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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了个魔教教主 (江浣月)


“这里只有溪,没有江湖,少废话,背上她跟我走!”陈阿诺瞟了一眼旁边的溪流,大步流星的在前面引路。
二狗子还在磨磨蹭蹭,她便转身折回来,挥挥袖子往他脸上撒了把白色粉末。
“这是什么?”二狗子抹着脸问。
“泻药,半柱香后发作,解药我放家里了,现在背上她跟我回去,拿解药还来得及。”陈阿诺面带笑容,说得甚是轻松。
二狗子终于哆哆嗦嗦的将那人背在了背上。
陈阿诺则边背着手在前面带路,边对他批评教育:“这就对了嘛,叫你背美人是便宜了你,身为一个男人,如此不怜香惜玉,日后会讨不到媳妇的……”

  ☆、第2章 美人(二)

回到家后,二狗子一拿到解药便溜烟儿的蹿了出去。
陈阿诺则望着躺在床榻上的红衣美人团团打转、不知所措。
她之所以焦虑倒不是因为美人的伤势,凭着她自陈氏夫妇那里承袭来的医术,要治疗这刃器刺伤并非难事,她真正担心的是爹娘知道这件事的反应,特别是她那老古董样的爹,要他答应村外人在此疗伤,那才是真正的难事。
果然,当去村民家中出诊的陈氏夫妇归来后,看到躺在屋子里的红衣美人时,她爹的脸拉得比昨天红烧的那盘猪腰子还长。
“爹……娘……”陈阿诺难得乖顺的迎到门口,身子却还在极力遮挡屋子中央那个专给人诊病的床榻。
毫无疑问,这只是徒劳,人称陈药师的她爹黑着脸质问道:“她是谁?”
正殷勤的从陈药师手上接过药箱的陈阿诺愣了愣,忙拉开笑脸:“这个问题我不知道她知道,其实我也想知道,不过我觉得要是真要知道,就得等她醒了跟她问问,知道知道……”
陈阿诺有个毛病,一紧张就会管不住自己不停说话,这是心虚的表现。
陈药师脸色又黑了几分,眼见着要发作时,她总算适时收尾:“不如您把她医好,她醒了,您自然就知道了。”
站在陈药师身旁的药师夫人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陈阿诺正想问她娘笑什么,就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自他爹口里传来,却是对药师夫人吩咐道:“一会儿找几个人,趁着天黑把这人送去村外,莫要被人瞧见了。”
不等药师夫人答应,陈阿诺忙退到床榻边,展开双臂挡住身后,警惕道:“我把她带回来是要救她,爹怎么要把她送走?”
陈药师斩钉截铁道:“江湖中人,救不得。”
看了半天不曾开口的药师夫人这时也附和着数落她道:“从小就喜欢往家里捡些怪东西,这么大了也不改,净惹你爹生气。”
她这纯属火上浇油,陈阿诺忙不迭的反驳:“她不是东西。”说了又觉得不对,改口道:“不是,她是东西,唉,不管是什么,爹身为咱们村唯一的神医,怎么能见死不救?”
“我说了江湖中人不救!还不快叫人来抬走!”陈药师边说边往屋内走,显然已经不耐烦。
“不能抬走!”陈阿诺愈发警惕的护住身后人,先是朝着药师夫人疾呼,继而换了一副谄媚笑脸求道:“我刚探过她的脉,根本就没有内力,说不定她不是江湖中人。”
“也有可能是走火入魔散了功,或是被人打得内力尽失,傻丫头。”药师夫人也行至床榻边,搭上红衣美人的脉,柔声纠正。
“既然如此,不劳爹动手,这人我救定了!”费了半瓶子新配的泻药才抬回来的人,怎能如此轻易就放弃。
“那就杀了他!”陈药师说着,忽然挥掌朝床榻上躺着的那位拍去。
陈阿诺大骇,她爹平日里脾气虽古怪了些,但终归是个悬壶济世的医者,为村里的乡亲治病采药,遇上家中困难的,连诊金都不收,眼下竟然要动手杀人,实在匪夷所思。
来不及多想,陈阿诺忙迎上去接招,总算有惊无险的承了下来。
刚松了一口气,怎料陈药师方才只是调虎离山,转眼已反手向红衣美人的命门击去。
眼看接招已是不及,陈阿诺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拿身子去挡。
陈药师没想到她会这么做,慌忙偏了掌风,她便赢得时间出手抵挡,然而她毕竟只是三脚猫的功夫,又不曾习得内力,陈药师这一掌又是灌了十成内力的,纵使方才收了七分,也还有三分,与她对掌一击间震得她当即吐出一口血。
见失了手,陈药师立刻皱眉变色,药师夫人也忙过来扶女儿,一脸心疼的怨怼他的夫君:“你这死老头子,吓唬吓唬就罢了,还真的动手?”
“娘……”陈阿诺一脸委屈的往她娘怀里钻,忽然意识过来,这事儿还得从她娘这里下手,哼哼唧唧了一阵子后,扯着她娘的衣摆求道:“娘就帮我劝劝爹吧,您可是天仙下凡,全天下最貌美如花、最冰雪聪明、最贤淑端庄的药师夫人……”
陈阿诺搜肠刮肚,一股脑儿把她仅知的几个成语都倒了出来,她娘爱听什么话,她最是清楚。果然药师夫人唇畔浮起笑容,宠溺的抚摸着她的脑袋,转而对陈药师道:“好了好了,等这人可以走了就让他自己离开,也省得费那抬走的力气。”
听她这样说,陈药师露出一脸诧异而又愤怒的表情,憋着沉默了许久,终于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夫人叹道:“都是你惯的!”
继而转向陈阿诺拂袖道:“此人伤愈之后必须立刻离开。”
“是是是……”陈阿诺点头如捣蒜。
一脸温柔的药师夫人这时却道:“这事儿还得有个前提,你且把那个毒誓发了。”
陈阿诺又是一骇,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像她爹看去时,却见他也甚是赞同的等着她说出誓言,便蔫吧下去。
她怀着满心怨念,又看了看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美人,挣扎许久过后,终于缓缓抬手,举至耳畔:“神明在上,陈阿诺对天发誓,若有朝一日涉足江湖,则令我的爹娘和一切我在乎的人,包括王寡妇家的阿黄都不得善终。”
这么狠毒的誓言,也只有她那心思缜密的娘能想得出来,连狗都不放过,真是丧心病狂。
陈阿诺发过誓后,陈氏夫妇总算是着手开始为红衣美人疗伤。
在一旁看着的陈阿诺则望着美人兴叹:美人啊美人,为了救你,我的江湖梦都碎了,你可得争口气,莫要死在村子里,给大家添晦气。
叹息间,陈药师已经扶着美人在榻上坐直了身子,在给她把脉过后,一脸恍然的叹了一句“果然”。
陈阿诺不知那果然二字是什么果然,又见他盘腿在美人身后坐定,而后双手一旋,缓缓往美人后背上推去。
这可不是包扎伤口的态势,陈阿诺顿时慌神,以为他又要取那美人的性命,急着欲上前阻止,却被药师夫人拉了回来,回头之际,药师夫人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莫要上前打扰。
顿住脚步的陈阿诺,又看了看床榻上正一前一后坐着的两人,这才明白过来,眼前的一幕或许就是那传闻中的运功疗伤。
难道说,那红衣美人果然受了内伤。
这厮陈阿诺在胡思乱想,那厮陈药师却甚是艰辛。
他已输了不少的内力给伤者,可是成效却并不显著。
这个人体内的真气也凭的奇怪,初探之际一片空虚,就好像没有内力一般,可实际上却是真气凝滞,血脉逆行,好似受了极重的内伤,又似走火入魔,亦或者两者皆有。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后,陈药师的额上已经有稠密的汗珠渐次滚落,停在美人身后的双掌也剧烈的颤抖起来。
药师夫人沉默不语,密切关注的同时,搭在陈阿诺肩头的手下意识的收紧。
陈阿诺在一旁看着,也感觉到气氛的凝滞,交握的左右掌心早已是汗津津一片。
又不知过去多久,陈药师仿佛支撑不住那般猛的一推,那红衣美人便兀的吐出一大口淤血,身子直直向后倒去。
陈药师忙将她拖住,又探出两指点了她几处穴道,呕血之势便止了下来。
到这里,他才长舒了一口气,抬袖抹了抹额际的汗水,缓缓将红衣美人放平在床榻上,而后边叫上夫人往屋外走,边对陈阿诺吩咐:“她受了内伤,我已将她血道封住,以免气血逆行,有几味草药,我现与你娘去山里采了入药,你且在此好生看顾着。”
还沉浸在方才紧张气氛中的陈阿诺这才反应过来,忙踱至床榻边,一脸认真的应道:“好。”
陈氏夫妇走后,陈阿诺赶紧先简单处理了美人胸口的伤口,而后搬来个小凳,果然在美人身边细心看顾。
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件沾满鲜血的红衣上,才想起她之前落了水,那身衣衫还是湿的,如今又伤者,那湿衣穿在身上定然十分难受,于是起了替她更衣的念头。
美人的身量比寻常女子都要高上去多,陈阿诺不得已跑去寻了件她爹的衣衫过来。
待把干净衣衫准备好,她便着手开始褪美人身上的红衣。
那身红衣虽然用的上好的料子,可眼下又是水泽又是血渍,触到手上直叫陈阿诺浑身一颤。
因顾忌着美人肩头的伤口,陈阿诺着意放轻了动作,可那衣衫染了血便黏在伤口上,所以她纵使小心翼翼的揭下来,却还是惹得美人紧闭的双睫一阵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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