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的谢玖连忙给豆沙包叫魂,还叫来奶娘特意问,这么小的孩子是会笑的吗?
毕竟,她前世虽怀过孩子,却在初期就被人使计落了胎,也没有真正养过孩子。小石头却与豆沙包又不一样,总瘫着一张脸,连哭都是挤出两行眼泪,脸上表情少之又少,更不要提笑了。
“是有小孩子一个月就笑的。”奶娘笑眯眯地解答。
“那小石头……”
“小孩一个多月不会笑是正常的。”
谢玖嘬牙花,赶情这还是说她家豆沙包不大正常。
她能说吗,豆沙包对着舒宜那张脸还能笑得出来,本身就不是很正常。
“我昨日去昭阳宫看见六叔了,”张修盈忽道:“他几乎天天去昭阳宫寻问皇后,皇后把罪名全往你身上推,说是你媚君惑主,故意栽脏嫁祸她,想自己坐上后位,才出此毒计。”
张修盈第一次见那般冷硬的皇后,细长的眸中冒着寒光,声音冷硬,她虽没了身体,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总觉得皇后已经超越过不怒自威的气势,直逼人形武器,感觉分分钟冲过去抱着对手一起死的决绝。
除了追求老鬼将军,张修盈第二次感到幸亏她是个鬼。
如果她还是以前那副张妃的模样,看到这一切发生,她能吓尿在当场,瘫软着连路都不会走。
“这是预料之中的。”谢玖淡淡地道,根本没把皇后放在心上。
她这宁安宫一举一动都万众瞩目,不说宫外多少眼睛盯着,宫里就有个*间谋小安子为万钟一派,如果是她做了什么,铁定跑不脱所有人的眼睛。皇后没有证据,凭空捏造不过是混淆试听,往她身上泼脏水。
皇帝在宁安宫养病,可是追查皇后巫蛊案一直没有停止。皇帝没有用万钟,也没有用朱派列出人名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作为皇家事务交由宗人令处理,并尚方监协理。
虽然有瑞王主理此事,尚方监也将朱维中叨出来的人给押起来审问,但普遍反应监守自盗,无法服众。
皇帝没有理会杂音,只叫宗人令放开手脚去办。
进展一直停留在事情爆发时的状态。尚方监四个在场的太监全押起来分开审,腿都打断了一个,牙打崩了,有一个连琵琶骨都穿了,还是原话他们就是奉命搜查,绝无嫁祸皇后的行为。
皇后宫里早早被收入尚方监的宫女太监也什么有用的都没审出来,一些鸡毛蒜皮的宫廷压榨,半点危害皇后,或者其他妃嫔的消息都没有。
“抓起来的太监死了一个。”舒宜冲着豆沙包摇头晃脑地乐,八字胡一颤一颤的,然后看向谢玖。“那个搜查皇后木箱的王五,就是他最先发现的人偶,好像是一个用刑过重给打死了。唔,其实不只他,还有人看到一起运出宫去的有个宫女的尸体。”
“鬼间都在传那是昭阳宫的宁兰,牙让人全敲掉了,浑身是血,乱糟糟的,但还是有常出入昭阳宫的认出她来了。绿云四处找也找不到宁兰的鬼魂,现在还在宫里各个宫晃悠呢,都快找疯了。”
谢玖这才想起有许久没有看见绿云出现,宁兰的魂魄不在宫里却是好事一桩,那才是真正说明人家是无牵无挂地去了该去之处,不和这宫里的人、鬼都纠缠了。
小石头听而不闻耳边乱糟糟的说话声进\入了梦乡,豆沙包瞪着眼睛则越瞅舒宜越精神。
谢玖心疼地俯身在豆沙包脸上亲了亲,就这审美以后长大了,可咋整?
有时谢玖想一想都觉得难以置信,一眨眼她就已经重生了一年多,就靠着能见鬼的这双阴阳眼,祸没少闯,好处也没少得,没这见鬼的眼睛,指不定她让人坑了多少次,和皇帝能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说不准。
一年一度太后的生辰又要到了,虽则今年皇后被禁昭阳宫,随时有被废的可能,朝堂上大臣们各执一词也闹的欢,但没人敢怠慢太后的生辰,礼部早早开始准备,宫里半个月前各宫也热闹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前阵子气氛太过压抑,宫里不知什么时候流行起来吟诗作对,三五一群,几个宫的妃嫔凑到一起不是弹琴奏乐,就是写诗论文,连每三日一请安时,太后都说感觉到了宫妃们素质的全面提升,这文绉绉的话说起来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舒宜当场在谢玖身边就揭了太后的老底,她不止一次向郭嬷嬷,和身边所有服侍的宫女抱怨,每次对上这帮子妃嫔都酸倒她一片大白牙。
谢玖还是宫里特别的存在,除了周妃和万美人,另有宁妃偶尔过来宁安宫走动,基本上还是自成一派,没人敢主动贴上来让人打脸。
尤其这几个和惠妃走动的勤的妃嫔,皇帝言谈间也没落着几句好话,周妃不知是看不出来,还是装不知道,每每她和惠妃在一起画画聊天,皇帝那脸就跟寒冬腊月的天似的,冷的渗人。
这天傍晚下着细雨,顾宜芳身着黑色常服走进了宁安宫,皱拧着眉头,神色间似是有些烦闷。
谢玖上下打量,见他没淋到雨,便也没急着催他换件衣裳,只叫花真冲壶热茶过来。
“也就这种天气,你宫里才没有嫌杂人等打扰我们。”顾宜芳拉着谢玖到椅子上坐下,浓眉微挑。“最近宫里这些个妃嫔是怎么了,每天不念几句酸诗,就好像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朕从别处也得了一首,你给评评怎么样?”
谢玖似笑非笑地看他,眼波流转。
“怎么,陛下也好上才女这口了?”
嘴里说酸诗,还不是挖门盗洞找来看?这可不是她乱吃飞醋,前世景元帝就偏爱才女这一款,既能跟得上他的思路,又大多有些文人的小清高,小孤傲,正适合他这小贱皮子,爱让人虐的嗜好。(未完待续)
☆、294 一念之间
顾宜芳一挥手,令高洪书捧上来一个檀香木盒,雕龙刻凤华美非凡。
谢玖不由得皱了皱眉,都捧出这么个木盒,若说不上心,就未免说话太假了。她捏了捏锦帕一角,脸上的笑意又淡了三分。
高洪书正待伸手打开,顾宜芳忙道:“放一边儿,你们都出去吧,朕和惠妃单独赏诗。”
高洪书和谢玖一致鄙视的小眼神,愣是没敢往皇帝身上飞,全砸地上了。从来没听说过赏诗还要把人都给撵出去的,赏的是什么诗?yin诗?
谢玖掩饰地咳了咳,纤纤玉手上前缓缓地打开了木盒,里面放着个薄薄的小册子,不等她翻看,顾宜芳便上手一把拿了起来,沾着口水就往后面翻了三四页,然后递到她面前,指着上面秀气的笔迹道:
“你看看这个怎么样?”
谢玖瞄了眼皇帝的手,不知这册子的主要知道皇帝手上沾着口水,是要嫌弃的恨不得扔炉火里炼炼,还是摆张桌案给供起来,日夜焚香。
不过是一首寻常小诗,为赋新词强说愁。
她忽地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字迹看着有些眼熟……
“阿玖?”顾宜芳侧头,黑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急于让她给出评语。她注意他不经意地咽了下口水,像是真心的在为这诗在紧张。“你觉得怎么样?”
谢玖挑眉。脸上露出几分调笑。
“这是陛下哪位红颜知己的大作?阿玖才疏学浅,也只看个热闹,陛下若真喜欢。不如请翰林院的院士学士给评评。”
顾宜芳脸色忽地沉了下去,浓眉微拧,手指在册子上摩娑了两下。
“这诗你不懂,那你看看字的好坏,总会懂吧?”
谢玖哪里见过皇帝因为一个女人就跟她耍脸子,尤其她还没说什么过份的话,不过是不予置评。他就像触了他逆鳞似的。不过才相好一年的时间,如珠如宝的日子给她惯上来。他反身倒撤的快,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儿说话都变了音儿。
早知道就不该心软,什么狗屁的情啊爱啊,就应该毫无负担地玩儿小皇帝!
“我是个小女子。自然什么也不懂,陛下圣明天子,礼、乐、射、御、书、数无一不精,陛下有心,还是陛下评吧。”谢玖起身,微微挺起了胸脯,迈步子就往外走。“小石头该喂奶了,恕臣妾少陪。”
“你的诗,你不记得。你的字,你也不记得吗?”
谢玖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顾宜芳阴冷的声音响起。顷刻他手上的小册子已经甩到了她脚下。她身体僵直,忽然意识到她觉得眼熟的,居然就是淑妃亲笔所书。
前世她们交恶已经,便是平常有机会看过帖子笔迹,不是身边至亲都不致留心旁人的笔迹,更何况是她心里厌恶的不得了的淑妃。
她研究淑妃的家世背景。性格脾性,宫中来往关系。就是不曾用心钻研过她的字迹。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就想明白宫里莫名其妙刮起的这股子酸诗风文,分明是布局已久,不着痕迹地想将谢玖以往所书诗句笔迹给带出来,引起皇帝的警惕。不用想也知道,万钟那边定是有证据不知让哪个给留了下来,和这字迹诗句相互佐证,他二人的私情。
便是现在没全曝出来,想必不久也会露了头。
谢玖施施然转身,望向铁青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的皇帝。
他额间青筋暴起,眼里的火几乎将她瞬间燃烧成灰。他胸膛高低起伏,空气中都是他粗\重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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