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道:“让你夫人陪将军夫人四下逛逛。”
这是陈湘如点名要陪的,他们自不好反驳。
周八随知县等人去吃酒,陈湘如自领着绿枝、绿菱进城东一带。
城东一带的房屋与城南等处截然不同,更修建得整齐有序,修有南北街、东西两街。这让她忆起宝山镇,也是两条街,可慕容府的大门就开在那十字路口,真可谓是四通八达。
老金嫂领着女儿、婆子几人火速到了长乐客栈,一见是陈湘如,又不敢点破,只一副受宠若惊地道:“民妇见过将军夫人!”
“金太太请进!”
明明相识,却故作不识。
“听说城东是最热闹的地儿,陪我到那边走走。”
裴勇、秦冲自是寸步不离地相随。
城东,建了一条自东向西的街唤作忠义街。又建有一条纵街唤作长乐街,长乐街更为繁华,忠义街虽交叉于城东一带。却差了许多。
忠义街两侧,店铺林离,酒旗招展,都挂着“金记杂货铺”、“刘记酒楼”等招牌,前面是店铺,后面便是一座四合小院,后头又挂有“金宅”、“刘宅”的匾额。
老金嫂时不时看着陈湘如的脸色,担心陈湘如不高兴,亦或是责备。
陈湘如道:“你们做得很好。把最繁华的留给了大东家,而这里是你们家人所居和女眷赚点零碎银子贴补家用之处。老金也是按照最初约定做的。听说与老金交好的黄秀才也在范阳?”
老金嫂低着头,“两年前。他听说我们家发达了,便带了家人到范阳谋生,在城南开了几家铺子,又置了一座四合院子。”
“哦,我与将军提过黄秀才,说他是个可造之才,将军会引荐给朝廷的,往后如何那就是黄秀才自个的造化了。”
黄秀才要入仕了?
老金嫂立即想到的就是这个问题。
他们两家可是结成儿女亲家了。
陈湘如回眸一笑,“忠义街还闲置了不少房屋。”
“闲了六七成,老金说等来的能人多了,他们就有个住处。”
“甚好!”陈湘如依是笑着,可就是这种笑,让老金嫂觉得很安心。
这个黄秀才,简直是杞人忧天,尽给老金出坏点子,让老金自卖全家为奴,看看人家大小姐,压根就没想那么多,还替黄秀才说好话。
几个人步行又到了长乐街,这条街的两侧各有一座大府邸,可是临街处却是一间间的店铺,家家都挂着招牌,有卖布的、当铺、药铺、首饰铺子、杂货铺、酒楼……一应俱全,而长乐布庄、长乐绣庄便都在这条街上,因这两个铺子很大,显得尤其醒目。
老金嫂道:“夫人来了,不如进绣庄挑几件可心的衣袍,当是大东家送给夫人的。”
“你们大东家不易,该多少银子你自当收下就是,如此也好有个交代。”
陈湘如进了绣庄,楼下是四间铺面,每间铺子内又挂了一个牌子,上书:湘绣阁、苏绣阁、杭绣阁、蜀绣阁,每间铺子里有不同绣技的绣娘,后头有一间偌大的院子,能瞧见里面并排临窗而坐的绣娘,一个个聚精会神、飞针走线地忙碌着,还有人正用缝衣机呼呼地走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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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查看
绿菱瞪得眼睛发直,“那就是缝衣机么?走得可走快,比手缝快多了。”
绣娘们做的活只是绣花,要缝补这种事根本不需要做,难道那铺子上有那么多做成的成衣,男女老少各式各样都有,只要入店,女小二一看你的身量,就知道你穿什么样的衣服。
与绣庄相邻的是布庄,里面摆着江南各家的绸缎,尤其是江宁府的陈记绸缎便占了一半地方,另一半才是其他各家最有特色的布料,比如杜记的银色缎子,云记的绣花缎,都能在这儿寻到踪迹。
金大妮沉默许久,这会子有些按捺不住地道:“要说冀郡一带,就属幽州范阳城的布庄最大,卖的价格又最公道,冀郡一带的大富人家都来我们这儿做衣衫、买布料。”
陈湘如对绿枝道:“你留下,慕容府的人你都见过,每人挑各挑一套冬裳、一套春裳,要记得各自的忌讳。”
绿枝应声“是”,转身回了绣庄挑选。
绣庄的大管事见有大生意上门,很是热情地招呼了绿枝,陪她挑选新裳。
陈湘如进了长乐街北边的院子,进入之时便有一种错觉,仿佛回到了江南的陈家大院,一处处房屋,都是那样的像,如同把江南的陈家大院搬到了北方小城,这让它与北方的四合院民居显得格格不入。
她又忆起,当初老金说要在这里造府邸时,她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就绘了陈家大院的图令人送来。
老夫人住的上房、陈将达夫人住的桂堂、淑芳苑、淑华苑、淑沁苑、藏书阁……而西院,有议事厅、织机室、颜料室、织机室里有人在说话,却是王师傅与高师傅的声音。
“如果再设机关呢,用大轮带动小轮转动。”
“老高。你帮我想法子,为这缝衣机,我可都琢磨两三年了。再制不出来,我可真丢死人了。”
“你在想法子。我在那边也在想,这就是我做的缝衣机……”
高师傅父子做了缝衣机出来,只是得两个人才能用,一个转轮子,一个得把布压在那上面,可这样太费劲,而且必须要两个人配合得当才能使,但的确比早前绣娘们手工缝纫快了数倍。
陈湘如微阖上双眸:缝衣机!缝衣机……
前身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
前身没到范阳开长乐坊。许是她改变了这一切,才有了缝衣机。
传来刘管事儿子的声音:“你们今天怎么又说上缝衣机的事了,织布房还差三台织布机,我要织布机,总不能让织娘们闲着,那三台坏了的,都还没修好的,这没有备用的哪成?”
“二刘,你叫什么叫?你找我儿子去,让他给你做织布机。我和老高正忙着呢。”
二刘,刘管事的二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刘管事得了个老刘,外面人称刘爷,他大儿子是大刘、二儿子是二刘,三儿子就是三刘。
老金的儿女也是这样,金大丫叫金氏,金二汉叫二金,金三汉又叫三金,老金来到范阳后,又给老金添了一个儿子。现在方三岁多,唤作四金。两个儿子现在都能帮衬着老金了。
老金嫂问:“夫人要进去吗?”
她微微摇头。“他们正忙着,我就不打扰了。等过些日子。忠义街的房契就过到各家名下,这是你们应得的,你们为长乐坊付出了很多,大东家应该给你们一个安稳的生活。”
金大丫立时欢喜起来,笑道:“夫人,我和小佟虽然没帮上什么大忙,我们也能得一座院子和几间铺面?”
忠义街上的铺面并不是相连,一座院子便有几有铺面,正好与后面的院子形成四合院格局。
老金嫂到底向着两个儿子,立时啐道:“没脸没皮的,这是你老子对长乐坊有功,你又有什么功劳?”
金大丫气不过,觉得天底下就没有这样当娘的,早前过穷日子不觉,尤其是家里日子好过后,她后来了出了阁,老金嫂就拿她当外人了。“娘,我们怎么没功劳了,小佟年年都去南方,一走就半年,每次都想尽法子用最低的价收到最好的生丝……”
老金嫂走近陈湘如,打断金大丫的话,暖声道:“夫人,快晌午了,回长乐客栈用午饭吧,我召了刘管事家的、王师傅家的一道过来,都是些老面孔。”
“不了!等改日得空,我设宴邀大家到慕容府做客。”
“夫人不住在大院么,那里也是建好的。”
房屋建好了,若是不住人,怕就要坏了。
“那里不是租给了一位富商么,我们能走一趟就不易,莫要扰了人家的清静。”
“是。”
陈湘如又穿过长乐街下面地下长廊,从这里可以直达南街后面的大院,这又是一座府邸,只是现在只空落落地建了两座院子,但大院里却种了不少花木。
“老金说,要把大院建造得和江南的一样,所以特意在这里种了花木树,待长得够大时,就移到那边。这里不知道要怎么建,一半用来种花木,一半就当成菜地了,金家、刘家、王家等各有一块,每过一段时间他们就过来侍弄菜地,倒比外头买的要好。”
“很好!”陈湘如又只两字。
这南边比北边的院子还要大,虽是各家一块,怕是足够他们一家嚼用了。
老金嫂道:“高家人来了,我们也给他家分一块菜地。”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他日你们也会有自家的田庄。大东家是个讲究情义的人,更不是小气的人,你家老金是个厚道人,你告诉他:他不必听旁人的主意一再试我,其实我并不想让金家自卖为奴,可我若不收《卖身契》,老金就会不安,而给他出主意的人,就会以为我不再重用老金。我要那人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我和大东家都是最信任老金的。”
金大丫听到这儿,脸色越发难看了,还能有谁,指定是那个黄秀才出的骚主意,他爹居然把全家都给卖了,还乐得给人当下人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