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骑马,肯定饿了吧。”说着冲宫女吩咐,“去御膳房拿点点心过来。”
楚承依然处在兴奋中,红扑扑的脸上此刻还流着汗,“不饿,才刚回来的路上吃了些糕点了。”
“哪里来的糕点?”谢朝容声音都走调了,大声喊着,“宝珠!宝珠!”
一个宫女模样的人匆匆走进来。
“是你让人给太子带着的糕点吗?”
宝珠惊讶,“不是娘娘差人送来的吗?”
谢朝容整个人一震,“快!传太医!”
谢朝华在一旁听话间也立刻察觉到不对,她一把将楚承拉到身边,还没等谢朝容反应过来,就将手指伸进了了楚承的喉咙。
几下拨弄之后,楚承立刻就开始吐了起来。
好在大概是一路上兴奋的关系,看样子是没吃多少。
不过单单这样,整个宫里却早已乱了套。
跟着太子承一起上学的侍卫宫女吓白了脸,跪满了一地。
谢朝容早就乱了方寸,谢朝华却镇定地吩咐宝珠去将那未吃完的糕点拿过来,绿玉糕,却有一股子淡淡的杏仁味。
她看了看谢朝容,淡淡地说:“是砒霜。”
那是一种很常见的毒,既能入药,又是用来毒耗子的常用药。
谢朝容此刻却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紧紧地抱住楚承,即便太医过来诊脉,她都不肯松手。
楚承喝了药终于睡下,谢朝容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小脸,冷声道:“我绝对不会让她们得逞的,绝对不会!”
谢朝华看了看外面黑沉沉的天,没有一点星光,心道,怕是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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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也有些受不了自己了,早就想好这章要写感情互动啊互动。
翻滚啊,纠结啊~~~
下章一定要写了,毕竟感觉不是时刻都有的啊。握拳!
☆、第三十七章 意外
第三十七章意外
太子这件事情第二天就传得宫里宫外皆知了。
想来谢朝容也没有刻意隐瞒,她此番看来是下了决心要略还以颜色了。当太后问起的时候,也不遮掩,说到太子病情的时候,眼圈也红了,神情悲切。
楚楠忻生母地位低贱,且在他小时候就生病过世了,所以如今这太后并不是皇帝的生母。虽然楚楠忻对这位太后一向尊敬有加,只是在宫里头,亲生母子的都尚且难说,何况还隔着一个肚皮?
这事情太后即便开始没想过要过多插手,如今不管真心还是做样子,总之是下了令,全面彻查,当初每一个经手食物的人都不放过,最后竟然真的查出了主使之人。
谢朝华这几日本意想远离这纠纷,老老实实地安静待在自己的住所。可事事往往不能如人愿,她待在皇后宫里的时间越发比往日都久了,只因妹妹阿容在这楼南宫里,反而只相信她起来。毕竟在这宫里,也只有谢朝华不会有陷害太子的意图。
所以谢朝华几乎见证了整个彻查的过程,虽然她一直只选择在旁无声地看着。
不过这件事最终查而有果反而是令谢朝华感到有些意外。
若没有万千准备,怎么就有胆子去毒害一国的储君呢?何况,最后给揪出来的还是楚婕妤。
谢朝华并不相信这件事情是楚婕妤所为,虽然那天楚婕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以为自己要对她儿子不利,表现出的敌意那样明显。可就是这样一个胸无城府的女子。谢朝华相信她是绝对没有这样的心机与胆量如此做的。
但是楚楠忻与太后都点了头,这件事情便成了既定的事实。
楚婕妤虽然哭着喊着冤枉。可所有的物证人证都指向她,最终她还是被关了起来。
那天下了场冬日里罕见的大雨。可楚婕妤的哭喊声却穿过层层宫门,透过磅礴大雨,异常地清晰。
“不是我!皇上!不是我啊……冤枉啊!”
没有人会去听她说些什么,或者说,生在这深宫之中的人,楚婕妤是不是冤枉,清不清白根本不是她们所关心的。
宫女们脸上都露出恐惧之色,楚楠忻脸色铁青。
齐娘娘假惺惺地上前关心,而丽贵妃端庄艳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下面还跪着几个被找来问话的楚婕妤宫里的宫女。有的脸色惶惶然,有的则默默掉着眼泪。
那一天,雨整整下了一夜。
雨声和黑暗仿佛掩盖了一切。
三天后,楚婕妤死了。
消息传来的时候,谢朝华正在皇后宫中。
女官来报,说是暴病,烧了一晚上,开始扯着嗓子喊了半夜,可因为这几日楚婕妤一直如此。故而也没人去搭理她。却没料到,第二天早晨进去看的时候,人都凉透了。
谢朝容听见这消息,只是淡淡地说。“楚婕妤这么年轻,平日里身子也没病没灾一向健康的很,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病死了!”
女官小声道:“跟着楚婕妤多年的绿珠吵着闹着说是有人下毒手……”
谢朝容一记凌厉的眼神让这女官当下就立刻闭上了嘴。
外面突然想起太子承的声音。“母后!我写好了。”
谢朝容换上一副笑脸,走出去看他。
事情发生后。太子承虽然很快就痊愈了,可谢朝容硬是求着皇上太后没让他再去学堂。说是请先生来宫里教他读书习字。
太后念她此番受惊过度,虽然不合礼制,却也答允了。
谢朝华看着妹妹阿容慈爱地握着太子陈的手,手把手地教他写字。毕竟她从小也识文断字,又是长公主的嫡亲女儿,教一个幼童是绰绰有余了。
折腾了半天,太子承喊头晕,谢朝容连忙停下,关心地问东问西。
这时候的谢朝容身上完全没有皇后的威严,有的只是平凡的再不能平凡的,身为母亲才有的慈爱与宠溺。
谢朝华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百般滋味……
第二天,宫里一切照旧,看不出一丝异样。
谢朝华却有些无心上课,遣宫女去学院告了假,自己独自一人在后花园中走着。
冬日的花园,即便是御花园也略显得有些萧索冷清。
“这么冷的天气,谢先生好兴致啊。”
谢朝华回头,多日不见,苏瑾年依然那副疏淡高深的样子。
说起来宋旭离开之后,她跟他之间就再没什么瓜葛了。只是谢朝华一直心里隐隐觉得当日苏瑾年抓她的目的并不如表面的那样,可却又也想不出其他原因。
苏瑾年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听说韩大人还未回到京都,你们圣上就下旨嘉奖了。只可惜,江夏王的军队还围着京都,这旨意韩大人真正接到还不知要何年何月呢。”
谢朝华淡淡一笑,“苏大人贵人事忙,我朝国事这就不劳您操心了。”
苏瑾年听了这话反而笑起来,“的确如此。不过有一件事情倒是值得瑾年操心。”他说着看了眼谢朝华,“谢先生在大昭还要待到何时可否告知?瑾年也好让奴才们准备该准备的东西,也不至于怠慢了谢先生。”
谢朝华心中苦笑,大昭岂是她能做主待多久就待多久的。
她不相信苏瑾年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猜不透他这样问是不是别有用意?想着便抬头看过去,眼里带着丝询问。
“谢先生千万别误会,瑾年还是很欢迎先生留在大昭的。”苏瑾年的话听着倒是诚恳不做作,只是笑容里多着一丝谢朝华看不懂的情绪。
谢朝华回到屋中,独自一人坐着发呆。
外面天气阴沉沉的,屋子里点着灯,身旁的烛火给风吹得摇曳不定,连带着投在墙上的影子也影影绰绰,仿佛一个叹息的幽灵。
深红色烫金漆盒静静地摆在谢朝华面前,她都想不起来这盒子怎么就出现在眼前。
她不是早就好好地将它彻底收了起来,可回来之后鬼使神差一般地又把它从层层箱木中翻了出来。
记忆忽然像潮水般涌来,不管她想记住还是竭力想忘却的。
一切恍若如一场梦,她轻叹一声,有些人终究只能是一个过客。
谢朝华突然用力拍了拍自己脸庞,努力扯动嘴角想让自己笑了笑,可“啪嗒”一滴水珠落在了手背之上,她惶然一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泪不知何时早已将脸湿透,原来东西比想象中更加难以忘记。
“为什么哭了呢?”清冷地话音传入耳中,谢朝华惊讶地无以复加。
她竟然幻觉至此。
微微苦笑,可是目光落在眼前的那一刻,却突然觉得无法呼吸。
眼前的人,眉宇间虽然带着些疲惫身形却是挺拔,一双眼睛一如既往,温和而坚定,却带着一丝隐隐地愉悦。
谢朝华看着他,许久都不能说出一个字来。
她很想伸出手去摸他,看看这究竟是不是梦,可手动了动却终于还是垂下。
韩琅文就这样站在那里,站在谢朝华面前,谢朝华觉得自己一伸手就能碰到他,那么近,却又那样远。
“你怎么在这里?”她终于努力寻求到那内心唯一剩下的那一点点平静,竭力用着最安稳的声音问他。
“因为你在这里。”韩琅文的回答仿佛天经地义般。