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祝颔首,林花便如放出笼子的兔子般跑入厨房,王祝走回桌边,细指掂起林花桌上皱巴巴的纸张,一页页翻阅了起来,林花的字如同在地上爬行的小昆虫,扭曲难辨,翻到一张时,王祝显然一怔,面上线条渐趋柔和,旋即莞尔。
王竹两个字写得倒是比林花好看多了。
只是,在后面加个之字,便好了。
“喏,你的水到了。”
林花端着水从厨房而出,视线落在王祝手里的纸,一下子便窘迫了,急忙将手中茶杯放下,快步到王祝身边,伸手欲夺,“公子,别看了。”
王祝笑意浅浅,轻轻松手,林花拿回纸张,舒了口气,略带戏谑的嗓音却在头顶响起,“王竹写得倒是有力,若再洒脱些,就更好看了。”
林花霎时面如红布,支吾难言,垂首别过脸去,王竹抿唇笑笑,从桌前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王三进了书摊,面色惶急,“近日潭水可还够?”
林花还在害羞呢,扭头冲王三点了点头,王祝微微颔首,“怎么了?”
王三急急向前一步,“潭中的灵珠被人取出,此时潭边草木已尽数枯死,若没了潭水,怕是要出大麻烦了!”
本以为会叫林花王祝吃上一惊,不料两人反应却是淡淡,王三有些困惑,片刻面色却是更难看了,“不会是已经取出来了吧?”
王祝颔首,“前几日已从潭中取出,取水不易,还是这样好些。”
王三愣愣点点头,林花扭头,见王三神色不对,有些踯躅着不敢发声,王祝垂眸,心下了然,“既无事,你便回去吧。”
王三颔首,扭头大步而出,林花在一旁看得有些云里雾里,站于原地想了想,才恍然,有些犹犹豫豫的,“王三该不会以为是悦儿姐做的吧?”
王祝斜睨林花一眼,“字全都记得了?”
林花一个激灵,默默转身,坐回了桌前,皱眉啃笔头去了。
“公主,王将军求见。”
“他倒寻来了?”悦儿眯眼,思及那日王三恶言相向,只觉血气上涌,怒上心头,冷哼一声,“与我何干,叫他快走,何来朝臣进东宫之礼,擅闯我便要叫侍卫了。”
侍女不知悦儿为何如此生气,连连称是,出了门对王三原句以对,王三面露苦笑,也未再做纠缠,“有劳转告公主,此事是王三的错,愿公主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说罢,转身离去,悦儿倚窗轻叹,面色复杂,望向纸窗后遥遥而出的颀长身影,偏过头,抿唇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身体有点儿不舒服,打不出字来,明天会好好更哒
旺童祝你阅读愉快~
☆、曲水流觞(一)
“曲水流觞?”李慕掂着张请帖,有些费解,“赵长乐想做什么?”
王三在一旁,自顾自垂眸饮茶,李慕将请帖放于一边,索性不去看,穆花繁手中掂着朵小花,从屋外进门,神色悠闲,将花递予李慕,一手捏着请帖瞧了瞧,撇撇嘴,神色似是调笑,“你们大赵的公主也要嫁了。”
王三饮茶动作一顿,李慕在一旁瞧着只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穆花繁将请帖放回桌上,望向李慕,“我们可要去?”
李慕点点头,穆花繁心情大好,将小花从李慕手中夺过,信步而出,王三放下茶盏,起身掸了掸衣服,“先回去了。”
“你和赵长乐闹矛盾了?”
王三点点头,李慕很是不解,“王三你不是对她……”
“话可不能乱说,”王三扭头目光沉沉,李慕悻悻住口,半晌才道,“你可有请帖?”
“自然。”
话是这么说,王三面上却无零星半点的愉悦之意,李慕问地颇为小心翼翼,“你去吗?”
王三暗暗叹了口气,低低地“嗯”了一声,李慕一时松了口气,“那不就得了,这次曲水流觞,与你自然脱不了干系,这般不开心干什么。”
王三轻笑一声,望向李慕并未言语,“你以为这曲水流觞是为谁办的?”
李慕一怔,旋即面色一变,“你的意思是……”
“公子,这是什么?”
王祝将手中请帖丢与林花,林花接过,有些犹豫着没下手,扬了扬手里的请帖,“可以看不?”
王祝颔首,垂眸细长手指点了点雪捡毛茸茸的小脑袋,雪捡眯着眼睛抬起头来,低低嘟囔着,舒服地摇着小尾巴,林花展信,轻声读着,王祝坐于椅上望向林花,面容沉静,神色温柔,林花放下信,有些不能理解,王祝神色柔和,“写了什么?”
林花磕磕巴巴半天说不出来,王祝叹了口气,缓缓起身,“有字不识?”
“认识倒是认识,但是曲水流觞是什么?”
曲水流觞?
林花默默递上请帖,王祝从容接过,展开扫了一眼,神色了然,林花向王祝靠了靠,“悦儿姐给的,要干什么来着?”
“吟诗作对,”王祝眯了眯眼,有些困了,“既然我们两个都不会,去了也没什么事儿做。”
林花瞪大了眼,“公子,你不是会嘛。”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了?”王祝好整以暇调整了个姿势,缓缓倚在椅上,“平生最恨诗词。”
林花讷讷地掂起王祝方才拿着看的书,“这上面写着诗选呢。”
王祝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书,淡定地“哦”了一声,很是从容不迫,“我不喜欢便不能看了?”
林花撇撇嘴,有些不甘心,“不能一起去吗?”
“通常都为男子曲水流觞,吟诗作对,你去做什么?”王祝掩唇,微微打了个哈欠,扭过头去,林花拽住了王祝的胳膊,“我不是能当小书童嘛,我可以穿男子的衣服呀。”
“哦,这样啊,”王祝并未回过身,声音渐渐轻了下去,“不去,倒不是你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呀?”林花颇为不甘心,跑到竹椅另一头,王祝被迫睁开眼睛,目光有些迷蒙,唇边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你难道有盯着人睡觉的癖好不成?”
“真的不去吗?真的不去吗?”
“真的这般想去?”王祝勉强坐起身,望向林花,心中暗暗叹气,怎么好奇心便这般强呢。
见她坚定地点了点头,王祝也颔首,“那般去吧,去买件衣裳,自己好好打点打点。”
林花漆黑的眸子里都是兴奋的流光,王祝默默地与林花对视了一会儿,重新靠于竹椅上,闭上眼睛,没过多久便有睁开,有些无可奈何,眼睛怎会闪亮得如同溪水,瞧上一眼便精神了。
天朗气清,竹影萧萧,碧树满园,莺儿婉转,众英豪王孙皆聚于此地,只为参加由公主办的曲水流觞,畅饮畅谈,乐事满园,岂不快哉。
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者,也比比皆是。
但下面几位却显然并不是情愿参与的。
李慕走在穆花繁前头,晴日下清秀面色有些不耐,略有些嘀咕,待有人走近时,却又含笑寒暄,穆花繁着一身宽衫大袖,褒衣博带,帛巾束首,身形窈窕,纸扇轻摇,唇边含笑,俨然魏晋名流,偏偏公子之貌,叫人见之难忘,若非眉间凤凰花灼灼其华,谁人能认出,她便是与骑术大赛上英姿飒爽的北疆公主穆花繁呢。
林花束起了头发,书童一般有些拘谨地跟在王祝身侧,王祝不缓不急,从容而至,林花目光落在穆花繁上,半晌未能挪动,穆花繁挑了挑眉,行至林花身旁,纸扇“刷”地一合,掂起林花的下巴,低笑,“这位小哥瞧着面熟的紧,不知是哪里来的小娘子?”
林花满面通红,向后退了几步,王祝转身拽住了林花的胳膊,面无表情地瞥了穆花繁一眼,穆花繁直起身,爽朗一笑,“竟没能认出我来?”
林花此时方觉穆花繁有些眼熟,视线落在眉宇间,微微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是男子呢……”
这语气,是失落不成?
王祝与穆花繁皆怔忪了一秒,王祝松开胳膊,扭身向前,“走。”
曲水流觞设于一处颇为清幽的溪旁,有一凉亭,内设茶盏,有一女子坐于亭内,此时正在与侍女在低语着什么。
木杯浮于细细河渠,两旁坐着雅士文人,英豪王孙,此时正细语闲谈,李慕王祝一行人坐于河渠下方,颇为隐蔽的一个角落,默默聊起天来。
“你可有瞧见王三?说好今日会来,怎么到了此时还未到?”
李慕望向来处,还有王孙缓缓走来,就是不见王三的踪影,林花时不时便瞥瞥穆花繁,穆花繁察觉到了林花新奇的目光,只觉得可爱的紧,也并未揭穿,只是默默坐着饮茶,河渠对面,有雅士文人望向穆花繁,轻声细谈,时而有人问起穆花繁的身份,经过一系列的知识普及,又都会以一声意味深长地“哦”告终。
时间渐渐过去,亭中女子却无半点要开始的意思,日光平稳,雅士文人皆有些坐不住了,隐约有轻语询问,李慕王祝这头却是淡定的紧,只顾饮茶闲谈,对曲水流觞的延迟没有零星半点的惊奇以及不耐。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王三才从入口处信步而来,李慕起身,替王三腾出个空位来,王三瞧瞧位置又瞧瞧李慕,还是有些踯躅地坐下了,扭头冲着坐在身边的王祝恭谨一笑,王祝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从河渠中娶了杯清茶,王三双手接过,饮了起来,只听亭内有女子轻柔细语,“叫诸位久等了,京城脚下多名流才子,雅士俊杰,此时借着曲水流觞,能得以一见,也是悦儿的福气,春日芳好,曲水流觞怕是再应景不过了,现在便开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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