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接过来看了一眼,顿了顿,淡声道:
“也不是不成,只是这药对大姑娘来说药性有点烈,药性太急进反而不好。改个方子吧,我给大姑娘开一副温补的方子,一日三次,不是什么大病,养一养别凉了就没事。”
秦无忧含笑点点头,虚弱地说:“有劳你了。”
顾妈妈听阿依说秦无忧没事一颗心才真正放下,连连点头,准备了纸笔。
阿依走到桌前写了药方,顾妈妈收好了,阿依吩咐晚上把原来的药断掉,从次日早晨开始服用新药,又将日常禁忌嘱咐一遍,顾妈妈和薄荷认真记下。
阿依坐在凳子上,和秦无忧说了两句关于天气的闲话,顿了顿,好奇地问:
“我刚刚在院里怎么没看见之前你带到我院里去的那个趾高气昂的丫头?”
“她啊,早在那天从府里回来之后就被三爷打发了。”秦无忧微笑着回答。
看来公孙霖的确很在意秦无忧,阿依放下心来。
“顾妈妈,你去外面看看药炉,薄荷是个粗心的,我怎么闻着一股糊味。”秦无忧忽然说。
顾妈妈下意识吸了吸鼻子,并没有闻到糊味,微怔,猛然明白过来,答应一声,退出去带上门。
阿依见她把门关上了,回过头来重新望向秦无忧。
秦无忧低头摆弄着衣带,似满腔忧愁。
阿依看了她一会儿,在心里轻叹口气,沉吟了片刻,轻声道:
“大姑娘放宽心吧,先生临去前说过生命很珍贵,一定要好好地活着,这话不单单是对我说,也是对大姑娘说的,大姑娘要好好地活着,不要糟蹋自己。”
秦无忧垂着头,一时没反应过来,细细地品了片刻,猛然意识过来,诧然慌张地望向她。
阿依看了她良久,终还是拉过她的手,在她的掌心里慢慢写下“伤重”、“病逝”四个字。
秦无忧呆了一呆,紧接着忽然眼眶一红,潸然泪下。
“至少比先前以为的那样要好,也很平静,所以大姑娘放宽心吧,这件事就不要再想了。”阿依淡声劝慰。
秦无忧啜泣了一会儿,用帕子擦拭了眼泪,一把拉住她的手,靠过来带着浓重的鼻音,轻声说:
“解颐,我听说不是无瑕毒害了皇上,而是皇后娘娘给了无瑕一瓶毒/药,说那是催情之药,无瑕不知情晚上时给皇上用了,结果被皇上发现了。”
阿依微愕,皱了皱眉:“你听谁说的?”
“是府里的三姑娘从宫里回来时告诉我的,她还说,给皇后娘娘出了那样主意还准备了那药的人是、是……是三爷。”秦无忧咬着苍白的嘴唇,自唇齿间艰难地溢出最后两个字。
阿依愣了愣,思索片刻,眉头皱得更紧:
“公孙柔的话你也能信?你宁可相信公孙柔也不相信你的夫君?”
“不是这样,我只是……我只是听了之后有许多不安……”
“大姑娘,皇上对先生杀意已决,就算没有二姑娘的事,他也会制造出其他借口杀了先生,七大罪哪一条不是欲加之罪。就算你说的是真的,皇后娘娘听了公孙公子的话,拿了毒/药当春/药给二姑娘,可是敢给皇上下药的二姑娘也很愚蠢。更何况二姑娘又没有皇嗣,一国皇后应该不会稀罕费力气去对付二姑娘,所以公孙三姑娘挑拨离间的话你听听也就算了。
我这样说你或许能更清楚一些,如果你怀疑公孙公子在先生的事情上推波助澜了,你大可不必,因为那七条随时都可以被推翻的证据说明皇上就是不想让先生再活下去,那七条证据压根就是皇上强加上去的,既然皇上起了杀心,你还打算让公孙公子去对抗皇上吗?”
秦无忧呆了一呆,低垂下头不语。
“这件事大姑娘就不要操心了,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吧,才新婚就对新姑爷失去了信任,若是出现了裂痕以后可怎么办?我看公孙公子对大姑娘不错,大姑娘千万不要因为心魔就撒手放弃了自己现在的好日子。”
秦无忧双手抓着衣带,低头沉默不语。
“大姑娘放心,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阿依淡漠地说。
“解颐你……”秦无忧心中一惊,抬起头愕然地望向她,惴惴不安。
“对了大姑娘,我回来时遇见俊少爷了。”阿依说着将在路上遇见秦俊的事讲了一遍,引来秦无忧唏嘘不已。
“罢了,秦家好歹还有一个过得自在的。只要俊表哥喜欢就行了,父亲过去常说大富之家未必幸福,能平平静静地过好每一天才是关键,只是大太太那性子,俊表哥可有的头疼了。”秦无忧脸上现出一抹笑,轻声道,顿了顿又说,“对了,我恍惚听说宣儿被秦北接去了,好像过得不太好的样子。”
“宣儿现在在我那儿。”阿依说着又将秦宣的事讲了一遍,说,“宣少爷已经入学了,虽然不愿意,适应的还不错,大姑娘不用担心。”
秦无忧沉默了一会儿,歉意地道:“这些本来都应该由我做的,却要让你……”
“无妨,我比大姑娘更自由。”
“你也马上就要成亲了。”
“我是说护国候府比公孙府更自由,人也少,再说大姑娘是这府里实际的长媳,要负担许多。我说这些不是要给大姑娘增加负担,只是想让大姑娘放宽心什么都不要担心,大姑娘只要安心幸福地过好自己的日子,过些时日再生育个一男半女的,太太和先生也就放心了。大姑娘是女儿身,又嫁到这么大一个府里,若是过得不好,太太和先生一定会很担心的。”
“我知道,这些我都明白的,我会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你放心,我帮不上什么忙更不能让你太操心。我虽帮不上什么忙,但若是有我能做的,解颐你尽管告诉我。”秦无忧握着她的双手,认真地说。
阿依勾起唇角点了点头。
第八章 怀有心思的丫鬟
就在这时,薄荷从外面匆匆进来,不高兴地撅起嘴巴道:
“解颐、解颐姑娘,你快去瞧瞧吧,我们三爷和墨侍郎正在书房里说话,那三姑娘竟去了,没完没了地缠着墨侍郎,非要墨侍郎三月三跟她一块去踏青!”
阿依微怔,看了看天色,又想了想,对秦无忧说:
“我也该回去了,你的身子要多休息好好静养着,你虽然成天躺在床上却想太多了,再这样下去,一旦养成了睡不着的毛病就很难再改过来了。身体很珍贵,你可别糟蹋了。等公孙柔出阁了我能来得勤一些,这段时间药你一直吃着,若是哪里不舒服或者有什么要紧事尽管派人来护国候府找我。”
秦无忧点头应了,又拉着她的手说了一回话,才放阿依离去,命薄荷相送。
薄荷一直将阿依送到公孙霖的书房门口,才走到门廊下就听见从屋里传来叽叽喳喳的笑声,并不是公孙柔的声音,仿佛许多姑娘的声音。
薄荷打起帘子,阿依进去,眼前的情景让她的眉角狠狠地抽了抽。墨砚和公孙霖面对面对坐着却互不理睬,公孙霖态度冷淡地喝茶,墨砚则脸黑如炭,倒不是因为公孙霖冷淡的态度,而是他的前后左右围了一圈公孙家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对着他叽叽喳喳,嘘寒问暖,各种搭话,让阿依有一瞬的恍惚,还以为这里不是公孙府而是秀春楼。
别说墨砚黑了脸,就是连坐在墨砚身旁死死地攥着帕子的公孙柔脸也已经绿成了一根黄瓜,恶狠狠地瞪着那一群嗡嗡嗡的“苍蝇”,嘴唇都快咬出血来了。
公孙家的女孩儿还真生猛!
墨砚抬头看见阿依进来了,怒气冲冲地从椅子上跳起来。问:
“好了没有,回去吧!”
“我正要说,回去吧。”阿依道。
“咦?砚表哥不留下来用晚膳吗?”
“砚表哥,天色这么晚了,留下来用晚膳吧,祖母很惦记砚表哥,可是砚表哥总是不肯留下来。”
“砚表哥……”
“砚表哥……”
软绵绵的莺声燕语让阿依哑然。公孙霖已经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关切地问:
“无忧的身子怎么样?”
“我给她换了药方,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心病。调理为辅,主要的还是整理好心情。我已经和大姑娘谈过了,这段时间还请公孙公子多包容一下,也不用劝她。给她一些时间让她自己过去了那个坎儿,她自己就会好了。”
公孙霖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拱拱手笑道:“有劳你了。”
“无妨,若是尊夫人还有哪里不适尽管来寻我,我会马上过来。”
公孙霖应了一声。
那一头墨砚已经风风火火地冲出包围圈,看都没看脸色刷白的公孙柔一眼。随手拉起阿依的衣服领子,拽着她一面往外走,一面没好气说:
“好了!赶紧回去吧!”说罢。两个人已经离开公孙霖的书房。
众女十分失望。
公孙霖看了他们一眼,又看了呆呆地站在人群里满眼不甘与伤怀。咬着嘴唇又要泫然欲泣的公孙柔,心里无奈地叹了声,根本就是被人无视了,该解除婚约不解除婚约,她到底图的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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