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华没有说话。
她不想误解他话里的意思,他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自己帮忙,或者是皇帝曾经给他一个任务,又或者是谢家,肖睿……总之应该不会是如他说出的话里这个意思。
于是她很平静,至少听上去还是平静的:“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问你一件事。”韩琅文直视着谢朝华,说。
“问吧。”她猜测着接下来什么样的话语会从他口中说出?因为她的爽约?其实当日她好像也并未答应他,只是被动的收到一张字条罢了。
那是想谴责她背弃国家?还是想敲醒她,像当初那样说着郗茂娴的女儿不该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忽然觉得有些想笑,可心里酸涩之意瞬间就直冲到了鼻尖。
她勉力地深呼吸,作好一切承担的准备。
一秒钟过去了,一刻钟过去了,仿佛从天荒到地老那样长的时间过去了。四周那样安静,安静地谢朝华甚至可以听见屋外雪花轻轻落在地上的声音。
韩琅文一直看着谢朝华,脸上没有责难没有埋怨,更加更没有怒火。
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良久,他才道:“为什么哭呢?”
谢朝华不由地摸了摸脸上犹在的泪痕,有些无措。
韩琅文有意无意地瞟了眼桌子上的那个深红色的漆盒,忽然嘴角微勾,“是因为这个?”
谢朝华感觉到难言的尴尬,羞愤,就像自己隐藏了多年的秘密陡然间被人揭开似的,心怦怦跳得厉害,又突然害怕这样安静,站在对面的韩琅文可以听见她如鼓一般的心跳声。
***
抱歉,今日别说双更了,差点连一更都木有了。
悲催的因为公司有事情,加班。到家已经很晚了,而且每每写到感情,尧就莫名地缩手缩脚起来,啊~~~纠结啊。
感觉有些写得匆忙了,好在明天的章节应该不会如此匆忙而就了。
☆、第三十八章 定情
第三十八章定情
一声轻轻的叹息声打破了屋内令人窒息的寂静,可下一秒,谢朝华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希望这眼泪是因为我而流的。”他细长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沿着泪水留下的痕迹,温肉而轻缓,“可我却又不希望是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哭。”
他柔软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我希望我中意的女子会因我而笑。”
天……啊……,怎么会?!
那一瞬间,谢朝华只觉得天旋地转,脑中犹如翻江倒海。
她茫然失神地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突然对着自己说这样的话。
而那些被她深深掩埋的记忆,悲伤的,失落的,空虚的都瞬间涌了出来,此刻又夹杂着难以置信以及隐隐的喜悦。
她那样茫然,而韩琅文却那样平静。
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有些神思恍惚地谢朝华,唇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他没有立刻让她回神的意思,这一剂猛药对她来说是需要时间的,他自己也是花了些时间的不是吗?
不过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就让他觉得心很安定,其它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看见谢朝华眉头微微染上忧色,他心里一紧,是因为他说的话?还是因为如今的处境?
“当我在外面看着你对着这个盒子流泪的时候,我想我这次回来,来到你的身边是此生做得最正确的决定。”韩琅文双眸注视着她的。忽然笑了笑,“我想我若是落花。你却不会是那流水。”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谢朝华无言地看着他。
那一刻她想笑。却又想哭。低头看见自己不知何时被他牵住的右手,小心翼翼地呼吸着,深怕一用力,梦就醒了。
她从没想过,他与她之间是可以这样的。
“我的话让你困扰了?”韩琅文轻声问。
如果这只是一个梦,她也想抓住。
谢朝华终于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她没有忘记上辈子,妹妹阿容几乎用了一辈子的时间都没有让这个男子接受她,甚至成为他的妻子也走不近他。
所有人都以为他只喜欢与河水泥土木材打交道。要不是外界这么多压力,他或许一辈子都不娶妻也说不定。
“其实……”韩琅文想了下,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认真地道:“找一个合适的人,执尔之手,与子偕老,这不是你的愿望吗?”
谢朝华诧异地抬起头,他怎么知道她这个愿望?多少年了,这个愿望深埋在心里。因为太虚无缥缈。久得连她自己都快忘记了……
韩琅文将她的手轻轻托在他的掌心之上,眼中忽然带了几丝笑意,“琅文自认区区不才之手尚可与谢小姐相媲,不知小姐认同否?”
他的掌心摊开着。她的手就这样贴在他的手心之上。
这是一个选择,离开或者选择继续任由他握着。
谢朝华无言地看着韩琅文,她很想很想大叫。却又觉得应该平静。
最终她什么都没有说,不过手也没有移动分毫。
“所以。以后绝对不要再放手了。”韩琅文手掌轻轻合上,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却又隐含着责备,“其实我很不喜欢你帮我做的决定。”
“我……我其实也不想的。”谢朝华第一次大胆地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唇甚至有些微微发颤。
“我知道。”他认真地点了点头,眼底却隐隐泛起几丝笑意,“可是,有时候做人不能太自以为是了。”
谢朝华头越发低了,有些无措地习惯性想撩撩耳侧的头发,却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他握着,才刚刚微微平复的心一下子又慌乱地跳起来,只觉得脸都快要烧起来了。
“朝华,或许我知道眼下并不是个好时候。我们的面前还有太多障碍,你的难处与苦衷,我其实都明白。但既然老天爷安排让我们相遇,我就不想错过了。”他轻声低语。
清清冷冷的声音就在她耳边,令谢朝华只觉得头皮麻麻的,整个人仿佛在云端,飘飘地。
“放心,一切有我。”恍惚之间,在他离开的时候,他在她耳边说。
而谢朝华此刻能做的唯有点头。
想笑,却在关上门的那一霎那,泪,落满衣衫袖。
接下来几天,谢朝华想当然都没有再见过韩琅文。
毕竟她住的地方不是大街上随便谁都能出入的客栈,而是皇宫,而且是楼南国的皇宫。
何况他此刻应该在回国的路上,怎么能莫名就出现在楼南,若是被有心人发现而扣一上一顶居心叵测的帽子,那么堂堂天朝使臣下一刻说不定就会成为窥探楼南国情的细作了。
只是没有韩琅文的消息,让她微微有些担心。
那天他的来到,说的话都让她太震惊,以至于她根本没心思想到其它。
这几天心情渐渐略微平复,却觉得依然危机重重。
想起他那晚临走时候说的那句:“放心,一切有我。”她的心就安定了,他的话莫名地就给她力量,让她安心。
因为她知道,韩琅文是个务实的人,不会说一些空泛的大话。
其实说起来,上辈子她对韩琅文一点都不了解,许多有关于他以及韩家的消息都只是宫里人们饭后茶余的谈资,道听途说的传言罢了。
虽然她也一直有些好奇,究竟怎样的一个男子才能让他不尊祖训,背着贪图功名的而名声踏入仕途,虽然第一眼见到他,她就知道他并不是个追名逐利之人。
可是。她是皇后。
没有八卦的权力,也不能随意表示出对任何一个朝臣感兴趣。她的一举一动都牵扯太多。只要她稍微打听一下韩琅文,说不定第二天朝堂之上就会有微妙的变化。所以她不敢动。
谢朝华承认,她其实很胆小而懦弱。
她有时候甚至很羡慕妹妹阿容,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哪怕她的行为召来非议,可她完全不在乎。这样的行为,其实真的很需要勇气。
谢朝华忽然想起前世妹妹阿容因为她不予于宫嫔相争时候说的话,“姐姐也太好气性了,先不说你是皇后,若是我。有人敢跟我抢丈夫,我定让她们也都讨不了好去!”她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是带着对自己的轻蔑与唾弃的。
谢朝华明白她就是缺乏这样不顾一切的勇气。
她忽然笑了笑,肖睿,她上一世从来不觉得这个男人是属于她的,所以她也从来不想同其他人争什么。而韩琅文,即使是重新活了一次,即使她依然还是对韩琅文有种莫名的情愫,可若是此次韩琅文没有主动地话。她仍然会选择离他远远地……
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她知道他们根本不可能。身份……家庭……责任……他们的身后有太多太多放不下的东西。
既然如此,她更愿意远远地看着他,尽自己所能。让他生活无忧,壮志得酬。虽然他的幸福与她无关,可这就足够了。
可老天爷竟然没有让她走上一世的老路。韩琅文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既然那天她没有将手抽离出他的手,那么从那一刻起。谢朝华就再也没有考虑过有一天会与韩琅文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