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題抛出來。我们两个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过了半天我才吞吞吐吐地说：“成亲固然是好事……但是……贸然指婚恐怕是不妥啊……”
“你是因为在意所以不希望他被指婚吗。”
我下意识 脱口而出：“你说什么。”
“沒什么。”他的神‘色’还是不是很自然。“我们去用膳吧。”
我的反应很快。听出來了这个“沒什么”里究竟有了什么。才不由得觉得心凉…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不相信你我和洛文朔已经真的放下了么。他问我是不是在意。而并非怀疑洛文朔。这才是真正让我心凉的所在。
“臣妾身体不适。皇上明天还要审姚母。今日就歇在安陵姐姐那里吧。”
我仰头微笑。满眼都是绝望的疼。
☆、第一百六十八章——红眼
把皇上推去了安陵氏那里之后。-我一夜也不得安眠。闭上眼睛都是我接到圣旨说命我入宫的那一天。从早到晚。事无巨细。我从來沒有想到过。人的记忆。竟然能装进这么多的东西。多到能将整个人都淹沒进着酸涩的回忆里。
早上如佩叫醒我。我一睁开眼睛。吓了她一跳：“娘娘。娘娘的眼睛怎么了。”
我被她这么一说还吓了一大跳：“我的眼睛。 沒怎么啊。我也不是看不见了。”
“娘娘的眼睛里面全都是血丝。看上去整个眼睛都红了。奴婢这就派人去叫往生子大夫來。”
我听了也是觉得奇怪。跑到了妆台前面对着铜镜仔细地照。只见我的眼睛满满的都被很细的红血丝覆盖上。像是要留下血泪一样。我简直是被吓了一跳…我现在看上去像是一个鬼怪。
往生子入宫來看我的情况。一番诊断之后却什么都沒有说。反倒是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把东西收了起來。这样反倒让我觉得心里像是百爪挠心一般不舒服。
“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瞧出了什么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还是受不了这样的感觉。问道。
往生子还是不紧不慢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点儿都沒有要开口的意思。我连忙继续追问：“你到底怎么了啊…怎么问你话你都沒有说。我究竟是生了什么病。”
往生子是在是忍不住我的‘逼’问。只好叹了口气。说道：“你啊。我简直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我身为医者。本应该是医治天下患病之人。但是我向來不喜欢医治沒有了生存‘欲’望的人。这样即便是用天下最神的神‘药’。也是事倍功半。可你现在恰恰如此。我又和你‘交’情甚密。你说。我究竟还应不应该管你。”
我听完这些话整个人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來。敛了自己的神‘色’。说道：“你都知道了。”
“我给你的那些‘药’。是为了帮你在后宫站的更稳的。并非是给你残还自己的。你这样又是为什么。好好活着不好么。”
我苦笑了一下：“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好好活着又有什么关系。谁在乎呢。”
“最起码不还有个孩子。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应该为你的孩子想想。”
“我正是因为为她想尽了一生。才觉得她不应该有我这样一个娘亲。跟着我只能害了她。反而是让她有一个当真能保护她一生无忧的王爷做她的爹爹。她才能活得更开心无忧。跟着我能有什么用呢。虽然贵为公主。也终究是风雨飘摇。怎么能过得了一天安生日子。我左右活着。都会是她平安喜乐的一生的累赘。我这个做母亲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成全她。”
往生子半晌沒有说话。他看着我的殿里的一缕跳动的烛光。眼睛里变化莫测。悠悠地说：“你有沒有想过。有的时候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呢。我进宫这几次。和划过上也打过几个照面。我总觉得。皇上对你并非无情……”
“都到了这个份上。现在说这些不借的晚了么。”我急急地打断他。“给我‘药’将我的眼睛治好。别的你就别管了。事已至此。已经不是你能‘插’手的情况了。你还是带着月影好好过日子吧。等到我哪一日告诉你。你就带着月影离开。走的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到王都了。”
往生子犹豫了一下。 终究还是一个字都沒有吐出來。叹了一口气。留下了一个方子就走了。
我叫如佩來。叫她按照方子煎‘药’。如佩看见我的眼睛也是吓了一跳。连手里的茶盏都差点儿掉到了地上。
我安慰她说：“沒事的。现在正好是风口‘浪’尖儿的时候。我称病躲起來也是也两全之策。只是我这眼睛现在这样。难免会惹出非议。你來想想办法。怎么能够挡一下。”
“娘娘。奴婢这就去准备。”
我点了点头：“记得打听皇上审姚母的事情。汇报的及时一点儿。”
过了午后。外面宫闱大‘乱’。声音吵得人心慌。冷茗宫的宫人都一边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一面又紧张兮兮地不敢上前参与。我其实也是好奇。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如佩拿來一个素银镶彩‘色’宝石珠子的连额流苏珠饰。流苏正好能将我的眼睛挡住。我稍加打扮。便由如佩陪着。循着声音最嘈杂的地方去了。
嘈杂的來源竟然是一帮羽林卫。这倒是我从來沒有想到过的。羽林卫们都全副武装。将姚慧慧住的夏渊堂团团围住。将宫里的宫人往外抓。夏渊堂的宫‘女’太监们脸都白了。一个个吓得哭天喊地。一时之间惨烈得令人不忍。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成了么。
姚慧慧从正殿里面走出來。面‘色’冰冷。眼睛里有一种桀骜的杀气。倒真的能看出有西北游牧人的血统。她环视了一圈这样惨烈的情形。声音里面都是寒意：“你们在干嘛。谁允许你们在本宫的宫里胡作非为的。都给本宫滚出去。”
一个貌似是‘侍’卫统领的人走上前了一步。表情戏谑。说道：“娘娘息怒。”可是这一句娘娘息怒的重音放的极为玄妙。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來了不对…昔日的娘娘。今日可能就不算是娘娘了。
“你们这群奴才。有什么权力在本宫这里撒野。”
“娘娘。权不权力的。属下可沒有这个胆量说。咱们羽林卫。都是听候吩咐办事的。娘娘要是真的觉得属下办事不力。那也是只能向上面去说的。属下真是万万担当不了。”
姚慧慧的俏脸扭曲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了一脸冷若冰霜的样子。说道：“本宫去面见皇上。一定要你们这帮狗奴才好看。”
“不必了。”
肖准的声音从我们这一帮看热闹的人身后想起來。我们都回头看过去。只见肖准手上捧着的。岂不就是皇上的圣旨么。
姚慧慧见到了肖准。立即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毕竟肖准从小伺候皇上。是在皇上面前最能说得上话的人。她立即跑了过去。抓住了肖准的胳膊。急切地说：“肖公公。本宫要见皇上。”
肖准的脸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你相见皇上。可是皇上未必想见你。”
☆、第一百六十九章——打入冷宫
肖准抖开了姚慧慧的手，展开手里的圣旨，鼻子里面一哼，说道：“瑾贵嫔接旨——”
姚慧慧虽有迟疑，但也跪下了：“臣妾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后妃姚氏，违后宫之德行，‘私’通外敌，朕深感焦虑，今下旨褫夺其封号，废为庶人，为防其有其他反骨，从今日起，幽禁于夏渊堂。其随从一律严审，审后杖杀，不得留有任何活口。钦此。”
姚慧慧眼睛里那一晃拼命不想熄灭的光，在那浅棕‘色’的眸子里明灭了两下，终于熄灭了。她茫然地看着不知道什么地方，嘴里一直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然后猛然起身，扑向了肖准，声音格外的凄厉：“不会的！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皇上臣妾冤枉啊！一定是查的有问题！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啊！肖公公！肖公公你帮我去跟皇上求求情，我真的没有啊！”
肖准的表情依然很严肃，他不那么嬉皮笑脸的，我都开始不认识他了。姚慧慧和我如此相似，肖准应该是把日常里对我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了姚慧慧身上，不然他虽然说平时人嘴贱一点儿，但对后妃还都是很客气的。
肖准这下子发了力，把胳膊狠狠地‘抽’出来，这一个惯‘性’还将姚慧慧掀翻在地，肖准低头看着地上的姚慧慧，说道：“罪‘妇’姚氏，你就别废那个事儿了，皇上这个意思你还不明白么？你就好好在皇上亲自赐给你的冷宫里面好好呆着，好好反省你的过失吧！”
这个时候我就应该恰如其分地开补刀了，我走到了姚慧慧的身边，对着肖准说：“肖公公，还要劳烦你去劝劝皇上，皇上枕边人出了这样的一件事，皇上心里一定不舒服。后宫里面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是本宫的过失，本宫一定找一个皇上方便的时间，亲自去和皇上请罪。”
肖准的脸上立即换了一副表情，堆上笑脸说：“娘娘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娘娘您人好，还愿意因为罪‘妇’请罪，要依奴才说，这件事儿跟您就压根儿不挨着。”
我微微颌首，脸上的表情再官方不过了：“究竟是本宫治理后宫无方，不然早日看出来有这么个事情，就先行帮皇上扫除问题，省得现在皇上烦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