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实际上又与他们无关,随意地跳出来指责是一种非常没有礼貌教养的行为。
不了解状况就不要开口——不管是这群少年还是餐厅里的那些学生们都极好的奉行了这一观点。因此无人阻拦北顾然,尽管有人怀疑。
如果是意外,那么她这种冷漠的直接走开的态度就是相当恶劣嚣张,好歹是发生在她身旁的事。
如果是有意为之,不管是谁有意为之,这种你争我斗的戏码也是让人觉得无聊厌弃。
北顾然在众人各自的揣测、怀疑、猜想、不屑等反正没什么好想法下,顺利地、畅通无阻地走出了餐厅。
真是狗血、俗套——恶俗的戏码。
北顾然回眸望了一眼已经关上的餐厅门。
差点就要被埋一身的奶油蛋糕,不管是干洗店还是手洗都是要费钱的!她现在又不是土豪,哪来那么多钱挥霍。
但是那个女生……
试探吗?还有那个奇怪的违和感。
以贝嫴冉基本不被招惹的状况,怎么会有人来试探她?
还有,那个叫真纪的女生,她并不认识。北顾然不认识冰帝的学生很正常,但重点是她没在班里见过那张脸。准确的说,那个女生不是二年E班的同学。
北顾然伸手撩了撩头发继续往前走,神色若有所思。
那种违和感,相当微妙啊。
是在恐惧什么吗?
她——或者说,贝嫴冉有什么让她如此恐惧?
冰帝最著名的独行者,最恶毒的女人……难道是欺负过那个叫真纪的女孩子么?这样似乎也可以说得通。
但若真是如此,又为什么故意撞上来?
北顾然记得那一刻那个女孩子确实是端着蛋糕盘子跌了过来。
如果不是提前有感觉,她才是那个在餐厅里无比狼狈的人。
还是说,真的只是意外?
北顾然抓住自己被风扬起的发丝,重新戴上口罩。下午似乎是急救研究的心肺脑复苏实践,真想翘课去增加账户余额。
说起来,这两天她是不是有点用脑过度了导致阴谋论中毒什么的?或许她应该来点冰镇咖啡稀释一下大脑毒素?
不过——意外?
北顾然往教室走去。
又不是讲冷笑话。
☆、国中生生存手册·A章十
当明知向前走现在会发生不好的事,后退却代表着未来可能发生不好的事……
你会选择向前走吗?
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要幸福多了。
北顾然此刻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体会,尽管她一直都庆幸她知道的挺多的。要知道进退两难这个词多数时候对她来说就是个标准的冷笑话。
所以,北顾然果断地选择了跟上地震疏散演练的大部队。
虽然说日本地震时作为避难场所的学校是日本最坚固的建筑物,但是必要的疏散撤退演习还是要做的,地震多发意味着面对此类危机要更加的重视且小心谨慎。
衣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北顾然伸手摸了摸手机,抬头看了一眼讲台上等着各个学生疏散撤退的年轻男人和陆续排队有条不紊地迅速撤离的学生们。
“那边的同学,发什么呆!”那个年轻男人指着北顾然催促道。
北顾然睨了那个男人一眼,眼底似笑非笑,却还是没去接电话,快走几步跟上了二年E班的其他同学,和二年D班的学生一同下楼。
手机震了一会,停了。
没过两秒又开始震动。
她看见二年D班的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准确的说昨天在学生餐厅刚刚见过的身影,那个叫真纪的女生还有她朋友,和她同样排在队伍末尾。北顾然目不斜视,对于那位朋友凶狠厌恶的瞪视也视若无睹,她今天还是戴着口罩,一双眼睛淡淡落在前方。
来电停止了,但紧随着手机又开始了震动,是短震动。
这回是短信。
没过五秒,第二条短信又发了进来。
北顾然停了一下,她已经拐下楼梯,快到楼梯拐角。
考虑了一下,她还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虽然这种散漫的态度不太好,但那个手机应该是贝嫴冉的,有电话再加上短信,会给她打电话又发短信的只有那个人。
——明美,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是不是反悔了?
署名皆是日野先生,未接来电也是日野先生的。
北顾然眼底闪过一抹了然,一边往楼下走,一边用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按了起来,像是在编辑短信。但是她突然手指一顿,一种很糟糕的直觉预感,北顾然正要抬起眼——
向前还是后退都是灾难。
来不及多想,她已经向着前面的楼梯拐角踏了一步。
就在这一刻,她的左手腕突然被一只手猝不及防地拉住,但是拉得很轻可以挣脱。后面的二年F班已经跟了上来,楼梯突然拥堵起来,只能看见统一的冰帝校服和人头攒动。
“里惠!!!”一个激动地尖锐叫声突然响起,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
“咚——!!!”
有什么重重倒地的声音,仿佛连地板都震了震。
楼道里猝然一静,如同窒息般的死寂。
北顾然晃了晃神,微微眯着眼抬起头,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只觉得眼前有些晕眩,身下则是一种温软的触感。有粘稠的温热的触感从手臂上慢慢地滑过,北顾然微微一怔,眼底滑过什么,爬坐起身,而刺眼的红色血液迅速摊了一地。
“啊!!!”一声尖叫在楼道里响了起来。
不少女生恐慌地尖声大叫,不知所措。
只见北顾然趴在一个女生的身上,倒在楼梯下的地板上。
那个女生意识有些不清楚了,手却紧紧攥着北顾然的左手手腕,在一片尖叫中慢慢地、摇摇晃晃地抬起另一只手臂指着北顾然口齿不清地说话,“……你……你……”
“……”
“是你……推我……”
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尖叫像是被什么用力掐断了一样,死一般的安静,连呼吸都被凝固了。
“……”北顾然没说话,垂着视线看着那个女生。是刚才以恶狠狠的目光瞪着她的女生,昨天为了那个叫相田真纪的女生的打抱不平的朋友。
“里惠!里惠!!!”一个女生飞快地、惊慌地从楼梯上跑下来,是那个叫相田真纪的女生,她抓着女生的手臂,鲜血从她指尖流淌,眼底闪烁着恐慌和害怕却倔强地抓着。然而那个女生已经彻底昏迷。
“里惠!别!你没事对不对!里惠!求你!别死!”相田真纪慌乱地胡言乱语着,看来是慌乱到了极点,终于……“北顾然!你怎么可以把里惠从楼梯上推下去!!!”她扭过头,死死地盯着北顾然,一改昨日见到北顾然那不安忐忑的模样,大声斥责道,一字一顿里充满了怨恨。
众人哗然。
“……我认识那个摔下去的女生,那是金泽里惠……”
“你有没有听到……她说是那个女生把她推下去的……”
“那不是二年E班的北顾然吗……”
“……”
“……”
“谁有带手机吗……”
“老师在哪里……?”
众人小声议论,谁也没看见当时的场景,只有几个人偶然瞄见金泽里惠突然失足了一般摔下去,只来得及回身拉住她边上的北顾然的手腕,和她双双摔下楼梯。
再加上当事人金泽里惠的指认以及她朋友相田真纪的证词——好像一切答案都显而易见了。
“一年前把浅羽茜推下楼梯还不够吗!你还要害多少人!!!”相田真纪红着眼眶,眼眶充满了泪,极其愤怒地哽咽,攥着北顾然的手臂,指甲像是要生生嵌进去。
那完完全全是为了朋友而一改本性变得奋不顾身、毫无畏惧的模样。
真是好朋友……
真是,好朋友!
“……”北顾然一言不发地将左手从金泽里惠和相田真纪的手中挣脱出来,像是默认了所有的指责。她从金泽里惠身上不自然地爬起来,看了一眼金泽里惠的后脑,然后单手摸了摸金泽里惠的手脚,被相田真纪拍开了手。
“你还想做什么!你害的里惠还不够惨吗!”相田真纪一把推开北顾然,她的模样简直恨不得吃了她。
北顾然被重重推倒在地上,却没去看相田真纪,而是四处扫着地板。
一只手机递到她面前。
北顾然有一瞬间的茫然,但她飞快地握住递来的手机,用左手拨通了一个电话,又用头和肩膀夹着手机,伸手取下了她的口罩。
“喂,这里是冰帝学园,有一个女学生从楼梯上摔下来,后脑朝下着地,后脑受撞击未出血,左手和右腿均有骨折,身上肋骨可能也有几处骨折,造成后背有伤大量出血,右腿上很大部分擦伤。还有病人血型为O型……”她的嗓音冷冷清清,语速略快但有条不紊,逻辑清晰,语气更是冷静的可怕,“病人已经昏迷,多处骨折无法止血和紧急处理,恐怕五到十分钟内出血量会超过500CC。请尽快安排最近的医院来救人。”
“……”楼道上的人一静,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