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将自己禁锢在那个小小的院落之中,几乎足不出户,没有威胁到任何人,无论是邱蔚还是你,要想在将军府安身立命,最好离她远点!”他片刻之前还温柔如水的脸在瞬间已变得阴沉冷厉。
拼命拂开他的手,抑制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既是如此,四爷为何还要到云笙的房间来?四爷心中只有她,白日里为何不干脆将云笙送给那个匡煜将军?”
他缓缓抬起身子,高高凌驾在我的上方,语气不复刚才的温柔与乍现的狠戾,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说实话,当时我确实犹豫过,我曾经对你说过,有朝一日,我也许会发现带你回将军府是我犯下的最大错误,但是若是这个错误伤害了我最在乎的人,那么无论是谁,我都会把她碾成齑粉。”
他哗地一声,撕下了身上的一缕袍袖,又是一分为二扯做两条,犹如当日在流沙坳为了画草图撕下的那幅衣襟。
他定定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语气冷寒得如亘古不化的冰川,“我留下你,是因为当日我给了你承诺,赫连云笙,我答应过要做你的男人。”
他的神情让我通体冰冷,我挣扎着想从他的身边逃开,却被他一把按住,利落地用布条缚住了双手。
然后,他把另一幅布条蒙在我的眼睛上,细心地扎好,动作异常温柔,像是孩子在抚弄他心爱的玩具,冰冷的指节让我的皮肤应激的起了粟粒。
“赫连云笙,你需要有人教会你如何做一个大唐将军的女人……”说着,他用力地扯开了我的衣衫。
☆、第15章 将军的女人
那个夜晚,再看不到皎洁的月光和漫天的星子,无边无尽的黑暗伴着那曾经让我心醉的清凉气息,一点一点把我蚕食,碾碎,吞噬。
人在惊涛骇浪中颠簸,心痛得七零八落,死死咬住嘴唇任他恣意凌虐,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有不断涌出的冰冷泪水把蒙着双眼的布条打得透湿。
沙丘之上银衣银甲的将军,焉耆囚室之中抵死缠绵的黑夜,深陷沙丘里的白衣男子向我灿若花开的一笑,那个连月光都被献血染红的夜晚飞扬的刀光剑影……
“画一个通往流沙坳的草图给我,把郡主平安送回之后,我会回来找你。”
“她应该就是忠武将军要的人,杀了她,你有几个脑袋向忠武将军交代?”
“赫连云笙,为何是你……”
他肆意驰骋,一帧帧画面却在我的脑海中疯狂旋转,乱糟糟的声音仿佛在耳边不停聒噪,整个人如一根绷紧的弦,张力尽失,一触即断。
“赫连云笙,在我之前你竟有过别的男人!告诉我,他是谁?是不是马帮匪首顾南风?”他冷冷咬着牙,毫不怜惜,久未经人事的躯体被浪涛般袭来痛苦和眩晕铺天盖地的湮没。
思维混沌不堪,根本不明白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身体的承受终于到了极限,头脑中仿佛传来啪的一声如弦断的轻响,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整个世界缓缓归于沉寂。
不知到底昏厥了多久,更不知道他何时解开了我手上的束缚,取下了我眼睛上的布条,只是恍惚记得他紧紧搂着我。
我的头就埋在他的肩颈处,他的呼吸吹动着我鬓角的柔发,凝视着我默默无语,眸光深邃,眼中满满都是我看不懂的东西。
不过是浅浅一瞥而已,身体仿佛是支离破碎的玩偶,酸涩疼痛和深沉如海的倦意深深包围着我,只想在合拢眼眸睡去,在梦境中寻找一分安宁,再顾不得这个拥着我入睡的男人究竟是谪仙还是魔鬼。
清晨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穿好了衣衫,背对着我坐在床头,不知已经坐了多久,身形寥落却笔直如剑锋。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展若寒的女人,是将军府的姨娘,从前的种种我不会再计较,希望你在府中能够恪守本分。”他的语气冷凝,听不出任何喜悦的味道。
“余妈,”起身打开门,他招呼外面的管家女人,“着两个丫头伺候云笙姑娘更衣,知会夫人和府中众人,早饭后在老夫人的延寿堂行纳妾礼!”
“恭喜将军,恭喜姑娘!”门外余妈带着众人已经在大声贺喜,院子中一片嘈杂,人声鼎沸。
窗口透过来的光打在我的脸上,眼睛刺痛得张不开,我抬起手遮挡入室的强光,却看得到腕上的一片青紫,与雪白的手腕辉映成色,触目惊心。
姨娘,我清冷一笑,将军终于要纳沙匪出身的女子为侍妾了,对他而言,这应该是给我的天大的恩赐了吧,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樱唇残破,口中有着腥甜的血腥味道。
按照将军府的规矩,穿上桃红色的新衣,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延寿堂跪倒在老夫人面前奉茶,行纳妾大礼,她的左右分别坐着将军展若寒和夫人邱蔚。
在众人的眼中,怀化大将军府中的闹剧让我成为了最大的受益者,因为夫人的一句话,我居然从通房丫头荣升为将军府的姨娘。
含着温柔的笑意,低眉敛首,恭恭敬敬依次为老夫人将军和邱蔚奉上新茶,老夫人和邱蔚接过茶叮嘱了几句,都各自有赏。
为展若寒奉茶的时候,我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他静默了好一会才接下茶盏,手指似乎不经意间拂过我的手背,又是那彻骨的寒意袭来,茶盏一抖,几乎掉落在地上。
“这个云笙,已经通房了还紧张个什么!”老夫人笑眯眯的玩笑了一句,围观的众人马上跟着凑趣哄笑起来。
他接了茶后,我放下手中的托盘,特地选择了窄袖的新衣,双手各戴上了一只碧玉手镯,但仍遮不住如雪皓腕上那青紫的淤痕。
众人前的我一反平日的清冷,温柔沉默,按照余妈交待的规矩,上梳头礼,跨火盆子,跪拜奉茶,接受众人道贺,一步不落,没有任何差池。
昨夜,他教会了我如何做一个大唐将军的女人,今天,府中的每一个人看到的都是和婉恭顺的我,大家看到的都是我唇角温和的笑意,却没人瞧得见我眸底深处的凛冽寒锋。
昨夜他碾碎了我所有的希冀,那么赫连云笙留在将军府的最后目的就只剩下求证一个未知的结果,一个一直以来始终徘徊在心头不敢触及的疑惑。
当初我选择相信他,现在却不知道到底要相信谁,这天下之大,可以信赖的恐怕也只有自己,在将军府做了一年多的丫头,却没想到在他给了我名分的时候,我已去意已决。
礼毕后,我抬起头,今晨在镜中窥见的惨白面颊已被粉红的胭脂遮盖,只显得粉面含春,眉梢眼角都是几分娇羞的神色。
他大方的看着我,神情似笑非笑,颇有一抹玩味,不过是个纳妾的简单仪式,他只是换下了惯常的白衣,穿了件略显得华贵雍容的锦袍,并被有像当日成亲那样披红挂彩。
饶是这样,整个人看上去依旧是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飘逸超然如松下之风,清高而徐引,这样的清逸出尘的男子,只怕谁也不会想到昨夜他对我做过的事情。
我也备了些银钱,我素不喜华衣美服胭脂水粉,在府中的花销甚少,所以月钱大多攒了下来,在接受下人祝贺的时候,学着老夫人和邱蔚的样子,也用红封封了钱打赏给下人们。
绿柳,凝眉和流苏的神情各异,各怀心腹事,她们在我面前跪拜磕头,接了赏钱的形容有着说不出的尴尬与难堪。
流苏的睫毛长长垂着,看也不看我一眼,嘴角的肌肉在微微牵动着,一只纤手狠狠绞着衣襟,另一只手几乎要将那打赏的红封攥出水来。
看着府中的众生百态,有着不尽的感慨,这个小小的姨娘身份竟然不知道有多少人梦寐以求,他居高临下看着我,眸底是幽深的一渊碧水,深不可测却又波澜不兴。
展若寒……
我压下心底的潮湿,但愿你不负我,这样即便我离开将军府依旧会遥祝你幸福,但若我的疑虑得到证实,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必定会向将军奉还一份大礼。
过了繁冗的礼仪,陪同老夫人用过中饭,又见了些来道贺的亲属,回到西院紫竹阁的时候已临近傍晚,身边多了两个服侍的丫头,碧月和同喜,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明眸善睐,看上去颇有几分伶俐。
紫竹阁是个较为幽静的四合院落,与栽满玉簪花的东小院品月斋不同,这里满园青青翠竹,院子内铺满了刻印着步步生莲的青石砖,整洁雅致。
进入我的房间,已经与昨夜见到的大不相同,在延寿堂的一日之中,下人们已经按照展若寒的吩咐将紫竹阁收拾得焕然一新。
院内正房云顶松木雕梁,水晶琉璃壁灯,檀香木合卺阔床,上悬着鲛绡冰纱锦罗帐,薄薄纱帘绣着金丝银线水仙花,微风轻拂,暗香浮动,如幻海云山。
昨夜我睡过的床榻上摆放着一对鸳鸯戏水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罗衾。房间内,缕缕幽香漂浮,识得那味道,那是西域来的素罗香,正从床边的紫铜貔貅沉香炉中袅袅飞散。
檀木妆台镶金镂玉,上竖铮亮青铜古镜,檐边如浮云舒卷,台上摆置各色玲珑剔透白玉瓷瓶,内置各色时新的胭脂水粉。
小巧的梨木八仙桌,摆置着巧夺天工芭蕉琉璃盘,内里是各色时鲜水果,色彩斑斓的浓烈颜色在白色琉璃盘中争奇斗艳,娇艳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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