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回了家,只喝了口凉水,倒头就睡,等严二官人夫妇回到家,严二夫人刚要叫严氏起身吃点东西,才见严氏面色通红,竟然是发烧了。严二夫人吓得守着严氏开始流泪,这段时间,她看到了太多生命瞬间而逝,生怕严氏有个长短。严二官人忙出门去找郎中,可是现在郎中们都在救助伤员,谁会抽身来看一个病人?忙了一夜的季严氏回来,也来看严氏,见她烧得烫热,季严氏对担忧的严二夫人说:“她定是受了寒,身体阳气发动,要把寒驱出来,找个郎中发发汗就该成了。”
严二夫人抹着眼泪说:“她爹现在都没有回来,看来找不到啊。”
季严氏说:“那就给她喝姜汤吧。”
严二夫人煮了姜汤,给严氏一个时辰就灌一碗。
严氏从山顶退敌到连夜防守,这段时间太过劳累,这么病了也是自然。好在她还是年轻力胜,烧到了夜半终于发出汗来,退了烧,可是还是昏睡。
严二官人下午回到家也是倒头就睡,严二夫人怕他也病了,接着灌姜汤。严二官人次日就起了床,还去户籍处点了卯,可严二夫人却走不开了,季严氏接管了她的事,硬着头皮去分配人事,调动物资,保证上城将士义兵的饮食。
严氏这么一病,就结结实实躺了七八天,下了床还觉得脚底踩着棉花。
严二夫人庆幸地对严二官人说:“亏了我们来了,不然咱们的女儿大概活不了了。”
严二官人哼一声说:“你相公我自然高瞻远瞩……”
严二夫人撇嘴角:她觉得是自己坚持来这里才救了女儿。现在城中到处是伤员,严氏病了,哪里能有人照顾?这是父母在这里,严氏能昏睡在床躺在被子里,不然还不像外面那些伤员倒在地上了?就是沈坚,也只是在听说严氏病了后,匆忙地来看了两次。男的真的靠不住!严氏都跑来和他共生死了,他竟然不日夜在严氏床边守着!
沈坚也想去守着,可他真没时间,战后,他需要清点军力和装备。
中军大厅里,沈坚向镇北侯报告了人员伤亡的情况。大战之前,从南边运来的箭矢有两百多万支,床弩两百,加上由本地工匠这些年制作的箭矢和武器,燕城可谓严阵以待。可就是如此,一夜守城的伤亡就有一万多人。如果他们事先没有准备,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镇北侯问沈坚:“这一夜我让用了床弩,箭矢耗费可大?我们的箭矢还够吗?”
沈坚说:“报上来的是箭矢已经用了半数。”
镇北侯说:“那就真得省着了,尽量把人往迷宫里引。”
沈坚也点头说:“对,迷宫里我们的人占了地形的便宜,能多杀伤敌人。”
季文昭一笑道:“只是他们不见得在短期内再来攻城了。”
镇北侯沉思片刻,说道:“我军主力毫无损伤,吐谷可汗却该少了十几万人,若是他们不攻,总这么耗着也不是事儿,我们就开门决战吧。”
季文昭忙摇头:“侯爷,还未到两月,可以再等等。”
镇北侯不解地问:“为何你一定要等两月?”
季文昭半抬头看房梁:“战前我起了一卦,指两月后吐谷可汗军心不稳,那时我们就可乘机出击了。”
沈毅半垂眼帘:你还起了一卦?江湖骗子!
镇北侯皱眉:“军情大事怎可依靠卜卦而定?”
沈坚说:“侯爷,这次守城后,我军也需时间休整,重组部队,这怎么也得要十几天。”这样就到了季文昭的两月之期了。
镇北侯叹气:“并非我不想好好准备,只是这么长时间没能给京城消息,又不出战,我怕皇上以为我军有意怠战……”他没说完,若是如此,皇帝是会担心边境?还是会心生猜忌?
季文昭忙说:“无妨事,若是我军最后能大获全胜,再向皇上解释战术,定能得到皇上的谅解。”
沈毅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镇北侯厉声打断:“这种话不可随意出口!”
季文昭忙打圆场:“好啦,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打败北戎。皇上那边,包在我身上!我到时好好写一份奏章就行了……”
沈毅和沈坚双双看天,实在受不了季文昭的自大。
此时,他们和吐谷可汗都不知道,北戎境内,一支五千人的骑兵已经出山,进入了草原地带,日行千里。吐谷可汗倾北戎之全力南侵,这支骑兵一路无阻,快速地接近了北戎的都城。领队的是一个黑衣骑士,身材短小瘦削,但是周围的人都对其毕恭毕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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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陵,守陵军士们都打了行李,整队准备回京——御林军被派出后,京城空虚,虽然守陵的才千人,但现在这种情况下,苍蝇虽小也有肉,被召回京。
四皇子这才去拜见了王国梁。
自从去年抗洪抢险之后,王国梁对这位殿下很敬佩。现在自己就要回京了,可宫里竟然没有旨意让这位殿下回去,若是北戎真打来了,这位皇子的下场不用想都知道。看来皇帝是要放弃这个皇子,让他自生自灭。虽然四皇子残废了,但皇帝这么干也太那个。王国梁对四皇子深怀同情,见四皇子来见他,态度特别合作,一副想帮忙的样子。
两边见礼后,四皇子说:“将军回城,可否为我向父皇询问一下,我是不是可以回城?”
王国梁眼里发酸,心说一般百姓人家,都没有这样对儿子的,哪里有敌人来了不让回家的道理?赶紧答应道:“在下一定为殿下传话。”
四皇子谢了,又说了一句:“如果不行也不要强求,让人来告诉我一声就行。”
王国梁说:“一定会成的!”他临走还给四皇子留下了十来个人,以免军队走了,百姓也开始搬家了,来了宵小,四皇子一个残废带着个太监,无法应付。
王国梁带兵回城,归入御林军管辖,向皇帝报到时,就提了下四皇子去年在皇陵怎么以身堵漏,救了皇陵的事,又说了四皇子现在想回来。
皇帝真的没把这个儿子放在心里,他一直气四皇子那时下了他的脸子。可是现在北戎就要来了,就要迁都,自己如果公然说不让四皇子回来,这可算是置人于死地,弄不好会被记入史册。皇帝不情愿地点头:“就让他回来吧。”
王国梁说了声领旨,退下后就又派了十多人去接四皇子。到了皇陵,四皇子听了消息,反而不急了,一定要收拾他那一屋子书籍手稿,磨磨蹭蹭的,鼓捣了好几天才离开了皇陵。路上走得也拖拖拉拉的,进了京城,不先回皇宫,反而要先去他外祖的蒋家,说要把蒋家给他的书还了。他让军士们先归队,自己就带了三四个人,去蒋家住下了。
军士们回来告诉了王国梁,王国梁心说这位四皇子真是糊涂!怎么能入城不先来拜见皇帝却去了姥姥家了呢?这若是让皇帝知道了,不得生气?难怪当初四皇子去了皇陵,看来是性格问题!这位殿下不会讨好皇帝呀!王国梁借着忙别的事,没敢把四皇子进了城的事告诉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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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丁到了酒窖时,路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周围只是些手拿武器的义兵,好几个人过来阻拦他们,有人认出了张丁,放他们过去。进村的街道旁,一个光头的人随意地坐在一个木头墩子上,旁边放一只大酒罐。
张丁高兴地跑过去:“师傅!师傅!好久不见啦!您的头发长出来了好多!”他们几个小厮都与逍遥公处过十年,随着张允铮叫师傅。
逍遥公也笑了:“你这个小马屁精!还跟以前一样!”
张丁忙问:“我们公子呢?”
逍遥公扭头对街上的义兵喊:“去找那个混……好吧,张二公子!说他的小相好来了!”有人应了一声。
张丁忸怩,用女腔儿说:“哎呦!您说什么呀?!”挥手让同行的人进村,自己一屁股坐在逍遥公旁边,指着酒罐说:“这是什么?”
逍遥公马上严肃了:“这是没用的酒!我的!你别惦记!”
张丁笑:“我才不会呢!”
逍遥公哼声:“谁不会说‘不会’?我没喝过前也不惦记。”
张丁来精神了:“这么好?那我得尝尝……”
张允铮从村里跑出来,一见张丁就松口气,摆手道:“是你呀!”
张丁站激动地起来行礼:“公子这是什么话?多伤人!你以为是谁?”
张允铮哼声:“你小子!找打?!你来干什么?”
张丁笑着把张允铮拉到一边,小声说:“大公子说了,他那边快有十万人了,两万弓箭,足够和北戎打了,让您别硬顶着,看着不好就往他那里跑。”
张允铮一瞪眼:“跑什么跑?!我们在北戎后面,往他那里跑还不得穿过北戎大军?你回去告诉他,别瞎出主意!”
张丁忙摇手:“我可不回去了!我这都多少天没吃没喝没洗没睡了?!当我是兔子吗?跑来跑去的!我得在这里歇歇。”传那种口信,才真是找打了。
张允铮说:“北戎马上就过来了,这里只留百人,其他人今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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