里却有一句没说出口的:大哥,谢谢!
五里路不算长,也并不短,一路上清歌再没有说话,只在前方引路,四周安静的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长安的声音在斗篷里面闷闷地出来:“妈妈,还没好吗?”染青轻拍他脑袋柔声道:“宝贝乖,很快就到,等到了妈妈再让你出来。”
终于看到前面也有篝火了,果真如此,秦天策居然带着东军就地驻扎在此处,他甚至都不愿回到幽州去等待。昨夜他离开北军营帐时,那沉痛的眼,时时萦绕在她眼前,牵起她脉脉地疼痛。
轻声叹息,他若看到长安,会是什么表情?
作者有话说:这章码沐泽时,当代入到那心情里,有了泪意。
正文卷 286.清歌
清歌送到东军营帐前三十米处停了下来,回过身道:“我就送小姐到这里了,穿着北军的军装,不太适宜一同过去。”目光掉向染青胸口凸起的长安位置,他忽然就眼泪滚落了出来,抑着嗓子笑道:“长安,再见了。”
“清哥哥。”长安在里头唤。他们虽然年岁差了许多,但清歌到底还是少年,平时又极疼长安,没少带着两个调皮蛋玩闹,此时离别之际,他再忍不住。他如何不知,这一别可能就再也看不到长安少爷了。
染青心里也觉难过,又不知该说什么。还是清歌先擦了眼泪笑道:“去吧,我在旁边看着你们进去后再走,回去也好与少爷交代。染青小姐,保重!”
上前一步,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他稚嫩的神色,沉重地说:“清歌,回去时小心点,还有,好好照顾你家少爷。”若她们都走了,那他的身边就只剩清歌一人陪伴了,看他点头后,她调转头坚定地往东军营地而去。
她的归处在前方,不能回头,也无法回头。
清歌躲在一旁看到染青到了阵营前遇上士兵,解释了一番后就无阻碍的进了里面,直到不见身影后才叹了口气往回走。总算是完成了少爷交代的任务,就是少爷心口的伤要如何治愈呀。他虽年少,却并非懵懂无知,看出少爷在当年见染青小姐第一眼时,就深深的恋上了,今夜做这个决定,少爷心里得下多大的狠心啊。
他为少爷心疼,从小一直陪伴少爷长大,向来他都是个温尔之人,在那以前从未见他如此痛苦过,后来却每每见他辗转反思,眸间有思念,有忧伤。直到那年他抱着染青小姐回到客栈,他终于再度看到少爷唇角温柔的笑了。在桃源镇的那两年,真心觉得开心,不止少爷开心,他也开心。
每日陪长安玩耍,后来阿七出生了,两个毛娃子真是可爱。唉,他再次长叹,以后都再见不到小长安了吧,好生不舍啊。可这是少爷的决定,他自然无条件尊重。
一个人走,脚程就快了许多,没过一会就进了营地。可刚刚迈进,就见四周围来一群军士,把他给团团围在中间。微微一愣,发生了什么事?
冷冷的声音在质问:“大胆逆贼,居然敢放跑重要人质!”清歌凝目看过去,只见阴影里走出一个人来,到了近处,篝火照在他脸上,发现原来是那安和。他知道此人是丞相派在少爷身边眼线,名为督军,其实就是限制少爷。本就对此人没好感,这时自然是没好脸色地说:“让开,我还有事要与大王禀报。”
安和却道:“还想见大王?你以为可能吗?来人,把这叛徒给拿下!”一声令下,那些围堵的将士果真动了起来,清歌大惊,他竟然真敢对他动手!身后传来长矛刺过的声音,立即闪身避开,抽出了自己的长剑与那群士兵战在一起。
本还顾忌这些人都是北定士兵,他手下还留情,可在当其中一人刺中他右臂时,顿然怒了,心知这安和是真的想要杀他。边还击边怒声道:“安和,我是大王的人,你真敢杀我?”
安和却是讽刺而又阴狠地说:“大王?你可又知道这正是大王所命?”
清歌浑身一震,倒退两步,不妨身后来袭,一剑刺中了他后背,狂怒挥剑扫向那士兵,瞬间把他的头颅给砍了下来,“我不信,你胡说!”双眼血红瞪着那冷笑的安和,忽然他狂吼起来:“少爷!少爷——你在哪?”
他不信,他绝对不信,少爷会要杀他!
自从染青离开皇账后,沐泽就觉得昏昏沉沉的,意识都随之而去了。心里也麻麻的,没有半点痛楚,只知道这个帐篷里面好冷,拿着虎皮紧紧裹住身体,都还是寒冷。朦胧意识中似乎听到帐外在噪杂,好一会才听到“少爷”两字传来,迟钝的神经慢了半拍,渐渐意识回笼时,才反应过来只有清歌会如此喊他。
而那声音是如此凄厉,赫然惊醒,清歌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她出事了?蓦然站起,一阵头昏目眩,是那些酒让他到底是有了些醉意,可此时心中焦急万分,是不是清歌送她离开时受到了阻拦?不,她不能出事。
深吸一口气,迅速往帐外掠去。到了帐外,侧耳细听,虽然没有清歌的喊声,却可分辨东面传来打斗的声音,心沉落了下去,急急往那处飞掠而去。等到了近处,看清场中情形时,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那方一众士兵围成一圈,圈内只有清歌一人,他满身是血,身上插了好几把剑,而他手中的剑死死抓住抵在地上,脸上的血迹已经把他本来面目给掩去,只看清那血红的双眼在冒着滔天的怒火,他的嗓子已经嘶哑,却仍然在喊:“少爷,你在哪里?”
安和的声音在夜空里特别刺耳:“今夜你死定了,这就是叛徒应得的下场。”沉冷的夜色中忽然传来一道轻柔的唤声:“安和。”吓得他顿时脚软下来,转头过去,就见到大王黑沉着脸隐在暗处,神色莫名,心中一窒,这小子是大王近身伺候的,会不会……
原本凝站着的清歌其实已经看不清了,他的眼睛被血色给弥漫,看到的都是血红一片。却仍然耳尖地听到熟悉的声音,侧过头来,迟疑地问:“少爷?”
沐泽心中炙痛,从暗处走向前,兵士们不敢再动手,纷纷让开了一条路。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抖,那还是清歌吗?他的清歌,自小看着长大的清歌啊。
“少爷?是少爷吗?”清歌想要跨前一步,却不支人往前栽倒,沐泽身形一闪已经到了跟前,稳稳接住他倒下的身体。手紧紧握住,指甲抠进肉里,他的身上**了五把剑,有两处命中要害。血已经把他给染红了……
沐泽语声不稳:“清歌,我来了。”
“少爷,不是你下的命令杀我的,对吗?”
心口瞬间被撕裂开,他抚去他脸上的血迹,轻轻摇头:“不是。”他怎么会下令杀他?
清歌终于看清了少爷的脸,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不是少爷,一定不是少爷。”
“忍着点,我帮你把剑拔出来,你不会有事的。”
“不,少爷,没用的,这次清歌没办法陪你了,我在之前就……受了安和一掌,心脉都被震碎了,要不然……这些士兵……如何会是我对手,你说是吧?”说到最后,已经断断续续没了力气,沐泽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他来晚了。
清歌唇角的笑很大,最后他说:“少爷,清歌这一辈子最觉得开心的事,就是跟着你。你交代的任务我也完成了,若有再生……我还要伺候你!”话声到此结束,眯着的眼没有闭上,似乎他要永远仰望着他的少爷。
沐泽愣在当场,脑里不断重复他最后那句“若有再生,我还要伺候你”,他去了?怎会如此?半个时辰前,他还在他帐中听他安排的,怎会一转眼他就躺在他怀里,没了气息?
他陪他有多少年了?十年?今年他才二十岁,那初见时他不过十岁,还是个楞头小子。他们名为主仆,实则是兄弟手足,失去,他彻彻底底尝到失去的滋味。前一刻,他刚失去了然弟,这一刻,他又失去了从小陪伴的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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