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微怔。五皇子她以前只是听说过是公孙皇后的堂妹公孙昭容的儿子,却从来没见过,今天是三月三,在云镜湖大概是出来游玩的,为了一个乐人竟然派侍卫过来大张旗鼓地请大夫,莫非那个乐人是个很重要的人?
她放下书,对绿芽说:“去把春葱给我牵到门口,让碧洗去回墨夫人一声,就说我去出急诊了。”
“解颐姐姐,我也要去!”秦宣立刻说。
“你念书去!”阿依果断拒绝,秦宣便抱着小书包扁了扁嘴。
阿依去房里拿了药箱,大步出了墨云居来到大门口,绿芽已经一手牵了一匹马,阿依接过春葱牵出大门,果然看见几个皇家侍卫正骑着马威风凛凛地候在门口,为首一个身穿便服却明显是护卫出身的青年下马抱拳:
“姑娘,在下是……”
“我都听说了,云镜湖是吧,可以走了。”阿依说着,已经翻身骑上春葱,缰绳一甩,向云镜湖的方向纵马而去。
她动作太快了,快得让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侍卫呆了一呆,在绿芽骑上马跟上阿依以后,这才想起来赶紧上马追过去。
……
郊外的云镜湖,三月三,湖畔的桃花林纷飞烂漫,妩媚娇艳。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停了许多精美的画舫,湖岸两旁绿草如茵,鸟语花香。三月三是大齐国男女可以光明正大互相结识的日子,因而湖堤上画舫里到处都是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女,姹紫嫣红,花红柳绿,显得十分热闹。
然而有一处却不是那么热闹,虽然此处聚集了一群看起来就十分富贵尊荣的年轻男女,然而方圆百丈之内却无人敢接近,气氛也异常僵硬窒息。
一座凉亭内,一个衣着富贵,容貌清俊,约莫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急得满头是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转来转去。紫苏提着药箱和一身乌鸦黑的兰陵秋立在一旁,在他们面前凉亭的栏板上,一个容貌阴柔、异常秀美的男子正卧在一张柔软的狐皮褥子上,面色惨白发青,双眸紧闭,嘴唇乌紫,似已经没了呼吸。
在凉亭外围,几个人站着看着先前那个容貌清俊的年轻男子转来转去,楚元、林康并不太在意地摇晃着手里的折扇,眼睛早已经溜到远处湖堤上那些花枝招展的美人身上去了。景澄皱眉立在亭子的一角,似对急得快要哭出来的五皇子景灏不太满意。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没有太多存在感但却同样容貌俊秀的男子,年纪约莫二十四五岁,锦袍玉带,贵气逼人。
亭子下面零零散散地站了许多世家千金,精心打扮过的公孙柔站在最前面,紧紧地贴着墨砚,仿佛又害怕又想看似的抓住墨砚的袖子,墨砚不耐烦地甩开,她再次抓住,再被甩开,再被抓住,她不厌其烦,反而从其中找到了些乐趣。
景灏又去探不省人事的美丽男子的鼻息,这一下连鼻息都感觉不到了,心里又急又气,冲着紫苏和兰陵秋大声道:
“你们两个快点想想法子,祁心他已经没有气息了!”
“回五殿下,该试的法子草民都试过了,祁公子是心痛之症突然发作,除了鬼门十三针还有一线希望,任何人来用任何法子都救不了祁公子。”紫苏不咸不淡地说,“以前帝都里有两个人精通鬼门十三针,现在只剩一个了,这一个还不是被亲传而是偷学出来的,所以五殿下还是不要报以太大的希望。”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祁心他今天就要死了吗?你再给本殿说一遍,看本殿不宰了你!”
“五弟!”景澄不悦地低喝一声,看不惯身为一个皇子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了一个男人还只是一个乐人做出这么有损皇家体面的行为。
“五弟,你何必这样心急,就算这个乐人深得你心,左不过是个乐人而已,他若病死自然还有好的来,你身为皇子为了一个卑贱的乐人可不要失了身份。”存在感不太强的二皇子景澈阴阳怪气地笑说、自从大皇子死后,悲痛欲绝的皇后娘娘似对他这个从死去的湘嫔那里抱养来的儿子并不上心,反而将眼光落在了自己堂妹所出的五皇子身上,如今姐妹两个出奇地团结,这样的团结简直就是没把他这个二皇子放在眼里。
景澈话音未落,景灏顿时像一个暴怒的野兽一般跳起来冲着他咆哮道:
“祁心才不只是一个乐人!祁心才不卑贱!”
景澈冷冷一笑,掏了掏耳朵,慢条斯理地问:“哦?他不是一个卑贱的乐人,那他是什么?”
景灏恶狠狠地瞪着他,一言不发,然而周身散发出来的那最重要的人被侮辱了所产生出的愤怒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头嗜血的猛兽,随时都有可能冲上去把对方撕碎。
众所周知,五殿下最得当今皇上溺爱,也是五个皇子里脾气最火爆的一个。
景澈似被一个小辈竟然敢用这样的眼神与他对视所激怒,勾起的唇角绷起来,气氛似乎在一瞬间硫磺味十足。
墨砚见此情景,眼眸微闪。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匹鬃毛长长的矮脚马从远处飞驰而来,于近处高高地扬起前蹄猛然刹住,春葱在打了两个响鼻之后,跺了跺蹄子,这才低下脑袋,继续发呆。
“这矮脚马跑得还真快!”林康讶然惊叹,眼看着纵马飞驰在后头的侍卫和一个绿衣小环与前面拉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这小人儿来得还真快!”楚元看见阿依就觉得一颗心仿佛被拭去了蒙尘重新光明起来,笑嘻嘻说。
公孙柔眼里掠过一抹阴霾,一个要才无才要貌无貌,连给她提鞋都不配的丫头为什么会这样受喜欢,并且越来越受喜欢,明明她才是帝都里才貌双全的第一美人,那个死丫头凭什么?!
醋意翻涌,她不甘地咬了咬嘴唇,又一次拉住墨砚的衣袖,轻软地唤了声:
“砚表哥,阿柔有些头晕,砚表哥可以陪阿柔去休息一会儿吗?”
第十章 景灏
阿依溜下马,提着药箱几步走进凉亭里,景灏急急忙忙地迎上来,满面焦急地问:
“你就是秦小大夫?”
“是。”阿依简单地施了一礼,歪过头望向平卧在凉亭栏板上的人,“是那位公子?”
“就是他!你快救救祁心,只要你救回了祁心,你想让本殿赏你什么都行!”景灏一激动,也不管对方是男是女就一把握住阿依的手,焦虑地大声道。
墨砚的脸刷地黑了,偏公孙柔一个劲儿地在他耳边追问:
“砚表哥,阿柔有些头晕,我们去那边坐坐好不好?”
“你若是不舒服就去休息,再不舒服就回家去请个御医来看,为什么非要我陪着你,我既不是大夫又不是你娘!”墨砚没好气地道。
公孙柔的小脸刷地白了,贝齿咬住嘴唇,泫然欲泣。
林康和楚元早已笑喷出来,若不是顾忌景灏的颜面,两人早已笑软在地。
墨砚就吩咐公孙柔的两个丫鬟:“你们姑娘不舒服,快送她回家去,免得中了暑热。”
桃雨杏雨闻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公孙柔小脸苍白,委屈地咬着嘴唇,身后已经传来其他世家小姐的窃窃私语声,她心里一阵恼火,却又不甘心就此离开,闷了半晌,勉强对着墨砚笑笑:
“阿柔只是想休息一下,也没那么要紧,既然砚表哥想留下来,阿柔就陪着砚表哥好了。”
墨砚不理她,他正在因为被阿依华丽丽地无视了而生闷气。
身后传来窃笑声,公孙柔觉得那些笑声都是在嘲笑她,咬着嘴唇隐忍不发。却在望向阿依时眼眸里闪过一抹狠戾。
那一头,景澄眼看着景灏轻薄地去握一个姑娘的手,那姑娘还是重臣的未婚妻,眉一皱,低喝道:
“五弟!”
阿依倒是并没在意,直接拂开景灏的手,径直走到祁心面前。也不顾地面的冷硬甚至都没有去留意病人的样貌。跪坐在栏板前,见那人已经没有了呼吸,脉搏几乎摸不到。立刻解了他的衣领,又从药箱里取出一块丝绸方巾盖在祁心的嘴唇上,紧接着俯下身去每吹一次气进行一次胸外按压。这种治疗方式她已经做过许多次了,比起最初的陌生慌张到现在的平和淡然。她也算成长了。
墨砚的脸比刚才更黑。
“哎,你这个人。你这是在做什么?!”在景灏眼皮子底下呈现出的暧/昧画面让景灏勃然大怒,高声喊叫道。
“五弟,她是在帮助祁心恢复呼吸,你声音太大会影响到她。”景澄立刻说。
景灏这才反应过来。虽然心里不自在,但治疗为大,点点头。不敢再出声。
约莫过了小半刻钟,祁心的呼吸虽然微弱。却渐渐地能感觉出来了。景灏心中大喜,阿依见状已经从药箱里拿出杭绸针包,一面从里面取出一叠细针,一面平着语气轻声说:
“五殿下,我要给这位公子脱衣服施针,与这位公子不相干的人最好都退开,除非是想要看他不穿衣服。”
景灏愣了一愣,明白过来,立刻转身去把周围围观的人赶苍蝇似的赶走,命侍卫守在凉亭周围不许人接近。
景澄和景澈眼看着这个毫不出彩的丫头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把一国皇子当成打下手使唤,反应不一,景澈不由得将阿依上下打量了一番,剑眉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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