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泽走过来轻柔而笑:“长安,妈妈不会再离开你了,放心。”
“沐伯伯,你没骗我?”
染青知道长安一向敬仰沐泽,对他的话是言听计从,在等到确定的点头后,小脸终于露了笑容,贴在妈妈的脸上道:“妈妈,我肚子饿了。”瞬间就把染青给逗笑了,还是孩儿心思,烦恼解决后,就考虑生理问题了。
丽珠见这方已经没事了,就跟沐泽告退离开了帐篷,留他们三人一起用膳。
长安已经会自个拿勺子吃了,只要把他喜欢吃的菜夹在碗里,满嘴的饭把腮帮子给鼓起来,还在含含糊糊地问:“妈妈,沐伯伯你们怎么都不吃呢?”染青笑着刮他的鼻子道:“妈妈刚才吃过了。”小家伙还知道要关心别人了。
原本清冷的帐里,在多了长安后,变得气氛缓和了许多。沐泽的唇角也微微勾起了笑,看着她们母子俩说话,他也觉得心里暖暖的,感觉又像回到了过去。
但不知怎的,长安忽然想到了一事,歪着脑袋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父亲?”一句话把两个大人都问愣了,清晰可见,染青脸上表情被撕裂开来,没让痛意浮现,只低声道:“长安要吃这吗?”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只能蹩脚的转移话题。
之前她告诉他过几天就可见他父亲,可是这个几天是多久?两天后吗?和谈是表面,内里藏了多少凶险根本就不知,她能在那天带长安见他?
沐泽温和的嗓音在对面问:“长安,你很想见父亲吗?这里有妈妈,有婆婆,还有沐伯伯和香姨阿七他们,这么多人陪你不好吗?”
长安想了想后道:“可是我从来都没见过父亲,妈妈说他是盖世英雄,他是国王,连阿七都有凌伯伯,就长安没有。”沐泽怔住,在然弟的心里秦天策是英雄吗?而长安的心里,就算他这个沐伯伯再好,也还是惦记着父亲。原来,父亲的角色是替代不了的。
原本轻松的好心情,突然就变得沉重,甚至嘴里索然无味。随意找了借口匆匆离去,临出门时他回头看了眼,然弟从头至尾都没看过他一眼。
染青其实是感觉得出沐泽心情反复的,实则她也不想,但就是不晓得在一切都变了后,该如何面对,如何相处。变了,一切都变了,再回不到当初了。
正文卷 285.他下了一个决定
天色渐暗,染青坐着听长安的童言童语,偶尔搭上一句。到这个年龄的孩子,常常会一个人自言自语,而他最想表达的是妈妈离开后的这段时间,与阿七发生的小故事。
看着长安古灵精怪的样子,真觉得羡慕,要是能与他那样无忧无虑该有多好啊。还在感叹,清歌的声音在帐外响起来:“小姐,少爷让我来请你过去皇帐。”
虽有犹疑,但还是掀开帐幕问:“现在吗?那长安要送到娘那边去。”清歌却道:“不用,少爷说可带着长安少爷一起去。”长安听到自己名字被提起立刻闹着说:“我要去,我要去,我要找沐伯伯讲故事。”
染青无奈地笑了笑,心中有些奇怪怎么丽珠娘和香儿一直没过来这边。此处离皇账有些距离,清歌在前头带路,她与长安跟在身后,忽听清歌说话:“小姐,其实……少爷心里很苦,你体谅下他好吗?”呼吸一窒,凝目去看他的背影,不觉怔然,确实清歌不是毛头小子了。
可是,要如何体谅?沐泽心里有多苦,他没有说,她也不知道,而她心里的苦呢?这一场纷乱,牵动了无数人的思虑,究竟谁是谁的劫?
走到皇账前,微觉奇怪,居然无守卫在四周,清歌已经在解释:“下午少爷心情不好,就喝退了周围的守卫,独个在帐里喝酒。等下小姐进去了,劝他少喝点,已经送进去三大壶的酒了。”他的语声里全是对沐泽的担忧。
染青没有作声,抱着长安进了里面,迎面扑来一股酒味,不说刺鼻,却也不好闻。白色身影仰躺在那睡榻上,眼睛已经阖上,手里却还拎着一个酒壶,垂落在榻边。他喝醉了吗?还是已经睡过去了?只挪动了一步,就见他睁开了眼,清澈的眸间多了层迷雾,看似有了醉意,却又似清醒。
“你来了啊。”因为喝酒的关系,清润好听的嗓音也变得有些沙哑,这样的他看起来有些颓废。染青放下长安,凝看着他,迟迟没移动脚步,心里发酸。长安却是跑了过去,拉了沐泽的手,甚是嫌弃地说:“沐伯伯好臭啊!”话虽如此说,可眼睛里却冒着好奇的光,他指指沐泽手中的酒壶问:“这是酒吗?我能不能喝?”染青顿觉没好气,走到跟前说:“小孩子不许喝酒!”长安抬头看看妈妈的脸色,随即朝着沐泽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逗乐了躺着的男人。他坐起身抚摸了下长安的头说:“等你长大了,沐伯伯再教你喝酒。”喝酒这东西,是男人的本能,哪里会需要教呢?到时候,这个小子自然就会喝了。
可如今小长安却不知,只是认真地点点头,还伸出了小指头道:“勾勾指头,一言为定!”沐泽脸上泛开笑,果真伸出小指与他打勾,做着属于他们“男人”的约定。
他说:“长安,等你长大后,要记得来找沐伯伯喝酒啊。”
染青心中微动,觉得此时的沐泽有些奇怪,可怪在哪里又说不上来,就见他嘴角的笑特别苦涩。然后被他下一句话给震住了,他对长安说:“你想现在就看到你父亲吗?”长安猛点头,高兴地说:“想!”染青心中大惊,他是要干什么?难道连还有两天都等不了,现在就要攻打幽州?那和谈约定都是假的?
沐泽在此时,抬起头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她脸上的震惊、怀疑都一一落在他眼里,心绞痛又开始发作,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下午从她那里回来,他就喝退了周围所有的守卫,叫人送来酒,就开始不停地喝,想把自己灌醉,却偏偏越喝越清醒,越喝越知道他留不住她,他真的留不住她了。
就算徒有这三日又如何?她终究是要离开他的,会带着长安,带着她娘,彻彻底底地离开他,从此以后,他做北定这个孤家寡人的大王,身旁再没有她的气息。
直到酒都喝尽后,他仰躺在榻上,脑中浮现一幕幕画面,尤其是第一次见她时的特别多,那是他珍藏已久的回忆,不止一次被悄悄拿出来细细回味。然后就是那过去的两年平静生活,她的每一个神色,每一分动容,都让他留恋不已。而这所有的画面却在清晰后变得逐渐模糊,到最后完全消失,他闭上的眼只看得到黑暗。
终于,他下了一个决定。
从榻上站起身,凝目看着她的眼睛,幽声而问:“你想去见他吗?带着长安一起。”
染青先是觉得困惑,不太明白他何意,等忽然想到什么时,眼睛睁得很大,他的意思是……沐泽移开目光,淡淡道:“他在昨晚离开北营后,并没有回幽州城,而就在五里之外让军队驻扎了下来,他定是在筹谋该如何救你出去。如果你想见他,我可以派人送你们过去。”
他下的这个决定是:对她放手。
早在来时就已经有了这预感,却偏到面前时才顿然醒悟,他与她不是不可能,而是从没有开始过,也谈不上结束。在然弟的心里,他至始至终都只是大哥,而现在,这个大哥的身份也覆灭了。
他与长安的约定,恐怕很难再实现了吧,今晚送她离开恐怕就是永别,而两日后的和谈约定成功后,他就会带着十万北军归国,她则会跟着她爱的人回她的故土,从此天涯相隔,永不再见。
“那我娘和香儿她们呢?”染青好不容易找回失去的声音,脑子里嗡嗡的,不敢相信他的话,秦天策没回幽州,他在五里之外,他与她原来隔得这么近!沐泽怎么会有这样的决定,他的眼里淡淡的,有……哀伤,是她错怪他了吗?
沐泽说:“你娘和香儿母子在两日后和谈结束后,我会派人送她们过去。此时不宜太过声势大,否则……你若想走,即刻就动身吧,我已经让清歌安排好了。”说完低头看着长安笑道:“长安,去吧,跟你妈妈去找你父亲。”
染青拉着长安的手,怔忡地看着他,发觉他下巴处的胡须微微长出来了,顿觉难过,涩涩开口:“喝酒伤身,你……少喝点。”不管如何,她还是愿意相信他,确实若在此时一大群人都从北营离开,必然引起注意。能把长安先带出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想,或许北定有沐泽是好的,他要的是和平。只要真的和谈成功,那么战争就可以结束了,两日后,他也定会实现诺言,送丽珠娘与香儿前来。
深看一眼他,抱起长安转身往帐口走,在打算掀起帐幕的时候,听到身后在唤:“然弟!”她顿住脚步,回头去看,他说:“可以再叫我一声大哥吗?”
眼泪顿时夺眶而出,颤着唇轻唤:“大哥!”
清歌看到她出来是眼眶泛红,没有觉得意外,只轻声道:“跟我来吧,少爷已经都安排好了。”一路畅通无阻,因为清歌手中有大王的令牌,谁也不敢拦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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