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议殿,刚入座,就有人来报沈将军求见。宣进殿内后,屏退了左右,南越尘问:“怎样,查得如何?”
沈墨从兜里摸出一张细小的纸签,送到案前,恭声道:“这是属下在城外截住的一只信鸽,大王一看便知。”
南越尘接过信笺,扫过那上面的字后,嘴角牵起了笑,淡道:“严密监视,下一次孤要连人一起抓住。”沈墨点头。
不出两日,沈墨再次来清议殿时,带了个人,应该说是压了个人上来。
此人却是琴妃。
千娇百媚,温柔贤淑,倾国倾城,这许多形容词用在这个琴妃身上犹不为过,只是眼下,她却是狼狈不堪,头发凌乱,衣服也有些刮破了,脸上有着痛苦和凄厉。
在殿内伺候的小喜子大吃一惊,偷偷去瞧,发现琴妃的左臂呈不自然状下垂,分明是被卸了肩骨,骨折了。素闻沈将军一向心狠手辣,却不知道对如此娇俏的美人也能下重手。难怪那琴妃脸色惨白,额头冒汗,想必是极痛的缘故。
南越尘见到二人同时出现,一点也不意外,反而好像是等候多时。琴妃站在当下,既不行礼也不跪拜,眼神凄然看着堂上男人。
沈墨又递上一张纸签,大小如那日的差不多,应该也是信鸽脚上的,只是这一次却是人赃并获。南越尘迅速看过后,扫向那方女人:“语琴,孤待你不薄,为何如此做?”
“呵,不薄?原来在大王的眼里,一直是厚待我的呢。”琴妃忽然笑了起来,但是那笑却比哭还难看。
南越尘从座上起身,走至她跟前,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厉眸看尽她眼底深处,“孤封你为妃,赐你锦衣玉食,恩宠于你,这样还不够?你还要背叛孤?或者说,你本来就是西凉派来的奸细?嗯?”
正文卷 242.战起
连着两张纸签都是飞鸽传书给西凉王爷的,阐述的是南绍宫内事宜,包括他的日常作息。
琴妃见被拆穿,也不求饶,只冷冷道:“既已被你抓住,我还有何话可说?只是大王,你所谓的恩宠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厚待,因为你看我的眼神在告诉我,你看的不是我,而是她。”
下巴那里传来一股剧痛,南越尘捏在那里的手指几乎捏碎她的骨头,她知道说中了他的心事,碰触到了他的逆鳞,因为提起了那个“她”。明知道眼下多说对自己无益,却就是想要一吐为快,把这许久心里的怨恨全部吐出来:“大王,知道我最难容忍的是什么吗?最难容忍我一个活生生的人却比不过一个死人,宁染青已经死了,你却在我的脸上身上寻找她的影子。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所谓的恩宠,不过是因为我长了一张像她的脸。”
旁边站着一直面无表情的沈墨因为其中那三个字动容了,他早就知道,这个琴妃与她长得很像,却只是像,没有神韵。
“哼!”南越尘重重甩开,走回座位,居高临下地道:“孤把你当个代替品,是你的荣幸。既然你不要,那么孤就收回。敌国奸细,通常什么下场知道吗?凌迟处死,腰斩,而你又是女人,通常受的罪可不止这些哦。”很满意地看到琴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管什么朝代,对待女俘虏通常都很严酷,大都充作军妓,然后再处死。
“如果你聪明的话,那就把你所知道的事都老实讲出来,你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琴妃脸上异色一闪而过:“大王不是已经查到了吗,何必还要来问我?”南越尘却抿唇而笑,往前走了两步,眼神逼人:“故布迷障,你当孤那么容易上当?”
正在此时,突然从琴妃嘴里吐出什么,直往他面门而去。沈墨站在旁边,连忙闪身过去想挡已经来不及,只见似乎避无可避,却在一寸处,被南越尘险险接住。
沈墨眸光微转,一直知道大王的武功不弱,却从未见他出手过,果真是深藏不露。那射出来的暗器是一枚黑色的钉子,这个琴妃懂武功,就这一招口中藏暗器的手法已是不易。“啊——”一声惨呼,转头看去,那琴妃已经一头撞在了立柱上,瞬间头脸上全是血。
原来她那一招暗器突袭并非意在杀人,而是要引开身边的沈墨然后自尽。南越尘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就她最后自尽的刚烈,这性子倒是与她很像。
琴妃头部鲜血直流,已经说不出话,血色弥漫进眼中,透过血红,似乎看到了熟悉的脸,如梦中人一样英俊。南越尘凝看那处,红在眼里一点点渲染开,变成了两年前北邙山雪地里的红,格外的刺目。
胸口那里开始炙热起来,在那里,他贴身收着那块染了她血的白布。仿佛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离她很近,不曾远离。
地上的琴妃终于闭上了眼,嘴角牵起了一个微笑,呼吸停止。
“厚葬吧。”没有感情地吐出三个字。
小喜子在旁看得早就惊呆了,闻言立即手脚颤抖着去唤人来收尸,且不敢多留,不用问也知大王与沈将军还有事要谈。
沈墨见南越尘走至窗边,瞭望天际的云,忍不住开口问:“大王,这琴妃自尽,幕后主使者就查不到了,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走?”
背对着他的人,嘴角牵起邪魅的弧度,黑眸闪过精芒,缓缓道:“她不是已经吐出实情,说是西凉的奸细吗?”
沈墨不解:“可那不是表相吗?是她故意暴露的身份啊。”
南越尘回过头来浅笑道:“真假并不重要,而是理由。不管幕后人是谁,他要孤把矛头指向西凉,正合了孤的心意,明日就诏告天下,西凉派奸细入我南绍皇宫刺杀,孤要挥军往西。”
两国交锋,无由而战那叫侵略,出师有名那叫讨伐,两者有很大的区别。琴妃之死,正是打破征战四方的大门,第一站,就是西凉。这个计划在南越尘心中已经存定了两年,终于可以挥开心中无穷的空虚,踏上出征的道路。
沈墨一点即透,两年前他就完全投入太子部下。影门本就属于朝廷之外的一股潜藏势力,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他懂,当时的情况,他若不选择对人,恐怕早已被算计了。果然他没跟错人,南越尘确有君王之谋略和才干,而且也重用他,让他不仅活在黑暗里只是个杀手,他可以走到人前。
家国天下,对他这个自小被训练成杀手的人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但他却甘心辅佐南越尘成大业、夺天下。凝想了下,还是提出心中疑问:“那大王有猜到琴妃誓死也要隐藏的幕后人是谁吗?”
南越尘眯眼轻哼:“孤不会妄自猜测,但以孤看这琴妃与当初假冒的玉姬应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或许根本就不用猜,当世谋略可与孤并肩的人,在那!”
随着他的视线看去,视线所及之处是东方,是东云吗?
东云紫宸殿,朝下两列大臣恭敬而站,最高位的龙椅空无一人,却在龙椅旁边放了一张桌案,坐于其内的是摄政王秦昊瑞。如此的上朝模式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两年里,皇上时常缺席,一切朝中事务均由摄政王代理,众臣们已经习惯。
今日上报的事是军情,有探子来报,南绍国内在点兵,据说南绍国君以西凉派遣奸细入宫行刺为由,要御驾亲征。这事可大可小,四国虽时有纷乱而起,边境也常出流寇,但真正的战争却没爆发过,每次都是压境威吓,偶尔小仗也以清流寇之名,规模不大。
下朝后,瑞王就直奔凤染宫。如今六哥的紫阳宫已成摆设,他把寝宫搬进了凤染宫内,其缘由不言自明,六哥始终都没走出来。
不止一次的劝,伊人已去,何不让她走得安心。可是六哥回答他说,只有在凤染宫里,他才能入眠,在任何地方,他都已经睡不着了。一进宫门,入鼻的就是熏香味,与原来味道一模一样。此香少了麝香后,闻了可以宁神,好入眠。
殿内就小何子一人在伺候,瑞王蹙眉而问:“皇上呢?”
“回王爷,皇上刚用过膳,在榻上午睡,睡前曾吩咐奴才,若有急事可唤醒他,需要奴才去唤醒皇上吗?”
“不用了,本王自行进去吧。”
进入内室,这里摆设与之前一模一样,那时候血洗之时被毁掉的家具,都已经派人制作了相同的摆放回来。就连那梳妆台上放的梳子和镜子,都没有变过,似乎伊人仍在。
秦天策沉目靠躺在窗前的榻上,呼吸均匀,似乎真的睡着了。
瑞王隐了脚步声到跟前,没有出声,只是凝看着自己的皇兄。不知为何,现在六哥连龙袍都不穿了,每日里都是一身白色单衣,浑身透着一股萧冷。此时他眉头紧蹙,就连睡着了,在梦中也是不开心吗?
青妃不仅带走了六哥的心,更带走了他的魂。连最爱的江山天下,他都可以扔给自己,不闻不问,每日里只沉浸在这充满了她回忆的地方。可这不是美好的回忆,是对六哥的折磨啊。心口疼痛,为最敬爱的皇兄觉得心疼,这样无休止对自己的折磨究竟还要到何时?
“阿瑞,找朕什么事?”冷沉的声音传来,轻缓而没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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