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枝回来的第二天,老金就来了,说要替二汉求娶绿枝。
陈湘如还没说话。绿枝从里头出来道:“老金叔,我不嫁二汉,我……我要嫁武官!”
这里不是北方么。最多的就是武官。
连慕容家的人也经常做媒给武官说媳妇。
“夫人,奴婢想好了,就嫁给将军手底下的武官,将军说那人好,我就嫁。”
老金一听,既然是这样,他就作罢吧。
这些个丫头,一个比一个有主意,也对。到底是陈湘如身边的人,这主意能不大么。
罗平娃再好。也比不过边城武官,至少人家是吃公家饭的。
很快。绿枝发愿要嫁边城武官的事就传出去了。
裴勇、秦冲核对完各处的产业,也回来复命,细细地给陈湘如讲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夫人,范阳城东一带有两座府邸,一座东府、一座西府,中间有一条街道,名为长乐街,街上全是清一色的临店铺,现下也全都赁出去了。长乐街上的西府旁又新建了一条街,全是清一色的四合小院,住的都是老金、刘管事、王师傅、高师傅等几个大管事、师傅的家人,他们在陈家各房当差,家里的女眷、儿子有临街开铺子的。
属下打听了一下,说这一早就是夫人的意思,那些四合小院、铺子的东家还是夫人,只是夫人给他们居住、开铺子赚点小钱贴补家用的。
但是老金、刘管事、王师傅这些人家里全都有服侍的下人,也敬称女眷们为太太、奶奶,过着小户人家的日子,出门不是乘车就是坐轿,风光体面得很。
隔三岔五的,几家的女眷就聚在一起,也办茶会、赏花会,一个比一个穿得体面,有时候连范阳城知县家的夫人、小姐们也会参加。”
陈湘如笑了下,几年时间,他们几个能通力合作,把日子过得这般好,看来也确实需要一些本事。
绿菱一听这事,愤愤地道:“他们胆儿倒肥了,拿了夫人和陈家的银钱,自己过上好日子。”
陈湘如不以为然,“他们能过成这样,倒真是我的体面。你们想想看,这陈家的下人都做主子,可不是我的体面么。”她一抬头,指着绿菱与绿枝道:“你们的眼光就得高些,说真的,一开始刘奶娘说把绿枝嫁给他儿子,我还有些不乐意,我身边的丫头,那都是能寻着更好婆家的人。”
绿枝这几日也想通了,罗平娃不娶她,她还不嫁呢。
她就嫁个更好的,过个好日子出来给刘奶娘瞧,给罗平娃瞧。
刘奶娘早前还气罗平娃,没几天,竟帮着罗平娃劝绿枝,嘴上说罗平娃不好,怕是心里也看中那个杂货铺家的女儿吧。
秦冲又道:“夫人,属下跟踪了老金几日,属下发现老金的女婿小佟是个人物,除了他,还有一个黄秀才也常去金宅,两家交情不浅,黄秀才还把他女儿许给了老金的大儿子。”
“太过分了!”绿菱一张脸气得发绿。
上回老金还替金二汉求娶绿枝被拒了。
☆、第297章 久别夫妻
一早,金二汉与黄秀才的女儿就订亲了。
“这么说,老金替他儿子求娶绿枝并非本意,只能是试探。要是我同意,说明我依旧信任他,若是我拒绝,他就得生出二心,这个老金,原就是个粗人,现在看来,倒是被黄秀才给摆布了。”
秦冲回想这些天的连番跟踪、观察和了解,“早前,以为此人是个人物,可是后来一看,就是个腐酸秀才,他玩的都是些小伎俩,但是夫人,如果老金总跟这个走得如此近,怕只会坏夫人的事。”
老金原就是个实衬人,从自卖全家,再到账簿,又替他儿子求娶绿枝这一桩桩事来看,老金哪有这许多弯弯绕,定是黄秀才给出的主意。
早前,陈湘如还想此人若真有材,许堪大用,她还可以让周八推荐给冀王,现在看来,像黄秀才这样的人物,冀王府何其之多。
裴勇道:“黄秀才在范阳城南开了一家布庄,瞧着生意也不错的。”
秦冲冷声道:“这还不是仰仗了夫人的生意,老金念着过往与他的交情关照他才有了这生意。”
陈湘如想到这事,她曾听说老金昔日背境离乡,便是为了从恶霸手里替黄秀才夺过一副祖传宝物,结果老金抢回了宝物,却因此惹下大祸,怕仇人伺机对付他妻儿,只得远走他乡。
陈湘如问道:“将黄秀才留在老金身边是个麻烦,你们俩想办法将他逼出范阳城,甚至要使个法子,让黄秀才再无颜见老金,不必闹出人命,但要狠、准、快。”
秦冲道:“夫人。黄秀才知道长乐坊的大东家是您。要是放他回范阳城,怕是要坏夫人的大事。”
早前不知道,这两人在范阳城一带打听、核对账目后。对陈湘如越发敬重,一个弱女子。居然能想到在千里之外再创一份家业,她未曾露面,却让长乐坊的生意做得这么大,而重要的是刘管事、王师傅这些人对陈家和陈湘如忠心耿耿,虽然女眷们很体面,但家里都为陈湘如供了长生牌位,以示敬重。
裴勇比划了一个杀人的动作。
陈湘如不想杀人,至少现在她不想杀人。黄秀才虽挑唆老金与她玩心眼,但还不至死。
“这件事,请容我细细思量!”她回过头来,“这几日,你们俩辛苦了,早些回去歇着。”
“是。”
陈湘如面露忧色,老金就是个粗人,哪有这么多的心眼,还不是被黄秀才挑唆的。
像黄秀才这样的人,要弃。又有些心眼,若用,却是个讨嫌的。
绿菱道:“这姓黄的是个祸害。夫人那么信任老金,万一再被他挑唆,岂不是给夫人添堵。”
陈湘如让绿枝备了浴汤,洗罢之后就上了炕头。
绿菱、绿枝两也擦了一遍身子,这几日睡着炕头,竟道不出的温暖。
迷迷糊糊间,似有人抚挲着她的脸庞,借着微弱的豆灯光芒,陈湘如依昔瞧见一个男子的身影。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启开眸子。不是梦,而是周八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就坐在炕头上,定定地看着她。
她一扭头,身边早已经没了绿菱、绿枝的身影。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阵了,去上房见了娘,就来这儿了。两个丫头倒也机警,抱着被子去王婆子母女屋里了。”
这里,就留给他们了。
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温柔的、炽烈的、缠绵的。
荣尊,他要;女人,他更要;心爱的女人,他更得蚀骨的要。
“湘如,我好想你!好想你!”他深情的倾诉着。
传入耳中,扎入心尖,她的心为他融化,什么不信男人的话,什么不再相信爱怀,通通见鬼去,她现在只想与他缠绵,只想与他这样沉陷。
今夜相逢,她如寒冰置放于盛夏六月的烈阳之下,终是被他的炽烈、情深所融。
她悠悠唤道:“周八,我也想你!”拥住脖颈的双手更紧了,紧得似要将他融入体内
长久地相拥,再不愿分开。
从未想过,一贯冷漠的他,竟也有这般炽烈的情,在他的面前,她是冰,便会融化;她是石头,也能被捂热。
“湘如,我只要你。”他缓缓出口。
她整个人在他的怀里软了,紧紧的俯贴,任何话语都是多余。
他是她的丈夫,她想要一个孩子,那么就这样疯狂的缠绵。
她害怕爱上他,害怕男子的漠然无情,害怕痴心错付……
她能要的只是孩子,有了孩子,她不再寂寥,也能坐牢嫡妻之位,其实她和许多平凡的女人一样,都是有最寻常的想法。
说一声“周八,你再不来,我就去雁城找你,可娘和三嫂都不许。”
“你没去是对的,我从雁城过来便走了好些天,又下雪了,路都封了,没走惯道儿的,就会迷失在雪野了。”
他声音低沉,却道破其间隐藏的危险。
她的衣衫,被他一件件的剥离,最后连那一件贴己的肚兜也被揭去了。
他在缠绵也不沾一物,将她手放在自己的挺拔处。
轻吻她每一寸肌肤,一点点游离,停凝在她胸前的娇嫩的红梅处,用力地吸吮,她闭目一颤,拥紧了他的腰身,他用力一送,陈湘如轻呼一声,更用力地拥紧了她。
一夜痴缠。
天光大亮时,绿枝第一个起床,整好衣衫。
蓓儿讨好似地道:“绿枝姐姐,我去给夫人送热水。”
王婆子正躺着,顿时跳了起来,一把将她拽回,厉声道:“给老娘坐在一边,将军昨晚回来,你去送什么热水。那边醒来了,自然有动静。”
人家年轻夫妻,又没育儿女,再分别几年,自是要亲热一番的。
王婆子看着自己的女儿,再看看绿枝、绿菱,这两丫头精得跟人精一样,她这女儿怎就那么笨,越想越急,命令道:“老老实实给我坐在这儿,没我的吩咐不许乱跑。”
蓓儿“哦”了一声,索性爬上炕头,抱着被子,许是外头太冷而炕上太暖,不知不觉间,竟又睡着了。
这一回,蓓儿却是睡过了头。
慕容夫人的上房里,元拓匆匆进来,大声问道:“祖母,鸣叔回来了?那祖父今年是不是要回来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