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倒是轻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就解决了!”姜子君想起这一连多日,自己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的是团团转,便忍不住埋怨的说道。
云千雪不觉嗤笑着为霍延泓抱不平道:“他若是不默许,能这样顺利的过去?暗地里给姜大人放了多少水?你是没听见献王被气得,怎么与皇上说的!”
姜子君面上不觉一红,问云千雪道:“献王怎么说?”
“献王说,皇上若是要宠幸妃嫔,便在后宫里宠幸。不必拿前朝的事当成玩笑!”云千雪慢吞吞的摇着扇子,笑呵呵的说道。
她心里清楚,表面上瞧着似乎是姜家与柳家的人在活动。可霍延泓在暗地里,先是授意大理寺卿与御史大夫两人给了姜家自救的时间。又让明扬去彻查承天门当值的侍卫,虽然问不出侍卫的话,却也是及时让侍卫闭了嘴。
她心里明白得很,霍延泓是皇帝,出了这样的事儿,他不能在面儿上失了偏颇,便只能暗地里动用手段。
姜子君听着这话,不禁问她道:“这样的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千雪自不能告诉她,皇帝召见献王的那天自己躲在承乾宫正殿的屏风后面。当即垂首一笑,岔道:“只是没将那背后的人揪出来,当真是可惜。”
此番,没抓住背后推动这件事儿的手,问姜府的管家与安定县县丞又是问不出什么。便是那知情不报的官员,也是一口咬死了,说是怕皇帝责怪,才想着将这件事儿掩下去。
姜子君却有些心满意足的摇头,“哪儿那么简单,做了这样的事儿,岂会这么容易就给人留下把柄?不过如今瞧着郑家那势头,若说不是他们家,我是一千一万个不相信!”
云千雪眉目一松,连着几日的悬心也总算能放下来,“敦妃平日里瞧着静声静气,无欲无求的……”
“哼,不叫的狗咬人才狠呢!”姜子君面色极是阴沉,截断了云千雪的话。
云千雪轻缓的垂眸,若有所思。之前她生颜欢的时候,那酸梅被裹上红果便是与敦妃有牵扯,只不过后来那件事被推到了如嫔的头上,她便一心以为是嘉妃在背后做的。
“敦妃一向与顾临怡亲近,这件事儿安排的这般滴水不漏,事后又让咱们抓不出一丝一毫的把柄,也只怕是那一位的主意。”姜子君眸中带着几分笃定的神色。
“若是此番姜家的事儿不这样快的了结,我只怕还要牵扯进你。前朝连着后宫一并打击,确实像她的手段。”云千雪清凌凌的开口,便是听见摇篮里的六皇子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声音将云千雪与姜子君两人从恍然失神中拉了回来。云千雪立时亲自起身,将孩子抱在怀里。六皇子窝在云千雪的怀里,便是在瞬间安静了下来。
姜子君笑吟吟道:“许是做梦了!”
云千雪放下心事,忍不住含着笑,道:“这样小的孩子,能梦见什么呢?又是什么事儿,能让他害怕呢?”她说着,极是温柔的抚着六皇子的背脊,哄着他又将他送入梦乡。
待安慰着六皇子重新睡去,送走了姜子君后,御前的尹航来了储元宫,说是霍延泓让人在昆明池备了船,请云千雪移步。
听见这话,云千雪便是晓得姜家的事儿已经妥善解决了。立时让小回子亲自往姜子君的扶荔宫送个信儿过去,这才乘了仪轿往昆明池去。
此时,昆明池上飘着两层高的画舫,最上面一层有数跟柱子撑着,四面无门无窗,只有凭栏相隔。其中红木铺地,雕梁画栋,极是华丽。下面的一层的船舱半掩着窗子,四面窗边垂着帷幔。湖上的风悠悠吹过去,将船舱边儿的纱帐吹起来,瞧着影影绰绰,让人蓦地想起江南朦胧的烟雨。
尹航亲自上前扶着云千雪的手,引着她往船上去,“皇上已经在船上等着娘娘了!”
云千雪不知霍延泓这会儿在故弄什么玄虚,抿唇一笑,提着雨过天青色的轻纱裙摆,慢悠悠的上了船。她这前脚刚榻上船板,便听见船舱里面想起悠扬而轻慢的萧声。她不禁上前掀起船舱边儿的帘子,正瞧见霍延泓斜斜的倚靠在船舱中的丹柱上。一身青色的长袍,两边穿堂而过的风,吹起他鬓角后的发丝。
清朗的脸上,被窗边漏进来的阳光镀上一层光晕,如神邸一般俊美而温润。这样的霍延泓,竟让她心里无端想起许多年前的霍延淅。她心口蓦地一沉,立时让自己回过神。可眼前的人,和脑海中的影子重重叠叠的交织在一起,让她在一瞬有些晃神。
☆、第69章 什么都好为Thermaldeath妹纸的皇冠冠名
待霍延泓将那笛子放下,她才猛然回神。那缕阳光,将他整个人都笼在其中,让云千雪看的真切了。心里蓦地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情绪,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霍延泓,问他道:“几时学的?”
霍延泓对着她抬手,让她走过来,边笑边说道:“早就会,只不过父皇与母后都告诉我不能玩物丧志,所以不过偶尔拿出来罢了,今天特意吹给你听,好听吗?”
云千雪步履又缓又沉,快走两步,却是没注意脚下面铺着的毯子,不经意的便是被绊了一下,整个人直接扑进了霍延泓的怀抱里。
霍延泓环抱着她在怀里,软绵绵的,那发丝与身上的清香被风拂过,带着云千雪身上特别的温度,温温柔柔的直扑在他的面上。
云千雪双靥不禁一红,忙要站起来。霍延泓却是紧紧抱着不松手,在她的耳边轻轻道了一句,“好香!”
云千雪嗤的一笑,抬头凝着她,问道:“姜家的事儿让你安安稳稳的解决了,你这会儿倒是不气了,也不乱扔东西了!”
霍延泓被她怄的有些不好意思,抬起两根手指在她的额前不轻不重的扣了一下,“打量你和德妃背地里做的那些小动作我都不知道呢!”
云千雪不禁甜甜的笑了出来,双手揽着霍延泓的颈子,仰脸望着他。那眼中带着璀璨的星子,闪闪生辉,“知道你是圣主明君,所以我也根本就没想瞒着你!只不过那些日子你成日的在乾清宫里闷着,也不大出来,总有大臣进进出出。我寻思着,你心里烦,也未必乐意见我呢!”
“不是不想见你,事情没出来以前,是想要护着你!”霍延泓垂首吻了吻云千雪的唇,认真的望着她,眼中是看不够的宠溺。抬手拂去她额边的碎发,道:“我如今是真的怕了,奔着姜家和柳逸铮去的,我便是生怕在一环一环的把你牵扯出去。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暗地里先下了手。只不过下手的急,怕是让躲在背后的人察觉,没有查出那些人真正的意图。”
云千雪倚在霍延泓的怀里,不禁若有所思的说道:“若不是为着我,姜家的事儿你会这般暗地里默许纵容吗?若当真是姜家有错,卖官鬻爵呢?”
霍延泓轻柔的抚着她的脸颊,也是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若不是碍着你,我也不得不顾忌德妃与君焕,不过我未必会插手这样多,只让人一查到底便是了。只不过许多事交下去,我没法亲力亲为,这中间若真有人打着欺上瞒下的主意,从中做了手脚我也是无法。”他话落,却不觉慢悠悠一笑,手指轻刮了刮云千雪的鼻梁,道:“不过今次这件事里面孰是孰非,我也有一点儿眉目,哪至于这样轻易的就被蒙蔽过去?”
云千雪听着这话,便觉着心头暖融融的。她眸光盈盈,心想,这是他的夫君,他们两个如今育有一儿一女。若是能这样与他一直相伴下去,可真好。她想着,嘴里便也是不觉软软的说道:“可真好?”
霍延泓垂首,瞧着她眼波如水一般温柔,笑问道:“什么真好?”
云千雪伏在他的胸口,抬手,纤细的手指从霍延泓的眉梢眼角上抚摸过去,带着满足与欣喜,道:“什么都好,阳光这样好,香风这样好,画舫这样好,还有,你这样好。”
霍延泓面上带着喜不自胜的笑意,垂首吻上了云千雪的唇。那唇瓣软软的,温软带着一丝香甜。
夏日衣衫单薄,他这一双手,很快的便探进了云千雪的衫子。云千雪呀的一声,娇嗔道:“青天白日的,外面还有人呢!”
霍延泓却是呼吸紧蹙,一把将窗边的帷幔撤下,打横将云千雪抱到榻上,欺身而上。
云千雪媚眼如丝,手指抚上霍延泓滚烫的肩膀,娇柔的在他耳边提醒,“你,小声一些!”
霍延泓笑了一笑,将她的耳垂含住,轻轻一咬。云千雪羞得立时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里,可身子也被撩拨的滚烫而蠢蠢欲动。
四面风带着水汽与两岸香花而来,偶然的吹起帘子的一角,为画舫中的旖旎风景又平添了几丝说不出的暧昧韵味。
这一场缠绵,直到黄昏作罢。
两人从画舫出来,一齐回了储元宫。云千雪生怕被画舫上撑船的宫人听见,上了轿辇,仍旧是面红耳赤的样子,低着头也不言语。
承天门自刃这一件事,就此,雷声大雨点儿小的揭了过去。
此番自难免要让许多人惊愕不已,顾临怡听见这信儿的时候,近乎是难以置信。咬牙问道:“是说皇上暗地里让大理寺与御史台拖长了时间?”
卉春点头,道:“大爷话里是这个意思。皇上根本就不想处置姜家,给了他们私底下转圜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