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宜芳冷笑,“如皇后所说,倒的确能够确认。只不过幕后人是谁,可说不准?!”
朱德音想上前挠破皇帝那张招人恨的脸。“陛下如此包庇维护惠妃,竟置公道理法于不顾吗?!”
“惠妃是朕的妃嫔,是随便几个人的几句话,就可以随便定罪的吗?”顾宜芳眼神犀利如刀,射向皇后。“证据证人是否可信还没有定论,皇后不必急着给人定下判决。”
朱德音胸膛起伏,气的脸色发青。“我没有认定是惠妃所为,只不过人偶在宁安宫发现,陛下不只宫女太监全捉到尚方监,三个妃嫔也都软禁了起来,难道只有惠妃是皇帝的妃嫔,她们便不是?出了事她们抗,惠妃安然住在皇帝的含章殿里,陛下,就是这么划分远近亲疏的吗?”
她忽地挺直胸膛,“我只求一个公道。若陛下给不了我,我便告到宗人府,不妨让皇室诸人都聚到一起,研究一下该如何才是公平公道!再不行我便告到大理寺,我朱德音宁可皇后不做,也定要讨个说法。”
“是吗?”顾宜芳怒极反笑,“朕还想讨个公道呢!”
“不如说你去首辅那里先探个底,讨个公道——朕自认虽做不到一碗水端平,到底没颠倒黑白。凭几个来路不明的几个人的话,就想将正一品惠妃拉进诏狱,历朝历代没有这个规矩,朕劝皇后收起你那些心思。公道,朕会给你,但是不是你要的,朕就不知道了。”
他腾地站直了身子,转向皇后的方向。“朕再告诉你,这天下姓顾,不姓朱,你虽为皇后,注意你的言行,否则朕必不轻饶。”
帝后这一来一往,不仅昭阳宫的宫女太监看傻了眼,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连太后都给镇住了。
儿子和儿媳历来都是站一块儿坑她的,她哪里见识过这两货不管不顾,一顿穷嚎,连帝后的脸面也不顾了,张伏慧怀疑要不是二十几年的教育束缚了他们的行动,这俩货绝对分分钟滚到一块儿掐起来。
自家儿子自不必说,斯文的外表绝对和狂野的内心成反比,做出来的事也是快准狠,从皇帝手把手带出来的万钟那些个骇人听闻的传说里,就可窥一二。万钟身为皇帝心腹,做那些事之前若不知会控制欲极强的皇帝,皇帝一个不满意就能将他捏死。
可皇后算是完全出乎张伏慧的预料了。
她只当皇后为声名所累,打落牙齿和血吞也要光鲜亮丽地出现人前,谁知道今天终于炸了。
好一顿针尖对麦芒,双方只怕脑袋都戳烂了。
也不知皇后是让魇胜之术给吓破了胆,事关生死大事,还是被皇帝冷冰冰的态度给刺激着了,连平日大家闺秀的风度也不顾,横眉怒目,就差指着皇帝的鼻子和丫单挑。
郭嬷嬷简直不忍卒睹太后那锃明瓦亮激动的小眼神,帝后吵翻了天,这太后做为长辈不劝不说还一脸意犹未尽地看上好戏了。
她能说她理解皇后的炸毛吗?
让这神经病母子搓磨了六七年了,忍到今天才爆发,她都想给她点赞。
太后察觉郭嬷嬷不着痕迹地扯了下她的袖子,缓了缓激动的情绪,咳了一声才道:“你们也都冷静冷静,别激动。”
宫人齐齐在心里呸了数声,最精彩的都吵过了,人家都安静了好一会儿了,这时候才蹦出来调停,只怕是和他们一样才缓过神来的。
“皇后若当真身中魇胜之术,皇家必定会给你一个公道,为你讨个说法。哀家这话放在这里,不管那人是谁,赐毒酒一杯,哀家派郭嬷嬷亲自送她上路。”张伏慧柔声继续道:
“可是皇上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她自觉是有点儿昧着良心了。“宁安宫人口多而杂,虽是在那里发现的,却也不能肯定就是一宫主位。惠妃的身份摆在那儿,的确不宜过份张扬,如果事后一旦查出来与她无关,只怕不能善了……这样吧,就让惠妃待在含章殿,不得随意出去,直到此事调查完毕,这样可好?”
不好!
郭嬷嬷第一个在心里骂了声,特么幕后黑手是谁跟她有关系吗?为什么要让她送人上路?
她是管事嬷嬷,不是刽子手,太后还记得吗?
☆、197 大手笔
那个瘸腿的谢氏让她自由出入含章殿都是个问题,这和太后名义上的禁足又有何区别?
朱德音觉得喉咙里的血时不时地就想喷洒些出来,于是硬生生强行咽了回去。好与不好,都让这神经病母子给说好,她孤木难撑,又能强说什么?皇帝铁了心保他那心肝宝贝,只怕现在谢氏小贱人自己出来认罪,皇帝\都能说她犯了癔症说的话不作数,给无罪开释了。
谢氏何德何能将皇帝迷成这个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的德行?
真是王八看绿豆,对了眼了吗?
皇后心里憋着股子邪火,连气也不吭一声;皇帝更不用说,满脑子都是朱维中每每在朝堂上跟他对着干时那股子硬气,火气在默默地持续升高中。
帝后都不讲话,太后转脸和郭嬷嬷对了一眼,嘴唇轻撇了一下。
郭嬷嬷看出来太后的意思,是这两货也有今天!
“好了,现在先都别闹别扭了,还是先将那和尚头和道士的头给叫进来,看看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他们既能瞧同端倪,想必也有解救之法。”张伏慧看戏归看戏,到底事关皇后的性命,平日怎么好勇斗狠也好,皇后乃一国之母若是当真死于魇胜之术,前朝可就热闹了。
“翠玉啊,把人都给哀家叫进来……礼貌着些。”
郭嬷嬷毕恭毕敬地躬身退下,特么的本来就该先想解决之道好不好?太后没谱,皇帝和皇后也不知道都抽哪门子邪风,分不清主次,在这关头自己人先掐了起来。明明先皇仁宣帝就是个很靠谱很稳重的人,怎么到了下一代都特么的扭曲了,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先皇有灵,难保不想戳瞎自己那双狗眼。
含章殿内,谢玖好吃好喝,酒足饭饱后正在屋子里散步。走上两步活动活动腿脚,忽见门外两道人影,舒宜和绿云嗖地就飘到了近前。绿云满目担忧,舒宜双手抱肩。直吧唧嘴,脸上的遗憾似乎是对待他救不活的病人常摆出来的表情:
抱歉,俺已尽力,你请节哀。
“娘娘,宁安宫让人给围住了。”绿云说。
“俺地娘啊,人都给抓起来了。”舒宜夸张地摇头。
“奴婢听说是因为魇胜之术的关系。”
“在一棵树底下挖出个人白布人偶,手工很烂哪。上面不知道密密麻麻地写了什么。”
“奴婢听他们窃窃私语,说是有人意图谋害昭阳宫皇后娘娘,这可如何是好?”绿云在宫中日久,又怎会不知道皇家最忌讳的是什么。说话的声音都微微发颤,好像谢玖真被卷入此事,她也会受到牵连似的。
“你宫里的那些美人可都抓起来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抓你了?”舒宜摇头,“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真真是没错,那些可都是皇帝他老人家的小妾啊,说抓就抓了,白瞎那么漂亮的人儿。”
谢玖拧眉,这两鬼就不能一个一个的说,非得抢着说,谁还都说不上重点!
“花真安春。你们先去外面守着。”她吩咐。
“是。”
谢玖忽地叫停,“如果有人来抓你俩,大声招呼一声,也好让我知道。”
“……”
花真和安春面面相觑,难道上一次皇帝打板子觉得打少了,现在还要补上?
“娘娘……到底怎么了……”花真下意识地捂住屁股。虽说尚方监看在惠妃的面上手下留了情,可到底板子还是打到自己屁股上,疼还是火疼疼的,实打实地疼啊。
谢玖想了想,没有隐瞒她们。皇家最是忌讳厌恶魇胜这一套,但凡和这种事扯上一点关系的,都会抓起来审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更何况是在她宫里搜出来了人偶,早晚会抓到她这里。
她心里暗骂,不知这又是谁的手笔。
皇后若死了,说明这真的是冲皇后去的,这还没怎么样就让人在宁安宫搜出来人偶,板上钉钉是冲她来的。
她重生这一回容易吗?
先是柳妃要杀皇帝,她吃了挂落,后来皇后看她受宠眼气,散布丑闻要置她于死地,她几次三番地死里逃生,这又是哪路真神看她不顺眼,装神弄鬼也想把她往死里整呢?
安春和花真没等听完就软了,相互扶着才站直了腿。
“这这这这、这算什么事。”花真哭道,自打她家娘娘复宠,她那小心脏就跟荡秋千似的,七上八下,没一天消停过。
安春心头怦怦直跳,在宫里的就没人不知道魇胜术是皇家禁忌,沾边儿就没个好的。可她们是惠妃身边最得力的,惠妃动下屁股她都知道是大还是小,如果真有心弄个什么诅咒这么大规模杀伤力的,没可能瞒过她们的眼睛。
惠妃是无辜受累,她心里清楚,但她更清楚的事,宫里的事无辜不无辜并不重要,没了命,你就是被追封成天王老子,命还是没了。
“娘娘放心,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奴婢省得。”安春面色苍白,语气却坚定。
她们若有叛主那一日,别说惠妃身后的谢家不会放过她们,只怕皇帝\都有把她们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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