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丁哇了一声:“百人!边关那边,至少去了千人,公子这里只是百人?!太惊险了!我得留下来,公子,我的亲人,我要和你在一起!”张丁摇头摆尾,摇身变成了个嘤嘤乞求的女子。
张允铮翻白眼,他身后跑来了玉兰,见到张丁就大叫:“丁香!你来了!太好了,月季也在,我们就差杜鹃了!”
张丁对张允铮说:“看,我们几个要在一起才好玩。”
张允铮看玉兰:“你也是该走的!”
玉兰跳脚:“我费了老劲儿写那些字!不留下看看热闹怎么成?”
张允铮摇头:“你小胳膊小腿儿的,搬不动酒罐。”
玉兰扭头看逍遥公:“那我就跟师傅在一起吧,万一他又喝醉了……”
逍遥公暴怒:“你小子竟然敢埋汰我?!”
张允铮看到逍遥公身边的酒罐,也怒目道:“师傅,不都说了好几次了?你不能喝酒!”
逍遥公摇手:“我知道我知道!办事之前绝对不会喝!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千里迢迢来找你,竟然不让我喝几口酒……”
张允铮怒道:“这事很重要!这酒容易醉!醉了你怎么用轻功?弄不好从山上掉下来!会误事的。不然你今天就随他们走,我找别人!”
逍遥公愤怒了:“你这没规矩的!我是师傅!我打死你!什么叫我会误事?你的轻功还是我教的!”
张丁忙笑着说:“要不我帮着师傅抱着酒罐?干完了公子交代的事再给他?”
玉兰忙说:“我可以帮着抱一罐。”
逍遥公一听能多一罐酒,就点头说:“你两个跟我一起走吧,离开这个不孝敬师傅的混小子!”
张允铮还是皱着眉:“要那么多的酒干嘛?不知道这事要紧吗?我说过……”
逍遥公挥手:“不听了!说了七八遍了,我头发没了可脑子还在!”哼了一声起身,对张丁和玉兰两个人说:“跟我走,再去找罐子酒。”
张丁和玉兰有了靠山,忙向张允铮匆忙行了个礼,张丁过去抱起地上的酒罐,两个人随着逍遥公进村。玉兰高兴地对张丁说:“你来了,快给我讲讲边关的事。”
张丁毕竟在边关几年,练出了几分老练,边走边说:“没什么要紧事,你这里怎么样?”
玉兰马上向张丁抱怨:“原来我的活儿可是去给火药点火的,火药你不知道吧?公子弄出来的,可厉害了!就是太少了,才一包,精贵极了。公子说大家的腿脚都太慢,点了根本跑不掉,可他又没办法两头兼顾。点火的人只有腰里栓了绳子让人拉着往上爬才有救,我最轻,所以就选我去给火药点火,那样的话,日后我肯定是个英雄了!可是师傅来了就不要我了,现在还想让我走……”
张丁点头感叹:“好无情啊!”
逍遥公扭头骂道:“无情什么?!一帮没用的!学个蜘蛛就想干这么重要的事?!我越想越后怕,你们这帮人知道在干什么吗?”
玉兰使劲点头:“知道知道,公子不跟师傅说了吗?他一定要守在这里。师父放心,我们都准备了好久了……”
逍遥公忿然:“一群混蛋!没人听我的!话说谁是你师父?!你磕头了吗?你学了几手?还是原来的小鸡样,可见没有好好练功。我可不当你师父,说出去没脸!”
玉兰说:“可我有脸呀!当初咱们在院子里的时候,哪次不是我们几个陪着公子练手?就是不是师父的徒弟,也该算师父的徒孙了。”
逍遥公叹气:“还有争着当孙子的,你这出息呀!我更不能认你了。”
玉兰撅嘴:“您真是太挑剔了,多少人想要孙子都没有呢!”
这是一回事吗?逍遥公不想再和玉兰纠缠这个问题,叮嘱道:“你可得给我找大酒罐。”
玉兰想起自己的承诺,有些犯难了,支吾着:“我努力吧,现在酒都运上去了,剩下的全装车运走了。”
逍遥公生气了:“你这小子!方才是怎么说的?!难道是骗我的?!什么‘努力吧’?!去跟上崖的月季打个招呼,让他给我留一罐!”
玉兰惊恐的表情:“那怎么成?!我们公子若是知道了……”
逍遥公哼道:“那你别跟着我了!”
玉兰要哭了,张丁在一边对着玉兰歪鼻歪眼,对手里的罐子努着嘴做出“兑水”的口型,玉兰眼睛一亮,笑着对前面的逍遥公说:“好好,您放心,我肯定给您再找一罐!”空罐子还是有的吧?
逍遥公扭头:“我怎么觉得你很可疑呢?”
张丁忙说:“我真困了!想睡个觉……”使劲张开嘴,要打哈欠。
逍遥公说:“那你快点找个屋子去睡,最早明天,北戎就该到了。”
张丁的哈欠一下回去了,郁闷地看逍遥公:“您倒是等我打完哈欠再说呀……”
逍遥公哈哈笑起来。
张丁美美地睡了一觉,次日中午被玉兰摇醒了,喊着:“我们得走了!”
张丁糊里糊涂地起来,梳整后才发现屋里连口水都没有,他问玉兰:“水呢?”玉兰递给他一个大葫芦和一个干粮袋子,说道:“井都填了,原来想把房子都烧了,可是公子说不用。我们清了村子,让你多睡会儿,等到最后了才叫了你……”
张丁跟着玉兰出了院子,才发现村子里的街道上全空了,只有张允铮和几个义兵,还有逍遥公。张允铮正对逍遥公说:“……师傅要多小心……”
逍遥公打断:“别咒我!什么小心不小心的,给我罐酒才是正经!”他脚边还是昨天那罐子酒,玉兰小声对张丁说:“我连空罐子都找不到了……”
张允铮瞪眼:“别想!”他扭头对张丁和玉兰说:“不许师傅喝酒,不然就得你们去点火。”
玉兰忙去抱酒罐,说道:“别别,都没有安排拉绳子的人。”
张允铮和他们一起走出了安静的村落,走了一路,一直到了设伏的山谷前。张允铮和几个义兵走进了山谷,逍遥公带着张丁和玉兰从山路爬上了谷口处的山壁,在石崖上找个隐蔽的地方休息了,等待战斗的开始。
张允铮走过山谷,在山谷口内,已经铲平了山路的石壁上垂下绳梯,张允铮让义兵们攀着上去,自己最后看了看山谷口堆得两丈高的潮湿树木草垛,这些东西严严实实地封住了谷口。张允铮运轻功攀上了石崖,让人收起了绳索。在狭小的山崖上,张允铮又一次检查了架好的床弩等武器以及木头做的传送槽等设备。天黑,他布置了夜岗,轮流守望,其他人睡觉。
次日清晨时,在山上眺望的人叫醒了大家,指着远方,北戎的旌旗出现在了群山之中。到了中午,北戎的大队人马就到了山谷前。?
☆、伏击
? 张允铮俯首看着山下的北戎大军,是清一色的骑兵,马匹强壮,兵士彪悍。
月季在一边啧啧发声:“都是很厉害的样子呀。”
张允铮冷笑:“你一会儿别手软。”
月季一挺胸:“怎么会?!我都练成铁臂了,想软都软不了啦!”
张允铮不跟他贫嘴了,扭头对身后的人说:“前面的二十人各就各位,只要守住,不让他们上来就行了,其他人隐蔽好!”大家应了一声。
张允铮又盯着崖下,默念着:“你们可得进来呀!别离开呀……”恍惚中,他记起他曾在天眼中看到自己追着父兄到了京城外,望着他们远去,心痛难忍,可是现在,自己却站在了战场的第一线,直面着侵略者,完全准备好了。一种深深的满足感充溢心胸,张允铮唇边带了丝自豪的笑意,眼睛亮亮的,在心里说:小骗子,多亏了你……
在一边的月季小声说:“公子,你笑得这么迷人干吗呀?北戎他们又看不见……”
张允铮正色:“少玩笑!去酒桶那边守着!准备干活!别犯懒!”
月季抱怨:“厨房撤了好几天了,只能吃干粮,我都饿了……”
张允铮看着他的背影说:“你不好好干活这辈子就别想吃饭了!”
月季边走边嘀咕:“还是小丁子对我好啊……”
贺多也在一片铁骑中遥望被堵住的山谷口,按照向导所说,出了这个山谷,就没有多少山地了,半天就进入丘陵平原地区,马匹能驰骋,不必如现在般在蜿蜒的山间缓慢行走。山崖前用红漆写了大字,翻译告诉了贺多是北戎入谷必死的意思。贺多差点笑了:这一路他们遇上过好几次这种红漆示警,都是在些山谷山沟的入口,说什么北戎一进去就要死了,可是里面什么都没有!这些人还写的是汉语!都没有写北戎语言,骗人也得有个谱儿好不好?怎么能写对方不认识的话呢?可见是些对北戎进攻毫无准备的文人所为。南人已经弱到这个地步了——只能靠着写几句威胁的话来阻止北戎铁骑!他不知道张允铮让玉兰写这些标语,纯粹是为了应付沈汶的负疚心,他才不在乎北戎看懂看不懂,反正算是把季文昭的建议付诸实施了,这就够了。
前方回来的探马报告,堵住谷口是树枝杂草等物,山崖上有十几个人弯弓搭箭防守。
贺多简直可怜这帮南人了!他自己亲自骑马到了阵前,发现山谷口的确堆积着潮湿的草木。他让人点火,回答说那些东西太湿了,根本点不起火来。贺多命人排除这些障碍物,几百兵士们上前,用长叉铲抛,干了一天,才终于将草木大堆中间开了一条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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